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班主任眼中，今天严烆表现异常乖巧。不仅早自习没迟到，要知道他可是早自习被年级主任罚站走廊的常驻嘉宾，而且上课玩手机的频率也降低不少。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象。
严烆没玩手机不代表他在认真听课，他只是把手机换成了杂志，夹在书本中看了一天。
但的确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晚自习铃响，严烆竟然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座位上。
“稀客啊。”斜对角一男生见着严烆，没把住嘴调侃道。
自从周末聚餐后，班级中的氛围与之前有所不同。往常不敢和严烆搭话的人偶尔会与他说上两句，当然严烆也会回答。整个班级比起从前，更添了一丝人情味。
晚上，严烆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没玩两分钟，同在自习的张皓轩坐不住了。
耗子：严狗，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
下课后张皓轩跟着严烆去打球，两小时后，严烆竟然选择回教室，快饿死这位180cm的高个。
严烆：等会儿。
等等等，又是等会儿。
等会儿就等会儿吧。
“我饿了。”
完形填空做完，夏秋手上的英语报纸刚要被翻面，听到同桌严烆随口来了句。
“没吃晚饭？”
“没吃，打球去了。”
还在晚自习阶段，夏秋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严烆一晚上都在玩手机，但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劝他翘晚自习去吃饭。
“你苹果还吃么？”严烆戳了戳了苹果。
夏秋的苹果从早自习开始就一直摆在了桌上，是唐慧出门前塞在夏秋书包里的。
夏秋看着严烆不规矩的手道：“不吃，你要吃可以拿去。”
严烆嘿嘿笑了两声，毫不客气地握住苹果。
“好学生，你这苹果是烂的，”严烆握着苹果在夏秋面前颠了颠，指着一个小洞，“你看这儿。”
一个很小的虫洞。
吃过苹果的都知道，这种表皮上的洞，稍微把皮剥开后就没了，完全不影响口感和健康。
严烆见夏秋不说话，把苹果怼到他的眼前晃动着道：“你看你看。”
夏秋早见着了。从抽屉中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把水果刀。
“你......”严烆默默收回手中的苹果，抱怨的话也不说了。
夏秋将刀套上刀套，拿在手里出了教室门。
不一会儿，夏秋带着洗干净的小刀回到教室。从严烆手中接过苹果，在桌面垫了几张纸巾后，从苹果顶端开始削了起来。
从头到尾皮不带断的。就这样带皮的虫洞苹果变成了一个光滑只剩果肉的好苹果。
夏秋把苹果递到严烆面前，严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夏秋这苹果是帮自己削的，严烆谨慎地接过。
原来洞只是在苹果皮的表面，严烆望着手中的苹果没有立马咬上一口。
上次有人给严烆削水果还是在他小的时候，是他的母亲。外婆也削过，但外婆年龄大了，手握不住那么小的刀，严烆怕她有危险也不敢让她拿刀。
“苹果没有烂，可以吃的。”夏秋擦了擦刀，包好后又放回了抽屉。
“嗯。”
见严烆仍望着手上的水果发呆，夏秋提醒道：“再不吃就要氧化了。”
前边叫嚣着要吃苹果的严烆，此刻却迟迟不舍得下口。
他观察着咬下了第一口。很脆，也很甜。
不一会儿，张皓轩消息又开始轰炸。
耗子：不是兄弟，你干嘛还回教室？你真不饿么？
严烆：现在还行啊。
严烆把苹果吃得嘎嘣脆，周围埋头写作业的同学都默默咽下口水。
张皓轩终于坐不住，回头想示意严烆开溜，却逮住正在吃苹果的严烆。
TMD……难怪一直说还行……
受不了的张皓轩走到严烆座位，说什么也要将这人带出教室去吃饭。
第二节晚自习过去一半，夏秋旁边的座位被抽开，夏秋以为严烆折了回来，偏头却看见一头长发。
是一个女生，身着三中校服外套。
严烆隔壁桌的女生也注意到异样，看过来后说出一个熟悉的名字：“蒋楠？”
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
自从上次聚会后，就算不认识蒋楠的人现在也知道她是谁，何况她还明目张胆地坐在了严烆的位置上。
众人想吃瓜，但谁都不想做那个出头鸟，只能默默一边瞟着夏秋旁边的位置，一边埋头算题。
“你好。”旁边的人试图找夏秋搭话。
夏秋停下手中的笔，其实他已经有一段时间心不在焉了。
夏秋侧过头，女生明显愣住好一会儿。
“你......”愣到忘记要说的话。
“同学，你知道严烆去哪儿了么？”
“不知道，”回答完后的夏秋将头摆正回去，下笔钱又补充道，“你可以给他发个消息。”
女生生气中夹杂了些许抱怨：“直接联系他，他肯定不会回教室。”
夏秋不语。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原本在启南一个班的同学走过来和蒋楠搭话：“我说蒋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还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
三中门口的安保较严，不换身校服大概率混不进来。
“找严烆。”
“找严烆？要不我帮你说一声？”献殷勤的男生明明平日都没有和严烆说过几句话，此时却掏出手机一副很熟的模样。
“不用了，我等他来就行。”
照片上的蒋楠扎着马尾，今天她把头发散了下来。优秀的五官加之小巧的脸蛋，标准的大美女长相。好看的人就连发丝，都散发出好闻的洗发水香味。
这就是严烆交往过的女生，真人比照片更加漂亮，蒋楠的出现最直接有力敲打着夏秋——
看吧，严烆喜欢的是女生。徐明杰那天说的没错，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怎么会来我们学校？还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有点好笑。她和严烆不是已经分手了么？”
教室多了个外人，除了围过来关心的同学，也有坐在远处小声质疑的人。
“有什么话就当着面说，”蒋楠音量突然变大，霸气的回怼冲开人群落在关敏一旁的女生身上，“况且，谁说我们分手了？”
女生顿感没面子，关敏拉了拉她的衣袖，双双坐了下来。
第三节晚自习铃响，没等来严烆，蒋楠从书包中拿出作业。
五中的学业压力不比三中小。现在虽才高二，重点中学无一不在赶进度。高二下的知识点挪到高二上，高三上的内容赶在高二下前学完。
“这道题你会做？”
不知道什么时候，蒋楠的目光移到了夏秋桌面的数学试卷上。
那是一道压轴题，一共三小问，能做出前两题的人不算少，但答出最后一问的人，全年级只剩个位数。
夏秋突然想到严烆缠着自己问题目的那个晚上。
“同学？”蒋楠再次开口，抓回了夏秋发散的思维。
“嗯，会做。”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我叫蒋楠。”女生将头发挽到耳后，露出整个右脸，谈吐很大方。
夏秋没犹豫，抽出一张干净的纸摆到两张桌面中间，从白纸的左上方开始书写解题步骤。
蒋楠基础扎实，点一下便明白了这道题的解题关键，加之夏秋讲解得很仔细，夏秋演算一遍后她便会了。
“你教得好清楚，感觉比老师还要仔细。”
“没有，因为这两天也有不少人问过我这道题。”
“是严烆么？”
蒋楠自然地说出这个名字，夏秋变得不那么冷静。
“不对，他都不学习，怎么会问题目。”
蒋楠随意地抽出严烆桌面的一本习题册，翻了翻都是空白，正好验证了她的猜想
“我就知道。”语气中带着说中的骄傲。
“他初中也是这样么？”夏秋下意识问出口。
说出心中的疑惑后，夏秋有些后悔。他不想表现得对严烆有比普通同学更多的关心，只能装作在整理桌面。
好在蒋楠没有在意：“初中和现在差不多，明明初中刚入学的时候不是这样。”
初中时候的严烆，夏秋好奇，但不好再继续问。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蒋楠转变了话题。
“夏秋。夏天的夏，秋天的秋。”
“夏秋，”蒋楠摊开五中的习题册，“还有几道题，我能再问问你么？”
“嗯，可以。”
直到晚自习结束，蒋楠仍然没等到严烆。
第二天早读前，与关敏交好的那个女生站在夏秋桌旁收作业。
“夏秋，昨天晚自习蒋楠来的事情能暂时不告诉严烆么？”
夏秋从包中拿出昨晚的练习册道：“为什么？”
“就......”女生一时想不到理由，大概她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夏秋会直接答应，“反正她昨天不也说，不想让严烆知道自己来找过他？”
前排的关敏正看着夏秋这边。夏秋对上关敏的眼神，点头答应后关敏才把头转了回去。
严烆进入教室后，班上的声音明显都小了一圈。
一整天，夏秋耳边没听到蒋楠这个名字，看来大家都被公关了一遍。
当天，到了晚自习，蒋楠却再一次出现在了二十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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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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