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逢暴雨江南遭水淹,乐布施时家得人心2

话分两头,时思意听丫头说昭黎领了两个小女孩来,便吵着说:“沐儿,带我去瞧瞧那两个孩子。”

沐儿闻言有些为难道:“小姐,要不等会儿吧,那两个孩子皎月姐姐带去沐浴更衣了,想来现在也还没好,况且外头的雨愈发大了起来,咱们离二少爷那边那么远,您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打把伞去不就成了?”

“我的姑奶奶嘞,二少奶奶交代过的,不许您在下雨天走出房门半步,您要是不依,她是要罚我们的。”

时思意听见这话顿了顿,又见沐儿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只得妥协,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不去就是了,你去替我打听一下,等一下——”

见沐儿这就要走,时思意叫住她:“你把这把钱给皎月,再给那两个孩子分点子,回来后再找我讨赏。”说着将袖子里拿出来的一个锦囊递给沐儿,锦囊用料惹眼舒适,握在手里柔顺发凉。

沐儿应了声就撑了伞急匆匆地去了,时思意有些百无聊赖地到书架前随意拿了本书来翻看。听着外头的雨声,一下下地敲在窗沿上,间或溅进来几滴迸裂的雨滴——

其实她很想出去淋雨,奈何身体实在太差。

“思意——”

时思意正黯然神伤着忽听有人叫她,转头看去,是昭黎。

“清晏姐姐,你怎么有空过来,不是跟二哥出去有事吗?”

昭黎上前握住她的手:“你二哥去找仲元商议事情了,我想着你出不了门肯定无聊,就来找你了。”

听见提起白翼风,时思意的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然看见外头的雨后,又叹了口气,转而道:“这雨还不知什么时候停,仲元哥哥和箬荷姐姐都不能来。”

“方才我听沐儿说姐姐领来了两个小丫头,但是听见这事儿我却只觉得忧心,毕竟我们救不了所有人,这样的情况,还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呢,就此以往,定是要成涝灾的。”说着思意竟咳嗽了几声。

昭黎蹙眉:“此事你不必烦忧,自有我跟你二哥做打算,只是最近天气愈发凉了,你要多穿些,注意保暖。我听二哥说你有咳疾,秋天最容易犯,别忽视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早些告诉我们。”

时思意点点头,想问这些天为什么白家兄妹都不曾来,为何二哥去白家也不同她说一声,只是她似乎没有任何立场去问。

见她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昭黎轻叹一声:“我同二哥说了,等他们商议完事情,让仲元兄妹二人来一趟,我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

时思意这时眼里才有了些微光,眉目淡淡含笑,声如蚊呐地“嗯”了一下。

今夜比前些天来得迟些,昭黎听见时怀瑾回来了,还带着白家兄妹一起来了,打过招呼后便将时怀瑾拽到一旁,轻声耳语道:“让仲元去看看思意吧,她今日情况不太好,问她什么也不肯说,她心里有话也不愿说出来,而且,”昭黎垂了垂眸子,“我从她屋里出来的时候,似乎看见丫头丢掉的帕子上沾了血。”

时怀瑾闻言一怔,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呼吸变得粗重,他知道近几日时思意的咳疾犯了,只是没想到这样严重。

“若一直这样拖下去,后面指不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仲元跟你年纪相仿,怕是不久之后也会娶亲,到时候你们就等着后悔吧!”

时怀瑾点点头,叹了口气,意味不明地对白翼风道:“仲元,思意想见你了,你去看看她吧,后面的时我们三个商量就好。”

白翼风愣了下,点点头,转而便去寻时思意了。

这里离时思意的住处不算近,白日里落在周遭树干上的雨如今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下落,敲得剩下的几片叶子滴答作响。

方才见昭黎那副紧皱眉头的样子,白翼风的心便跟着凉了半截,就是时怀瑾没同他说,他也要去看看时思意的。往年这时候她就会犯咳疾,今年想来也不例外。

这边时思意正手里攥着帕子一个劲儿地咳嗽,已经咳出血丝了。一张本就不到巴掌大的脸苍白中泛着不正常的红,眼圈红红的,眼睫上挂着生理性的泪水。沐儿正给她拍背顺气,还不敢太用力,唯恐伤了她,嘴里不住地说着:“小姐,小姐……”

时思意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沐儿就拿了一块帕子给她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忧心忡忡的,边擦边说:“小姐,我去给你倒杯热水,”转身后,刚说了句,“这可如何是好啊——”便撞见了火急火燎赶来的白翼风。

沐儿识趣地退了出去。

“思意。”白翼风走到榻前坐下。

时思意的呼吸还没完全平复,张了张嘴,似乎费了很大劲儿才说出来:“仲元哥哥……”

白翼风下意识捏住她的肩膀,一瞬间的怔愣——女孩瘦到上臂隔着衣裳都几乎可以被他一掌握住,软得让人有种不真实感。

良久,白翼风才干涩地开口:“怎的这次这样严重?没按时吃药吗?”

时思意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有按时吃药,只是今年实在是太潮了,之前说这一带能留得住我,就是因为常年湿润,可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再找郎中给你瞧瞧好不好?怎么瘦成这样,这样下去怎么撑得住?”

“横竖都这样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不会危及性命的,只是……”时思意哽得说不出话来,情绪略微一激动便又开始咳嗽。

白翼风马上拿来桌子上的手帕递给她,这回又是咳到了出血才算了了。

他伸手为她拭去唇角上的血渍,她的唇色苍白得有些骇人,湿润着一双眼睛,竟有些死气沉沉的。

白翼风喉结动了动,终是没忍住——

将眼前病弱的人儿一把拥入怀中。

他不敢用力,唯恐勒疼了她。时思意自从生下来就比同龄孩子小,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更是比旁人不知小了多少,她只比白箬荷小不到半岁,白翼风却觉得抱起来比白箬荷小了一大圈,瘦得让人感觉轻轻一勒就勒死了。

时思意所有的防备在此刻尽数崩塌,一夜一夜合不上眼的苦痛如撕柳扯絮般被人散落一地,卷着秋日凉彻骨髓的风,又一点点铺满她滚热的心口,冷热碰撞中,她只觉眼眶发酸,发涩,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曾日思夜想,连在梦里都只敢远远望一眼的人,同她一起长大的人,如今正用颤抖的怀抱拥着她。这一切都像梦一样不真实,时思意不敢说,也不敢碰,更不敢有任何别的动作,双目紧闭,唯恐一睁开一切就都烟消云散。

“思意好好治病好不好,乖乖吃药好不好……”好好长大,等我娶你好不好?

这后面半句他没能说出口。

时思意像被哽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只静默地让他抱着,颤抖着、试探着伸手搂住了他的脊背。感受到了他明显凌乱的心跳,也感受到了二人相贴的滚热的血液。

有些话萦绕在舌尖一圈又一圈,却依旧无法冲破唇齿,猛烈的心跳或许可以传递。

窗棂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时思意原本颤抖的身体在他的安抚下也逐渐趋于平稳。

二人不知何时才分开的。

时思意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白翼风用手指轻轻让她的牙齿松开,骤然而现一抹殷红,跟她苍白的面色对比愈发明显。

“思意……”

方才的触感像一片羽毛轻轻掠过,时思意听见他叫她,下意识应了声。

“想吻你,可以吗……”

时思意立刻就僵住了,整个人跟被冰冻了一样,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何意。

瞧着眼前女孩怔愣的样子,面色也没方才那么惨白了。白翼风不由得轻笑一声,自嘲般摇摇头:“罢了,你好好休息,我——”

黑眸倏然睁大,衣襟被眼前的人紧紧抓住,有些干涩、温凉,却柔软的唇轻轻贴上了他的唇。

白翼风没有阖眼,分明地看到女孩根根纤长卷翘的眼睫,宛如黑羽般轻颤,连她的唇都是轻颤的。呼吸微弱,很轻,却能灼伤他的心口。

白翼风试探性地动了动,没成想这样竟就惊扰了她——

时思意用尽所有力气去亲吻他,任由自己心如擂鼓。而他这一动,却让她误以为是拒绝,心一下冷了下来,在她即将分开的瞬间,他的唇追逐着就上来了。

将她拥得更紧,略显粗重的呼吸温热地喷洒在时思意的鼻息间。时思意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红烛中,她的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有些泛白,脸上却浮上不正常的红。少女的娇羞如今却只让人觉得心疼,被病痛摧残成这样,她只这一举动,便花光了积累多年的克制与勇气。

干裂的唇被眼前的男人一分分地润湿,他也不敢用力,唯恐弄疼了她。直到女孩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嘤咛,顺带着双唇微分,他才趁虚而入,与她舌尖相触。

帘外细雨,吱呀窗棂,夹杂的鸟叫,一并隐入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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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黎
连载中汶汶汶汶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