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起的剑停在半空,横在谢砚殊脖颈前的也被移走。
领头女看着他大笑两声,“还说没见过。”
“是在这儿吗?”她迈着大步靠近衣柜。
谢砚殊指尖微动,就在他刚从暗袋中取出几枚毒针时,衣柜传来“嘭”地一声响,霎那间,领头女已然摔到了几米外的地方。
余下两人被这一变故惊得愣在原地,再回过神来,明昭已然动作干脆地抢过领头女的长剑握在手上。
顾不上扶起倒地的领头女,两人对视一眼,从左右两边冲上前去。
长剑交叉而来,明昭后仰弯腰躲过,起身时挥剑打向右侧,在对方下意识格挡的时候,抓住漏洞迅速向前抓住她的手腕,使力将其拽往左侧。
左侧女见状瞪大了双眼,止不住剑势。刹那间,只见右侧女扑上长剑,剑尖直直穿透左胸左背,再无生息。
尚且温热的躯体惯性往她怀里靠,不等她腾出手来,明昭外腕了个剑花,将剑刃转向她,一剑封喉。
动脉的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把明昭的面部、双手染得红艳。有几滴溅得远,还溅上了谢砚殊眼上的雅白白绫。
眼前忽地蒙了一片红,哪怕对她的身份有所预料,谢砚殊还是被她干脆利落的狠劲惊得怔在原地。
领头女惊恐:“你……你果然没……啊!”
痛呼哽在喉中,明昭挥剑将她狠狠钉在地上,最后弯腰,抢过那张薄薄的“通缉令”。
处理完一切,扭头却见谢砚殊还傻傻站在原地,明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走上前将人拉住:“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但没走几步,便同闻声赶来的隔间三人迎面撞上。
三人顿了一下,举着剑就要冲上来,明昭脚步一转,想回去领头女身上拿剑。
手刚伸出,另一把剑便挥了过来,左肩箭伤未愈,右臂又多了道伤,明昭轻吸口气,只好收手。
转而撑住谢砚殊的肩膀借力跃起,抬脚打下一人的长剑。落地后她脚尖轻挑,长剑便顺利落到了她的手上。
然而没等她出手,三枚凌厉的毒针从她身后射来。
“谢砚殊!”
明昭偏头,看着它们从身旁飞过,迅速出剑借巧劲让歪了方向的那一枚偏移回去。
毒针狠狠扎在三人身上,转眼就见地上多了几瘫软面。
明昭转头对上谢砚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气道:“准头太差!”
谢砚殊无言以对。
后脑处的伤在一阵剧烈运动中复发,明昭甩了甩被鲜血染湿的右手,一下卸了劲坐在地上。
“下批人还不知什么时候会到,你收拾好行囊,最迟今晚我们就得出发了。”
“至于你这竹舍……”她扫视了一圈打斗后变得狼狈不堪的房子,“在我恢复记忆把背后之人揪出来之前,都不太适合再住。”
谢砚殊不置可否,指了指她左肩渗血的伤口:“先再给你包扎一下。”
“哦。”明昭吹了吹右臂新伤:“这个也要。”
“嗯。”
一开始包扎的药罐还没来得及收走,在床榻边的椅子上静静放着,幸免于难。
明昭被扶着坐回床榻,谢砚殊站在她面前换药,一切的一切都同一开始一样,只是地上多出了几具尸体。
“谢砚殊。”
谢砚殊头也不抬:“直说便是。”
明昭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他们之间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只是其中真相与否,还有待查证。
空气一时凝固下来,明昭右手上的伤不好抬高,谢砚殊思索片刻,屈膝蹲下。
他包扎伤口时低着头,明昭居高临下地,从他略微松散的白绫边上瞥见两扇茂密的睫羽。
被挡住的,会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
明昭忽然没由来地想。
“你的白绫脏了,要不我帮你换一个吧?”说着,她伸手将白绫带尾握在手中。
本意只是想看看尾端坠着的流苏,却不料谢砚殊直接抬头,流苏从指尖划过,升起一抹酥麻,她手一紧,下意识又将流苏握回手心。
一来一回间,白绫彻底松下,滑到谢砚殊高挺的鼻梁上停住。
狭长上挑的狐狸眼像是天生就会勾人心魄,明昭措不及防对上,陷入其中,倒映在他的眼眸里。
大抵是受眼疾影响,他双眸不似常人明亮,似明珠蒙尘灰扑扑,但却意外地为他染上几分冷意。
窗外的烈阳高照,谢砚殊眼睫颤了颤,还没等闭上双眼,明昭手比脑快,抬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谢砚殊:……
“松手。”
“不行。”出乎意料地,明昭拒道,“我帮你换。”
…
顺利换好新的白绫,谢砚殊扭头便回了隔间收拾行囊。
“你这……”明昭上下扫视了一圈他并不轻装的大行囊,咋舌道,“这得去镇上租马车了吧?”
站在两个大行囊中间,手上还各拿着一个药匣,谢砚殊抿了抿唇,“此屋难以再回又无人看守,其间贵药自是无法舍弃,况且林县——”
他语气一顿。
“林县怎么了?”明昭不解。
“没事。”谢砚殊摇头,“我去镇上租马车,”他瞥了眼明昭被包扎严实的头部和右臂新添的剑伤,叮嘱道:“你留在原地吧,免得引人注目。”
明昭没有异议,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还饱含深意笑道:“你可别一走了之。”
镇上来回约莫一个半时辰,明昭没呆一会儿便觉无趣,她转身扫了眼狼藉未理的地面,小心翼翼躲过,大大咧咧在未受波及的外间床榻躺下。
谢砚殊要用的药草已然收好,那这剩下的就是无用之物,无用之物不住之房,何必多此一举收拾。
况且,她堂堂女君怎能亲身打扫。
明昭懒洋洋侧了个身,彻底松懈下来,只是……
“什么东西这么硌人?”
—
“无往不利或许有几分道理。”
谢砚殊回到竹舍时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幕。
明昭倚在门边,左手臂弯夹着一柄从地上捡来的长剑,右手指尖挂着质地上乘的玉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就是你的目的。”
“但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既已知我身上有这玉令,为何没有私藏,竟还给机会让我发现?”
“谢砚殊。”明昭缓步逼近,隔着那层白绫审视他,“林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究竟要利用我,利用这块玉令做些什么。”
倒是没想到她这般敏锐,本就没想藏的谢砚殊摇了摇头,败下阵来,“先上马车,我会同你细说。”
念在他方才搜查时没有叛变,明昭冷哼一声,自己先上了马车,谢砚殊搬好行囊,紧随其后。
“你对这玉令还有记忆吗?”
“你搞清楚状况,”看着先声夺人的谢砚殊,明昭讶然,“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
“抱歉。”
谢砚殊缓缓道来:“林县多生事故,暴雨灾后再生疾病,我师父传信前来,言说症状恐为疫病,我此番前往林县便是要去帮忙的。”
“澜越,我并非有意瞒你,你手持玉令遭人追杀,又恰巧在这一关头,身份不简单自是不必再说,只是,你想过背后或许有所关联吗?”
“比如,你是来调查疫病这件事的。”
“为什么?”
“因为此事有众多蹊跷,”谢砚殊道,“林县信件来回数日,从我收到师父的信件至今,外界竟无如何一处传出疫病一事。”
明昭握着玉令的手一紧,“你的意思是有人有意在封锁消息?”
“没错。”
“而且还有一点我没同你说,”谢砚殊掀开身侧的车帷,外面天色渐暗,将要融入黑夜,“那病状很大可能是由灾后饥荒引起。”
“本便水灾淹没,女帝又派姮王赈灾,后引饥荒再来疫病,件件下来百姓深受其害,无论有意无意,女帝决不会轻轻接过。”明昭声音渐沉,凤眸微眯,“这才是封锁消息的目的。”
她视线转向谢砚殊,红唇轻启,“你是想借我的手引出幕后之人,最后再由这块玉令真正的主人揭发到圣驾面前。”
“谢砚殊,你就不怕我才是那封锁消息的人。”
“你不会是。”谢砚殊喉结滚动,白绫下的灰眸轻颤,“如果是的话,你不会如此被动。”
“好算计。”明昭冷哼一声,“男子之身不能入朝为官真是叫你屈才了。”
谢砚殊恍若未闻。
“但你忘了,我已经失忆了,我不记得这玉令的主人,也不记得我究竟归属哪方。”明昭警惕稍松,面上却仍冷着脸道,“稍有不慎,功亏一篑。”
“我说过此非不治之症,若你真是前来调查,那么林县或许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周遭静默下来,只余外面车夫驾马的高喝声,马车轮子轱辘转着,走过一个又一个分叉口,距离林县又近了一步。
—
“吁!”
花韵拉紧缰绳,利落停马落地,“找到什么了?”
满室狼藉的竹舍,在主人走后又迎来了新客人。
花韵把马鞭递过去,没等回答,自己先走了过去。竹舍内已经挤进了好几个人,看着地上死透了的几具尸体面面相觑。
尸臭味很轻,但她还是皱了下眉头,转眼就扫到了床榻旁染血的废纱布。
“有伤者。”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迅速走到其中一具尸体前蹲下身,干脆利落一剑封喉,她又查看其她,每一个都是一击毙命,丝毫不给对手活路。
是她的风格没错。
花韵挥了挥手,吩咐:“竹舍及其附近仔细搜一遍,有任何线索即刻禀报!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找到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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