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云和颜悦色询问大双的名字,小双却疑惑不解看着谢子云。
她记得谢子云不是已经知道大哥的名字了吗?怎么又问了,记性真不好。
大双见谢子云态度柔和,人也是个谦谦公子,便挺直腰板叉腰道:“我叫大双,她是我小妹,叫小双……对!是我救了你。”
谢子云看出了大双试图以此找回主场。
见这个小大人故作大人姿态,谢子云忍俊不禁,笑的动作牵动了伤口。
立马表情难看起来。
“大哥哥没事吧?”小双担心问道。
大双见谢子云这么笨,便主动跨出一步,将其搀扶下来,“你伤口才好,别动了,不然我俩算是白费努力了。”
第一次被小孩教训,还说的头头是道,谢子云受教了,点头听从大双的安排。
被搀扶坐下后,谢子云缓过劲来,便看到了背篓中的东西。
“看这根茎的形状,这是山药?”
谢子云猜测着,翻阅一些书籍时,似乎是看过这个的。
此话一出,大双呵呵笑道,“真是贵家公子,山药哪里轮得到我挖啊!这是葛根,可苦了,但将根茎打碎,在水中淘洗、沉淀后,能得到面团。”
谢子云记起了,书中记载葛根微苦,可入药,有微毒,处理妥当,可食。
“原来如此,我还是第一次见葛根。”谢子云感慨。
小双插嘴抱怨道:“大哥哥,这个可难吃了!”
见小双苦巴巴的表情,便知这葛根难以下咽。
谢子云安抚她,“再难吃也是饱腹之食,我来帮你打碎吧!”
说罢,谢子云便想提着背篓往外走,这一举动立马被大双阻止。
“停!”
大双两手打开,身子呈大字型,堵在门口拦住谢子云的去路。
“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人病了就好好休息嘛!就你这弱身子骨,能干嘛啊?”
大双不留情面拒绝谢子云的帮忙,受挫的谢子云失落笑了笑,仿佛是在怨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了。
见谢子云可能因为自己的语气而伤心了,大双手足无措,在他面前慌手慌脚比划解释。
“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是、是想让你休息……”
大双嘴笨,说不清道理,小双替他说,“大哥哥、大哥哥,我大哥不是有意的,他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的。”
谢子云见小双握着自己的手来回撒娇摇晃,便软心了,他当然知道少年并非咄咄逼人,有意而为之。
他失落的是自己不能帮上忙,要让两个小孩为自己操心。
谢子云摇摇头,“我没有怪大双的意思,是在怪自己,偏偏这个时候出毛病。”
见谢子云唉声叹气,大双大手一挥,爽朗道:“哎~谁没出过毛病,过去了就完事儿!”
谢子云听完他说的,也开怀了,乖乖听二人的话坐在一旁。
见兄妹二人忙的不可开交,谢子云也想做些什么,但他似乎除了读书便什么也不会了。
在这种捉襟见肘的情景下,就算是学富五车也无施展之处了。
谢子云将玉佩从怀中取出,轻轻抚摸上面的纹路。
似是最后的回忆。
见大双端着碗进来,谢子云迅速将玉佩放回胸衣里,装作无所事事的模样。
“这是今天的饭,肯定不比你以前吃的好。”
谢子云笑着接过,“能吃就行了,我不讲究的。”
面粉团子如糠面般难以下口,带着涩味。
“药正熬着呢!你的伤得连续喝个七八天才行……”大双不善言辞,但心意都用实际行动表达着。
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谢子云笑着,发自内心地笑着。
翌日,谢子云换上大双父亲的麻布衣裳,即使是粗衣素服也难挡谢子云的容貌。
几人并排走在乡间小道上,有说有笑,大双好奇询问:“你真的能找到你的家人吗?”
谢子云莞尔一笑,“自然,我想他们也很担心我。”
大双沉思,缄默不语,他想起自己的爹娘了。
“那你待会儿可得好好问问,山下的集市是这九乡唯一的热闹地,最繁华了!”
说着大双、小双便露出向往的表情。
小双馋的吞口水,回忆爹娘在世时,虽然家境贫寒,但总会给她卖一串一文钱的糖葫芦。
回想起糖葫芦的滋味就馋啊!
谢子云见二人小孩天性,眼里尽是对好吃的、好玩的充满渴望。
但这些东西却是兄妹二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谢子云只是笑着,并没有打断他们的幻想。
“哇塞!大哥哥快看,里面好多鱼。”小双看着荷叶盆里的鱼应接不暇,眼睛都快看花了。
谢子云失笑道:“那你俩在这里稍等,我去人多的地方打听打听。
兄妹二人已经被五颜六色的锦鲤所吸引,哪里还听得见谢子云说话。
谢子云笑着离开二人,来到一所当铺。
当铺掌故见谢子云穿着寒酸,便心生厌弃,“哎哎哎!哪里来的乞丐,走开!别耽误做生意。”
被当门一喝的谢子云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麻布衣服,不急不恼解释道:“掌柜,我是来当东西的。”
听见谢子云说自己是来当东西的,掌柜招呼伙计来嘲笑道:“你说说这人,能有什么好东西能当的。”
下一刻便鸦雀无声,谢子云将怀中玉佩取出,放到看台上。
掌柜鉴宝多年,经验老道,一眼便看出这玉佩价值不菲,一改之前的态度。
只见他踹了伙计一脚,结结巴巴道:“去、去把我的眼睛拿来!”
谢子云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掌柜戴好眼睛,将玉佩放在阳光照射处,“哎呀呀~这东西,是不错!”
听到掌柜给出的评价,谢子云喜出望外,“那您看能——”
“说吧!哪儿偷来的!”
谢子云原本想询问这玉佩价值多少,掌柜却污蔑是他偷来的。
不过谢子云也理解,毕竟自己一身清贫如洗的模样,任谁看了也怀疑。
“掌柜的,这玉佩不是偷的,在下家道中落,如今全身上下只剩此玉佩,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还望您给个好价钱。”
掌柜眯着眼打量谢子云,看谢子云相貌俊美,举手投足间也落落大方,带着读书人的影子。
他用力一敲看台,“好吧!今儿我便发发善心,这玉佩我收了。”
紧接着他将玉佩放进自己的柜中,然后在里面翻找片刻,拿出一锭银子。
“拿好吧!我这给的是市场上最大的卖价,仅此一家。”
谢子云无言以对,这十里八乡就这一家当铺,可不是仅此一家……
看着看台上的那锭银子,谢子云又想到还在鱼摊上看鱼的二人。
谢子云叹息一声,“多谢。”
等到谢子云离去,掌柜又将玉佩拿出,仔细赏玩。
小双突然回头,发现谢子云不见了,着急拉着大双的手,“大哥,大哥哥不见了……”
大双这才回过神,四处望了一遍,却不见谢子云的身影。
俩人都略显失落,大双率先开口:“看吧!好了就跑了,最后还不是!”
“大双、小双!”
谢子云的声音从背后突然响起,俩人皆是一惊,难掩兴奋之色看去。
只见谢子云手里多出两根糖葫芦。
“一人一根。”他笑着对二人说道。
大双面色羞红,他误会谢子云了,原以为谢子云会一走了之,看来……
小双开心接过糖葫芦,“谢谢大哥哥!”
“咦?大哥哥怎么没有糖葫芦。”小双天真问着。
谢子云温声道:“因为大哥哥不喜欢吃糖葫芦,太甜了。”
小孩天真,被谢子云三言两语哄骗过去,谢子云看着二人开心吃着糖葫芦,他心里也高兴。
大双狼吞虎咽吃了两颗山楂,好奇询问谢子云寻人的结果。
他用力囫囵吞枣般将嘴中的山楂咽下,“对了,你打听到你的家人了吗?”
小双也同样好奇观望。
谢子云看着二人期待的眼神,于心不忍,“不找了。”
其实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谢子云想带着兄妹二人一起生活,要是就这样不辞而别,剩下俩个小孩孤苦伶仃的,他也良心不安。
大双自然知道谢子云的言下之意,破天荒笑了。
他和小双又有家人了。
在谢子云的精打细算之下,各为二人添置了两套换洗衣裳,买了些布料。
最后三人各抱一袋大米,满载而归,小双脸上挂着笑,大双洋溢着幸福。
他们二人已经将谢子云当作家人了。
天色渐暗,三人蹒跚回到破庙,这是大双小双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回!
他自然知道买东西的钱是玉佩换来的,毕竟谢子云全身上下也就一块玉佩值钱了。
大双猜测,定是之前谢子云发热时,胡乱呓语的那个阿野送的。
如今谢子云将玉佩当了,也就说明他放弃寻找家人了。
回想起谢子云还是被追杀的,指不定原先的‘家人’想害他呢!
谢子云在兄妹二人的照顾下很快便痊愈了,虽说不是生龙活虎,但也不至于一直病弱杨柳。
谢子云主动为兄妹二人煮饭,当然是失败了,谢子云活了几百年,十指不碰阳春水。
自然是不会做的。
大双表情复杂接过煮糊的白粥,小双则将谢子云推开,远离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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