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你两全其美。
国内没呆头,柏素恩想,于是在凌晨三点用棍棒打晕了老板扛到店里,再为他套上三点式比基尼,用绳索结实地捆在店门口,等待天亮时的奇迹。比基尼用料虽少,却几乎能盖住老板下身那点细瘦的金针菇,想必这场景一定会让爱凑热闹的赤港人记录下来,口口流传直到老板进土,哈哈,这才叫活招牌嘛,能让大家伙茶余饭后有个话题谈一谈,怎么不算两全其美呢?
她用全部积蓄买通了一个壮年船夫,叫他带自己偷渡。偷渡到哪呢?离黎阳最近的是乌林,听说那边来钱快,假期多,哪哪都比国内好,除了热点没毛病,赤港也热,夏天闷得像全天然桑拿房,她早习惯了。好了,出发吧。
船夫做这行有十多年了,再大的风浪也能闯过去。那天老旧的小帆船上挤挤攘攘地蹲坐了十余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个黑发蓝眼的外国佬,外国佬长得挺好看,五官轮廓深邃,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即使缩成一团也能看出是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叫人看了心生欢喜。
柏素恩凑上去和他搭话:“Hi,Hello,你好呀,你是哪里人?”她的口音不准,说话像唱歌,外国佬抬头看她,眼里有一艘在海浪中翻涌的小船:“你好…我是…赤港人…”
他的声音冷冷的,像午夜电台的白噪音,没有聒噪的大嗓门主持人,没有突兀响起的插播口水歌,只是白噪音,环在略红的耳根周围,柏素恩笑起来,身体摇摇晃晃,不过有了海浪的衬托,倒显得像完全没动似的。
他俩就这样好上了,好得没头没尾,一起在乌林租了套公寓,做着和国内半斤八两的烂工作,在充满灰尘的地方奔波,经济好点之后生了个小孩,不过他俩都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加上日常用度开销压力大,压根没有空余时间照看。柏素恩生完孩子没几个月就重新出去找工作了,孩子再大点时,夫妻俩更是基本不着家,只偶尔回来送点钞票。
孩子没有名字,外国佬管他叫柏,意为柏素恩的一部分。
柏十岁时,街区的两个帮派起了冲突,其实他们平时经常有摩擦,只是这次特别严重,柏素恩和外国佬匆匆回来躲在卧室,柏独自缩在水池下的水管柜里,有人趁乱抢劫,翻阳台来到公寓,一把拉开卧室门,乱枪打死了躲在里面的人,卧室门锁早就坏掉了,但没人注意到。柏透过明亮的柜缝,看见两泊红色的河蔓延,蔓延,直到汇聚在一起。
为了安抚无辜死掉的灵魂,当地人请大师来做法,大师收了钱办事也积极,十分敬业地挨家挨户摇铃铛念咒,根据不同死法还会变化不同台词,在经过外来人口安置公寓时,他看见了躲在门后的柏。
大师说:“我和你是老乡,你以后跟着我吧。”
自此,柏拥有了完整的名字,和大师搬到三个街区外的自建楼,平时为他打打杂跑跑腿,大师让他叫自己phuk,他说自己年过古稀却没想过儿孙绕膝之服,如果柏天贶孝顺,就把一身技艺全部传授给他。
柏天贶不知道孝顺是什么意思,phuk也只教过他一些鸡毛蒜皮的巫术邪法,比如发一笔意外之财,修复感情,诅咒倒霉等等,听起来很像骗子提供的业务,专门诓到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那种。好在phuk做事从来不避人,大概是觉得一个文盲小孩学不到什么东西,柏天贶就顺着他的意思,表现成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木楞楞地用一双忧郁的眼望着天,等到夜晚phuk睡着后,他才从绿植下挖出仪式用到的道具,一边回想白天的每句咒语和每个动作,一边对经过的飞鸟和老鼠实验。
日子就这么过了五六年,某个极为普通的一天,phuk像往常一样喝了三瓶掺水的酒,拉上卷帘门准备出门办事,柏天贶跟在他身后,遥遥看见有辆没牌照的汽车横冲直撞地开来,phuk仍就两眼发直地往前走,毫不避让,汽车也没避让。
“有车。”柏天贶不轻不重地说。他平时说话很少,因为phuk脾气差得糟糕,永远不知道哪句会平白无故触了他的霉头,换来一顿殴打,声音太大会被打,声音太小也会被打。
phuk飞了起来,干瘪的身体扬出一道不优美的半弧线,又无声无息地摔在远处的消防栓上,不动了。
汽车逃逸了。
phuk生前总是得罪人,没有交好的朋友,葬礼那天完全没人来,柏天贶不知道phuk把赚来的钱藏在哪里,也就没钱买墓地,只能把他的骨灰放在大黑佛像的贡碗里,希望它能把这盒无处安放的东西带走。没过多久,他收到了一个厚厚的来自国内的快递,里面有一沓钱,一张不记名机票和一封信件,内容大概是信主人以前承过phuk的恩情,现在家里又有了麻烦事,生意上横空出世了一个难缠的对手,希望大师能帮帮忙,做法压压对手的威风。
柏天贶望着家徒四壁的房子,从花盆中挖出一大堆乒铃乓啷的小道具带在身上,又正大光明去卧室掏出phuk的供奉的神牌和黑符,锁上门出发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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