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一点半，十来个学生集合在明窝山下。山前被护栏围起，有几处人为的破损，外部已录好的喇叭声反复播放不要擅自进山的录音。
但仍可以看到陆陆续续有队伍从破口处进入内部。
“我们真的要爬这座山么？看起来不大安全的样子”有女生问出口。
“没关系，这座山爬两三个小时就结束了，我哥他们大学社团上周才来踩过点。”
“行吧行吧，那赶紧的。”
每人带好刚买的一小瓶200ml的水，揣在兜内，两手空空轻装上阵。
何浩带头，其余的人一个接一个从开口处往里钻。护栏内是一片荒废的田地，只有一条路，沿着蜿蜒突出的小道，一行人迈上高地，终于有点爬山那意思。
“这还是真个荒山，”张皓轩跺了跺脚，踏出一层灰，“路都是之前来的人走出来的吧。”
今天的温度比预想中要高，特别是现在处于一天中最热的时段，刚往上走没多久陆续有人将外套脱下系在腰间。
“这也感觉不是一座山呀，刚往上爬一段又变成更长的下坡路。”
比起一直往上，上上下下的陡坡路更加消耗徒步人的精力，不一会儿大家就感到口渴，统一停下站在阴凉处喝水休息。
“早知道是这种原生态环境，今天就换一双旧鞋过来了。”何浩苦恼道。
“得了吧你，严狗都没说什么，”张浩轩指了指严烆脚上那双鞋，“他这双，三千，限量款。”
“卧槽！不会是耐*去年发售的那双红黑配色的新鞋吧？”何浩对严烆另眼相看，“你他妈真是有钱啊。”
打球的人都有球鞋情结，但学生能有几个钱，千元球鞋就已经够自己炫耀一阵，三千多踩在脚上，何浩想都不敢想。
“傻逼，”严烆不想理这一捧一逗的两人，只想和一旁靠着树休息的夏秋说说话，“你还好吧。”
“还行。”
夏秋目光没看严烆，一直盯着旁边的杂草。
“你在看什么？”严烆问道。
“这里有点奇怪，”夏秋指了指草中央的地方，“感觉是个墓碑？”
“什么鬼？”旁边听到夏秋话的人走了过来。
“这里哪里有墓......卧槽！好像还真的是墓碑。”
结果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我刚就想说......我们刚走过的地方好像也有墓碑......”秦子衿小声说道。
“额......”张皓轩想开口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墓碑有啥，现在大白天的，还怕这个？”何浩跳出来说道，“之前不是有传说，说每个学校都是建立在坟场上的，南城这么多人，见怪不怪了。”
也是，大白天的，太阳还这么毒，一点阴森的氛围都没有。
“你害怕么？”严烆问夏秋。
夏秋摇了摇头。
休息好众人又开始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偶尔能看到其他的爬山队伍，几乎每个队伍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带着超大瓶矿泉水和帽子，还有的人甚至撑着手杖。
与爬南山不同，这里分叉路口很多，每走二十来分钟就有三岔路口，前几个路口都是在其他登山队伍的指引下选择的路线，这一次何浩他们得自己选。
“这三个口，感觉没什么不同啊。”
“而且就算是我们刚来的路，同样难走。”
“要不，随便选一条吧。”
就这样，随机选择一条路走了一小段，接着是一直往下的路线。
“我们不是在爬山么？怎么一直在往下走？”有人感到不对劲，说出了声。
“别抱怨了，沿着这条路走就行。”
荒山道路太险，往下的这条路沿路只有间隔很远的大树树杈可以充当抓手，稍有不慎没踩稳，整个人都会往下滑。眺望很远才能看到尽头的下坡，一脚踩空，谁都能想到摔下去会成什么样。
“啊！！！”前方传来尖叫声，八班一个女生在换到下一个树干时一不小心没抓稳，身体径直往下滑。
好在后方的杨茗珊动作快，一把抓住那个女生，女生原本前倾的身体被一个猛力往后拽后，整个人跌坐在黄泥地上，而杨茗珊因为力气不够大跟着也欲往前倒，夏秋一手抱紧树干迈开前腿扯住杨茗珊。
杨茗珊这才没有摔下去，横在中间，人被拉成一个大字。
严烆从后方看到这个场面，赶忙从何浩身后先跳到夏秋所在的树干旁，而走在最前面的张皓轩也反应过来，协助坐在坡上的女生慢慢站起身。
“没事吧？”严烆双眉紧皱地看着夏秋。
“没事......”刚刚因为精神高度紧张不觉得，现在缓和下来，因为拉拽，夏秋的手被扯得有些痛，左手摸着右手。
“手很疼？”
严烆察觉到异常，也不管周围人的眼光，双手捧着夏秋的手，左右看了会儿后又轻轻地展开捏了捏。
“严烆，没关系。”夏秋缓缓抽出被严烆握住的手。
“夏秋，谢谢你。”调整好后的杨茗珊向夏秋道了个谢。
向下的路仍有大半截，现在谁都不敢再掉以轻心，绷紧神经一步站稳后才往前凭着惯性保住前方的树干。
就这样足足二十来分钟后众人才从坡上到达平地，而没走几步，又是一个陡峭的上坡。
“我累了，”刚刚摔倒的女生把一直压在心里的这句话说出了口，“我们还要走多久？”
觉得累的不止她一人，带来的水都喝完了，又累又热又渴的环境下，不少人想打退堂鼓，可他们爬了快两小时，如果按照原路返回至少也得需要两小时。
现在也不像刚出发时那样有说有笑。
“应该还有一个小时。”何浩说道。
“还有一个小时啊？我们路到底走对没有？”
女生沉不住，刚摔在地上，屁股和大腿留下被秦子衿和杨茗珊拍了很久都拍不掉的泥印，天热还没水喝，看不到头的路线，说出来的话带着脾气。
没人啃声，毕竟作为组织者的何浩人也在旁边
“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要来这里，晦气！”
“你嘴巴放干净点！”当着众人的面被这样说，何浩拉不下面子，怒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什么叫我嘴巴放干净......”
“欸欸欸欸！”张皓轩从中拦住要吵起来的两人，“吵架干嘛，吵架又不能解决事情。”
“没错没错，”秦子衿跳出来帮衬张皓轩，“现在就一条路，我们赶紧往前走就行。”
两人被强行隔开，队伍又重新动了起来。
路过一个小水塘，往上走的道路变得很窄，一次只能上一个人。
女生被安排在前面，如果不小心滑下来，还有身后垫背的男生。
严烆跟在了夏秋后面，夏秋回头看到严烆的鞋子。因为刚才跳下来找夏秋的时候鞋子扎进泥灰中脏了不少，看上去像是要报废的程度。
“你的鞋......”夏秋说道。
“鞋？”严烆低头看了看，“哦，脏了也没事，擦一擦就好了。”
看到夏秋抿紧的双唇，严烆补充道：“鞋本来就是买来穿的，迟早会坏，人没事就好。”
登到顶部，又是一个岔路口。
等全员都爬上来后，正好遇上反方向走来的成年人队伍。
“您好，请问距离入口或者出口还有多远啊？”杨茗珊逮住小队中的一人问道。
“我们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到这边，你们呢？”
“我们差不多两小时。”
“两小时？那我们还剩挺久的。”
“请问那边的路好走么？”夏秋指着小队来时的路问道。
“不大好走，全都是陡峭的上下坡。”
和夏秋他们走的路差别不大，想到还得要走一个小时这种路，谁的心情都说不上好。
“那这条道呢？您知道会通向哪里么？”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小队离开了岔路口，只剩夏秋一行人。
“我觉得我们还是沿着刚刚那三人来的方向走吧，要一个小时，但是总比有可能走错路或者走更久要好。”何浩建议道。
大家都沉默了，一旦同意，注定还要走一个小时，但另一条道是什么样的，或许更近呢？
谁都不敢保证。
夏秋一个人往另一条道走了过去。
“你往那边走干嘛呢？”何浩喊道。
“我先过去看一眼。”
严烆跟了上去，而其他人都留在原地。
不到十分钟，原地等待的人也有点不耐烦，毕竟等的时间如果换成往左边方向走，他们距离也就只剩五十分钟路程。
又过了几分钟，夏秋和严烆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中。
“怎么样了，那边是近道么？”张皓轩问道。
“我们没走多远，没看到尽头。”严烆回答。
人群中有人开始垂头丧气。
“但是那边有一辆电动车，”夏秋说道，“从我们刚走过来的路况来看，电动车不可能是从我们来的方向开来的，只可能是从外面开到这里，所以右边肯定可以出去的。”
“但是电动车也有可能是从岔路口的左边开过来然后停在你刚看到的方向。”有人提出异议。
“刚刚那个人说他们来时的路也都是上下起伏，车按道理开不过来。”
“也有可能是左边另外的岔路，即使车从右边开过来，怎么能保证我们走出去会小于一小时呢？”另外一个意见的声音从人群中发出。
夏秋没有想到说服他人的理由，但如果右边的路不好走或者要很久，电动车应该是不会进来的，可夏秋也知道这不能构成绝对的理由。
“走右边。”
正当大家都沉默时，严烆给出了意见。
“走左边至少能有个确定的结果，走右边谁知道......”
“夏秋刚才的分析没问题，我们走右边。”
八班人对严烆的认知仅处于知道三中有这样一个传奇人物，之前没有接触，然而简单的两句话威慑力不小。
“那我们走右边？”秦子衿站出来试探地说道。
二十班的人虽也有内心摇摆不定的，但严烆一开口，莫名就觉得需要听他，可能他们只是差一个能够拍板的人。
“左边也......”
“走右边！真他妈烦，左边要走一个小时，谁爱走谁去走吧！”
说话的人是刚刚和何浩发生争执的女生，她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往右边道路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夏秋走在她身后。接着是严烆、张皓轩、秦子衿和二十班的学生，最后八班的人也跟了上来，集体往岔路右边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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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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