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笑问,“你怕他干什么?”
“谁?李素扬?”赵轶明知故问。
“不然呢?”
“我没有怕,你别胡说。”
沈遇越发得理了,“你这跟你说你怕了有什么区别?”
“要是没有之前的事,我缠一缠他,叫他爱上我,抱着这种人死,这辈子虽然很短也不算太亏。只是我没资格,这里面有别的事,你不知道,我也不要说。但是我又偏偏很在意他,所以我就不去靠近他。你别起哄,因为我本来就很难受了。”赵轶卡在胡青青他们过来前说完。
微风拂过,莫拂揾和冯静兰叽叽喳喳说着对李素扬的初印象,拿他和林章对比,分别又是何等的人物。害的沈遇想问不能问,他也不知道问什么,毕竟赵轶都已经明明白白讲了,他不会告诉他。令沈遇最生气的还是赵轶觉得自己必死的念头。每件事都从死字出发去考虑去布局,气得他发抖。
“你觉得只有我不会痛心是不是?”
除了赵轶没人听清楚沈遇说什么,可人人都听见他说话了,莫拂揾问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沈遇眼眶红的就像要哭了。
青青赶忙站起来,“怎么了?”她很清楚沈遇这个样子只能是赵轶出了事情。
赵轶搂过沈遇,“楚离给我找了门亲事,不大好的亲事,沈遇给我叫屈。”赵轶歪头看沈遇,笑嘻嘻地问,“你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沈遇喉咙痛到说不出话来,眼泪顺着鼻梁滚了下来。
冯静兰着急忙慌递来一根手帕。
一个平日冷脸的人突然在人群前掉眼泪,是一件非常震撼的事。赵轶接过帕子,招呼着,“青青坐,别理沈遇,他惯会哭。”
窦槊也有些急,“怎么个婚事?赵轶你怎么不讲?”
沈遇甩开赵轶,也不接帕子,只拿袖子狠狠擦一把脸。
“魏家有个小辈有了孕,人家想着和楚离搞关系,就想把那小辈说给我。你们也知道我从小到大就对西施有执念,沈遇怕那女儿长得不好看,就这样了。”
他的意思是沈遇哭他宿念落空,哭他处处受制约。
“那你怎么办呢?”木千暖问。
赵轶笑,“我自然是高兴,而且他们想让那女儿落胎,我是见过别人生孩子,生死关头的事,我打算晚点去说和一下,免得给我未来媳妇留下病根了。”
因为年岁,因为地位,他们之中考虑婚事的人实在太少。唯一一个先行者,还是这样强塞来的,一瞬间,众人的表情都有些落寞了。
青青幽幽坐下,“你又瞎扯,你在哪里见过别人生孩子?”
窦槊一叹气,“我戏里吧。”
赵轶看难关已过,低头想扒拉一口饭,被几个人一起出声打断,木千暖道,“可别吃了,早凉了。”
沈遇抢过碗,愤愤道,“他还觉得高兴呢。”抬脚往钱闲那边去,赵轶赶紧跟过去。
搂着就是一顿低声好骂,“好你个沈遇,你要害死我是不是?”
“还不是你气的,死来死去,活该。”
“你看青青窦槊,只一点苗头就慌成什么样子了,我哥那么喜欢我,我能说吗?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日子活了,你就想让我看到他们为我急死是不是?”沈遇要还口,被赵轶一推,改变了去的方向,赵轶强硬道,“你想想青青那个时候,我做了多少事?有用吗?没有用!她想活的时候我差点害死她,她想死的时候,我跪在她面前求她活,痛苦的只有她吗?我什么都做了什么都没起作用,我也很痛苦,你也很痛苦不是吗?我知道我的身子,我知道一定没有用。不要试,我就是要你们不要试。我难道就忍心告诉你吗?因为只有你明白,沈遇你一直陪着我的,这一切你都是知道的。我当然也自私,我需要有人帮我,那个人只能是你;我也需要有人陪着我去面对,你难道不愿意做那个人吗?”
他一字一句,用尽力气,沈遇听得一怔一怔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要开口又被赵轶抢先,“你那么聪明,你还要问!你存心要把我累死是不是?我气死了!我累死了!啊……我要去睡一会儿。他们要问,就说我吹了冷风不舒服了。”
木千暖看一眼转身去楼里的两人。
青青道,“别担心,沈遇和闲哥一样,都心疼赵轶心疼的不得了,这么大的事急一急也是应该的。不过赵轶最能哄他们两个了,你看着吧,一会儿就哄好了。”
“我只是替赵轶可惜。他之前喜欢这苑里的花魁,如今提也不能提了。”木千暖还记得赵轶说起花魁时的神情,那种欣赏,那种钦慕,没说两句就要改口,下意识觉得说高了,往低说两句又不忍心把人说委屈了,立马改回去。这种小心翼翼,她想他是真的动过心的。
胡青青一愣,“这里的花魁?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赵轶亲口说的,不过立马反悔了。”木千暖拉住她的手道,“你信我,青青,我不会看错的。”
莫拂揾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我听见有人说他喜欢男子。”
窦槊和青青一样吃惊,“西楼里闻所未闻啊,怎么你们主院的人还听说了?”
莫拂揾道,“那就不清楚了,不过确实传的沸沸扬扬的,还有人说史长南喜欢他呢。”
“当真?有空我帮你们确认一下。”木千暖笑出声,她竟然不知这里面还有史长南的事。
胡青青来了兴致,“这样好不好,我们去逛逛楚墨苑好不好?”
冯静兰一吓,“不是只有男人才去大院吗?”
窦槊道,“那只好我一个人去长见识了。”他话音未落就招了身边人一人一拳。
“想什么呢?我们是去看自家的役人,和男子女子何干?叫上赵轶,我们大伙一起去。”
赵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试探李素扬一下。明明都打定主意不去接近他,可是李素扬那么平静,平静地好像之前的事他也忘了一样,赵轶想起来在在吕府遇到李素扬的那一夜,完美的就像是梦,那时他还没有想起来之前的事,还抱着对方也对他有好感的误解,确实像梦,确实是梦。
他睡不着,思绪浮浮沉沉,猛然起身,把吃进去的一点东西全吐了出来。
迷糊间有人扣着他的手腕,他强行睁眼,看清楚是李素扬,身子一抖醒了过来。
床前围了一圈人,地上的东西也被清理出去了,屋子里全是安眠用香。
他手一抽,警惕地看着李素扬,这人会医术?慌忙之中和人群里沈遇对视一眼。沈遇自然知道赵轶在担心什么,只不过,沈遇还真的希望李素扬能诊出来些什么东西。
“怎么样?”钱闲问。
李素扬道,“没什么大碍,或许是吃食里有什么受不了的,吐出来也就好了。”
“那就好。”
李素扬起身,将位子让给钱闲,钱闲小叹一口,心痛道,“吃了不舒服怎么不说呢?”
赵轶蔫蔫道,“说了,和沈遇说了。”
沈遇平白被栽赃,十分的没好气,“他就说要来睡一下,我怎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一时间端茶水的端茶水,拧帕子的拧帕子,药也熬好了——说是找之前的药石师傅又去拿了几贴药。
李素扬远远瞧着。钱闲问完了赵轶吃过的东西起身,回头视线和李素扬碰了一下,才恍然一笑,“瞧我忙着赵轶都忘了你了。你什么时候学了医术?”
李素扬道,“皮毛而已,晚点你再找个靠得住的大夫给他好好瞧一瞧吧,我看你们都紧张,也不知道他是病了多久,恐怕没诊出来。”
钱闲道,“也好,顺便问问那些吃食是怎么回事才好。”
胡青青显然有她自己的想法,“哥,你什么时候要休息,可以随时叫我。我没别的事,什么时候都可以陪你。”
赵轶嗯了一声。
时辰不早了,李素扬也要走了,钱闲去送他,嘴里还在念叨,“睡觉也是个问题,青青陪着,似乎睡得安稳些。”
“他们关系都这么好?”
“青青和赵轶是兄妹,从小就睡一张床。”
“沈遇呢?”
“沈遇也是,在秦风苑,沈遇每晚都和他睡在一起。”
李素扬又问,“我是说,赵轶有没有可能喜欢沈遇?”
钱闲闻言震惊,“什么?”
李素扬道,“赵轶醒的时候,我正给他把脉,我虽然没诊出什么,但是我感觉他非常害怕,我想要么是他知道他身子的问题不想让你们知道怕我诊出来,要么是怕沈遇误会我拉他的手,毕竟他刚醒,不知道我在把脉也正常,而且他还看了一眼沈遇。但是如果你说他不喜欢沈遇,那么我们可能得用点心了,赵轶有可能在说谎。”
钱闲连忙解释道,“赵轶睡觉不踏实,醒的时候都是这样神经兮兮的。他每次看病我都在场,他不会比我知道的更多。至于沈遇,我会去问问。”
李素扬道,“都是我的猜测,只要不是前者我就可以放心了,若是他们有什么想法,不是更好吗?本来就要好,你有什么可吃味的呢?”
“我没这么想过,我得,我得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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