赵轶也别无他法。
总之这件事只能是顾氏解决就是了。就连吕府也越不过顾姻姻那兄长,更不要说秦风苑了。
多少事情在他脑子打旋儿,夜风拂面,带了湿气。小厮道,“怕是要下雨,赵小哥早些回去免得淋雨。”
“是。”赵轶应声道。两人走到独院,赵轶暗自打了个哈欠,抹了抹脸,没多瞧上一眼,便匆匆出去了。
翻墙进了院子,才一落地,就听见悄悄一声,“赵轶。”
声音极小,赵轶没被吓着,绕到那树丛后,一把抓住沈遇的胳膊,“不是叫你在西楼守着吗?你怎么来这儿等我?”
“你急什么?”沈遇道,“青青醒了,她要见你,催的我出来,我有什么法子?”
“醒了?什么时候醒的?好点儿了吗?算了我自己去看。”赵轶反倒自己精神一振,作势推着沈遇从那角落里出来。
“等会儿,巡逻的刚过去,再等一会儿。”沈遇拦着他四处看了看,回过来望他,“钱闲呢?”
赵轶压了压声音,“碰到事儿被滕兰阁的人物抓去了。你也知道,上头的人是什么脾气,犯的事是小,换什么才重要。也不知道是不是卷入程家的生意里了。总之,顾大小姐说会帮忙,具体还不知道怎么帮。她头上还有个兄长,人家自然不会给她什么面子。眼下只知道了地方,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沈遇静静听着,末了,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苑里不会管,现在我哥是被顾大小姐罩着的。你想我哥那样一个人,怎么会起冲突,多半就是冲着顾氏去的。”赵轶说完,两个人都有些沉默。若是这样子,急也没有用了。忙活了一圈儿又到了走投无路,等人解救的地步。
赵轶道,“我们,暂时不要跟青青她们说吧。”
“嗯。”
西楼灯火俱灭,轻声推开门,才见一点儿微光。
“青青。”赵轶飞奔过去,胡青青坐躺在床上,身上围着被子背靠软枕,听见动静才悠悠睁开眼,将他一打量,还能说上一句,“哥,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赵轶照往常一样蹲坐在床前,“我心里着急,出去找了一趟田老先生。你怎么这么争气?居然自己醒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胡青青虚弱一笑,赵轶去握她的手,温凉温凉的。
沈遇在一旁道,“她这一病,娇气不少,起来又哭一阵儿。”
胡青青语气虽还是有气无力,却已经打趣起来了,“是啊,起来见是你,很失望啊,失望地哭了。”
沈遇哼一声,“也不知道谁,哭的一把鼻涕,抱着我的胳膊不肯松。”
“知道青青把你放心里,你可就偷着乐去吧。”赵轶肘怼了沈遇一下,看青青确确实实清醒过来了,十分感触道,“我这次吓死了,你昏着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沈遇说的那句我会后悔,真的再也不敢了。还说什么带你找出路,这种完全没把握的事情,吃苦的都是你。以后这种事我再也不做了。”
胡青青看见赵轶担惊受怕的样子,这才发现他好像累的不得了。抬头看一眼沈遇,沈遇脸上的笑意也收了不少。
沈遇迎上她的视线,又低下去,一巴掌呼在赵轶身上,“说什么玩意儿呢,你不反抗了?那我不跟你了。真是的,就当我乌鸦嘴了不行?”
赵轶:“我说你说的对呀,你打我做什么?反抗不反抗的我才不在乎,我只想之后做事更理智周全一点儿。”
听了这两句,胡青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说开了?”
赵轶才不想把那么没出息的事儿说给她听呢,和沈遇互视一眼,耸了耸肩,“自然而然的事儿。”
“多好。”胡青青笑一下,“能醒过来真是最最好,我能感觉到我这病好像会好了。”
“真的?”赵轶提一口气,陡然一阵眩晕。
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那就好……我要睡一会儿了。”
他状似无异起身,扯了被子一角倒在了床角落。
赵轶七歪八斜地占据了床脚,胳膊挡在眼睛上,声音是一点儿没有了。还是沈遇帮忙扶青青躺下,解释道,“他这两天没吃没喝,更顾不得睡觉了,由着他吧。”
一瞬间堕入睡眠。
像是胸口有一道闸,开的时候里外都是压力,忍着痛,意识钻进去,瞬间闸口就合上了。
沈遇看了眼陷在被子里的赵轶,也没去动,转身从衣橱里翻出了条薄毯,举着灯出去了。
沈遇躺在躺椅上,也不难入睡。
灯油燃尽,天雷滚滚,雨声似沙石外泻。
沈遇睡得迷糊,只轻微地感觉在下雨,他把毯子揪起来捂住耳朵。果然那声音又钻进来——高堂之中,银铃响动,千人共诵。听不真切,又一直嗡嗡作响。他听得心慌,眼珠来回转了一下,便清醒过来。
刹那间,耳边余音消散,外面滚滚雷声响天动地。
不清楚也不明白,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空荡荡,飘渺无际。
雨气似乎钻进来了,沈遇躺在那儿任由手脚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里边冒出一点儿细细碎碎的声音,说来也奇怪。外面雨那么大,屋里却安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沈遇坐起来,盯着屏风后,那里亮起一小簇火光,晃晃悠悠。紧接着赵轶就扶着额头跌跌撞撞出来了,好像很不舒服,皱着眉看他一眼,气声说道,“好大的雨。”
沈遇问,“你起来干什么?睡醒了?”
赵轶默默把灯油添上,燃好灯,才嘟囔一句,“去茅房。你陪我去。”
“出息。”
下雨天两人同行是最好,一个人撑伞,一个人举灯。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这两人从小茅房跑回来,一个不遮伞,一个摸黑爬楼,好在两人都练过身子,上楼轻巧,吵不到阁楼里其他睡觉的人。
赵轶走在前头,进去就关门,好在沈遇没跟太紧,连忙伞一撑,推开门缝,骂道,“闲的。”
赵轶嘿嘿一笑,“谁叫你跑得慢。”
沈遇把伞放进伞筒里,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偏又要说话,“别吵了,再把青青闹醒,赶紧睡你的去吧。”
“真不用我陪你?”赵轶说话间已经鸠占鹊巢,躺在躺椅上,还在抽身下的毯子往身上盖。
沈遇去抢那毯子,“我宁愿躺着害怕,也不想坐着受冻。”
“你跟我见什么外,一块儿躺着呗。”赵轶也扯一截儿毯子抱着。
“可别。”沈遇撒了手丢给他,嘲弄道,“你还是跟那花魁一起躺着吧。”
赵轶也没怪,反而抓住他的袖子道,“以后别说了。他不是陆枝,只是被关在那儿。好不容易逃出来。”
沈遇一向留意这些消息,外面的事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儿,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那个人是从哪儿逃出来的了。没的啧一声,“你好像被什么克了,喜欢上一个走一个。”
“福薄的是渡月城,和我有什么相干。”赵轶舒舒服服躺正了,“你不明白。时候不好,也配不上。等你以后开窍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滚滚滚。”沈遇懒得再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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