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效忠

地牢阴暗潮湿,时不时的就会传来其他人的哭骂声,让本就郁闷的田怀仁更是如坐针毡,那条病腿更是受不了整日的潮湿,没日没夜的痛的他死去活来。

孟怀远突然吐血晕倒,这件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每道菜都是自己亲自尝过的,每套碗筷都是自己看着试过的,明明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无异常,更何况这御用的东西怎么敢出差错。

主子生气是对的,她向来将皇帝放在心尖尖上,好不容易那位能来贺礼她当然是欣喜非常,可谁能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耳听有人走过来,田怀仁依旧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突然听到锁链被打开的声音。

来杀自己了?

他猛地抬头,见了来人,那眼中的惊恐瞬间化为无辜,还生生的挤出几滴泪来。

眼前这太监总管几日没见又像是苍老了一些。

田怀仁那条病腿早就站不起来了,趴在地上艰难的行了礼,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来,“奴才罪该万死,你可千万注意身子。”

来人只低头望着他,将手里的瓶子扔在地上。

“冤有头债有主,你死在长公主手上也是因果报应。”

田怀仁不可置信的望着那药瓶,伸手猛的抓住陆研修的衣摆,“干爹!干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奴才忠心耿耿,是主子的吩咐?”

后者满脸的厌恶,要挣脱却又被他死死的抓住,冷眼他的哀求,抬脚将他踢翻在地。

腿顿时传来剧痛,但他此刻却像是没了痛觉,只是一个劲儿的求着干爹放过自己。

“干爹!你去求求主子,主子一定不会放弃奴才的,奴才……”

“你早就该死了。”

一句话砸下来,田怀仁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是啊,那日为到长公主身边演的那出戏,本来死的自己只死了一条腿。

自己做到了这一步,到最后也只是从棋子变成了弃子。

“你一定会……”

生不如死。

田怀仁愤恨的话未说完,就听环佩叮当响,这头立马住了口。

听见有人来,一旁的奴才立马弯腰要将那药瓶捡起来,但却被田怀仁抢先一步死死的抓在了手里。

“抢过来!”

得了命令小公公立马伸手去抢,但已经晚了……

“殿下,若有事要问,臣带他前去瑶华宫即可,怎么能让殿下踏足这等腌臜之地。”

话音未落,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牢房前。

陆研修笑着慢慢行了礼道:“殿下怎么来了?”

“陆公公不好好歇着,也到这儿来了?”

孟锦说着话,眼却死死的盯着还坐在地上的田怀仁,那人望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望见了救世主,眼中满是欣喜,可自己并不是来救他的。

“奴才实在是有些不解,不懂这作死的到底为何谋害陛下,辗转难眠,特来问问。”

陆研修低头一同望着地上的人,后者眼中的愤恨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但陆研修只是看着他冷笑。

看着将死之人的愤恨久了,不免有些腻了。

他移开目光,微微附身低声道:“殿下,此人罪该万死,还望殿下以圣上为重,莫念旧情。”

孟锦眉头微微扬起,轻声道:“本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何时念过旧情?”

“是是是,是奴才失言了,圣上那边还离不开人,奴才这就回去了。”

“陆公公先去吧。”

等陆研修的身影不见了,田怀仁像活了过来一样,立马将刚刚藏起来的瓶子双手呈上。

“殿下,这是那奸人要害奴才的东西,他到这来挑拨我们主仆二人的关系,他竟然说你要杀了奴才,奴才……”

孟锦伸手接过,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握在手里把玩着。

等他终于抬头望向那双如死水样的眸子后,蚀骨凉意将他整个人伤的透底,他本充满恨意的瞳孔瞬间变成了茫然。

“多说无益,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话音未落那坐在地上的人突然扬声大笑起来,笑的人心底发毛,孟锦微微皱眉,将手里的瓶子收好,最后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殿下!奴才是有苦衷的。”

她脚步一顿,听他继续道:“棋子得有棋子的用处,无论是真是假,奴才总得给圣上一个交代,不然到最后只会被抛弃。”

“那你费尽心思,如今又好到哪里了?机关算尽也不过是个庸才!”不用孟锦开口质问,忍冬抢先一步问出了这句话。

是啊,怎么就没有算到自己最后还是会被抛弃,暂且厚颜无耻的称自己为两位主子效力,怎么就都被放弃了。

都说他趋炎附势,狗仗人势,因果报应,世事轮回,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那根弦终于还是断了,他只低头喃喃自语,念着什么因果报应,囫囵不清。

孟锦见他一副失了智的模样,皱眉低声道:“走吧。”

二人抬脚要出牢门,就听那人突然猛的站起来,喊了一句话,手中那把匕首直挺挺的要刺过去。

只是他实在是有心无力,门外的卫兵听到异常,早已经冲过来将他摁在了地上,他只剩下了大口喘气的份儿。

口中依旧骂骂咧咧的骂些什么,卫兵立马掏出一块布将他的嘴塞住了。

那双眼满是愤恨,不知是恨自己的无能,还是“主子”的冷心冷情。

“殿下还是离这人远些吧,他像是疯了。”

忍冬悄悄的伸手拉着她的衣摆,怯怯的劝着。

当日值守的卫兵哪里还顾的上田怀仁的死活,也连忙开口劝着,只盼着这尊佛快些走,给他们留一片清静。

孟锦深深的望他最后一眼,转身踏出了牢房的门槛,他活不过今晚了,不管是陆研修还是谁,都会费尽心机的杀了他。

主子!奴才只能最后献一次忠心了!

这句话说的到底是谁?

是谁要杀自己?

献忠心这三次还真是非同寻常,本以为是孟怀远的棋子,可她那没出息的弟弟会起这样的心思?

见她一路沉这脸不说话,忍冬轻声道:“殿下方才可是吓着了?不如回了宫让太医来瞧瞧吧。”

“无碍。”

那些话,那些事她很少跟忍冬提起,一来她也帮不了自己,二来越少人知道对自己就越好。

今夜必定是个不眠夜,她辗转难眠,子时三刻忍冬悄悄的推门进来,见她果然没睡下,低声道:“主子可要再点些安神香?”

“田怀仁怎么样了?”

忍冬望着那摇曳的烛光,道:“主子安心睡吧。”

此话的言下之意她已经猜到了,轻叹口气,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依旧毫无睡意。

田怀仁死了,圣上宴会上吐血就算是治他个管理不善之罪,牢狱弑主也是必死罪名。

本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但入宫为奴的人皆是生活所迫,无家无儿,也就成了个空话。

只是那场宴会事关长公主生辰,查太大又怕破了吉利,下毒的事也落在了田怀仁的身上,只是说法倒是冠冕堂皇了些,被冠以“为民除害”的名头,实在是有些过誉了。

瑶华宫也无了太监总管,所有人都以为会是突然被带进宫的世安,但田怀仁死后,一切又像是恢复平静,毫无波澜。

世安依旧是个小公公,与他们同吃同住,唯一不同的是那群欺负他的人一朝像是变了性,对他极尽讨好,说往东绝不往西,连忍冬见了都连连咂舌。

“殿下,您是没瞧见那群人像是疯了一样,那一个个的狗腿模样真是让人叹服。”

“这宫中有许多个田怀仁,只是他们都位不至此。”

其中的弯弯绕绕孟怀远也是一概不知,知道田怀仁是处心积虑要下毒害自己时,他不免有些后怕,那几日突然就勤勉了许多。

绝不出宫会什么美人,熬到亥时御书房依旧烛火通明,甚至起了查陈年旧案的心思,但明君到底还是难当,不到两日他就一如往常。

“原来他也有怕的时候。”

魏迟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想是想到了什么乐子,非要哈哈大笑出来才过瘾。

坐在他对面的杜云钦,将手里的长生果投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道:“那每过几日都来这么一出,督促我们圣上勤勉?”

“杜兄可真会说笑,这种事谁敢啊。”

“对啊,谁敢?”

听了这句反问,魏迟咂摸出味儿来,想到什么他双眸猛的睁大,轻声道:“你是说……”

他的声音甚至带着颤抖,杜云钦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沾了些茶杯里的水,写下一个字——主。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那可是她亲弟弟啊。”

他的声音压的极低,前者眉头微微上扬,轻声道:“就算那人为民除害,为何毒不致死?都破釜沉舟了,那岂不是能拉下一个算一个?”

“可这次下手是不是有些太狠了?”

“狠?”

杜云钦早猜到了是谁动的手,当下低声道:“才刚刚开始。”

自孟怀远被下毒之后,虽知道此毒无碍,不过是看起来是吐了血,昏睡了一日,但孟锦一直担心会伤了根本,一定要每日看太医院送来的脉象册。

“殿下大可放心,圣上并无不妥,老臣倒是觉得比先前还好了许多。”

孟锦来回翻着脉象册笑道:“你可别说些漂亮话来哄本宫,当心你的脑袋。”

老太医哪里信她,呵呵一笑道:“老臣哪敢呢?殿下就是再问那些人,话也是一样的。”

“罢了罢了,别跟本宫贫了,您老也得当心自己。”

“谢殿下抬爱。”

忍冬将那册子递给随侍,送太医出去了。

孟锦望着窗外的冷风,晕晕乎乎的想着,是该给世安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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