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个月了,但泠颐并没有忘记他们来时的前情。
“大批海族人失踪,长期不归?”泠颐敲敲头,“那多半是死了。来的人什么样的都有,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死了吗?……”
“怎么了?”无羁问道。
泠颐渡步远离了那些村民,独自思考起来。隐约间,耳边传来了叮咚泉水——
她恍然醒悟:除了海族人和都死了以外的共同点,不就是那条长生泉吗?
“无羁还是谁好像说过他们都是为了长生泉而来的,那就一定要接触泉水啊……李桉枳也是一样,她大概是为她父亲取得,那么泉下是什么……”
泠颐扶额,转身就走。“怎么了?”
“长生泉在哪里?去找泉水。”
“长生泉?为什么要去那?”
泠颐没吭声,她意识到,上次他们找到长生泉是因为“移山”和“倒山”,他若是真想困住二人的话是绝不会让泠颐找到的。
难道这些海族族人真的就要永远葬身于此了吗?
泠颐放慢了脚步,现在可是一个细节也不能放过。泠颐神色微沉,严肃道:“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长生泉了?”
“是的,”无羁并未否认,泰然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是,这鬼地方除了那眼长生泉还有什么好的吗?你总不会是来度假的吧?”
“我承认,我上次来确实是来找长生泉的,以前确乎是迫切需要,现在我看不必了。”
泠颐心中翻了个大白眼,正欲开口,空气中忽然炸开一声巨响,刺耳地要划破空间世界。粗旷的调子忽上忽下,似乎是吹奏者无心瞎吹。
无羁被着突如其来的唢呐声惊的缩了缩脖子,随后暗骂道:“死欧阳!那鬼东西会不会吹唢呐啊?关知许乱吹的都比他好听!”
此时的关知许莫名打了个喷嚏。
泠颐也是一脸鄙视的塞住了耳朵,不可置否,这调子真的很烂。
过了大概十秒钟,他本人好像也意识到了问题,停顿了一会儿,终于变成了因有的音调。
紧接着伴随着唢呐声响起的,是震天动地的兽啸。
“什么情况?”
泠颐还在发愣,“嗖”的一响在头顶爆出,红色的信号桶闪烁起了光芒。
“有人找到他们了?”
“不会,应该是自己出事了,”泠颐冷道,“等着吧,等会李鲮裳会传出龙蛇鸣的。”
果不其然,穿透骨骼的愤鸣直透云霄,似乎离他们并不遥远。
泠颐率先走去,翻开几个杂草丛就找到了。
李鲮裳捂着半边耳朵,半跌在地上,面前站立者脏兮兮的俎人一只。俎人缓缓退下皮毛,变成了胤杵。
胤杵毫无感情的吊着脑袋,阴森森的道:“大人说他只给你们半个时辰,找不到就等着收尸好了。”
“可恶……“李鲮裳挣扎着站起身来,愤恨道,“有本事你就现身啊,光留个打杂的有什么用?”
她垂下手,手下掩盖的竟是一块残缺的皮肤,印着深深的爪痕,赤血淋漓,不忍直视。
泠颐心中暗念“不妙,得治”,身体倒是很诚实的退后两步:“殿下,别动,那上面,有毒……”
“啊?会死人吗?”
“大概率会吧……”
那怎么办呢?
泠颐停住了。
不过很快,她就做出了回应:
“去找长生泉,胤杵,麻烦转告你的主人,他真想这么玩的话,就不要把长生泉藏着掖着。”
胤杵的脑袋僵硬的发出咔咔几声,回到了正的位置。
他的皮肤骤然间变得干瘪,最终扭曲成了一道没有门框的门。
“请进。”
三人面面相觑,犹豫着跨过门。
眼前浮现出了一条河。
河水奔腾不息……
“人……”
李鲮裳还未将后半句说出口,就发觉河水流速肉眼可见的慢了一些,接着再一次发生怪事:
水面破了个洞?
这下傻子也看得出来了。
水底下真的有人。
“桉枳!你在下面吗?”
水面上的洞裂的又大了一些,一个青年嚷道:“你们听见了吗?!我们都在……”
洞复原了。
泠颐皱眉,道:“走,我们下去。”
“不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下去了怎么上来?”无羁道。
“留个人在上面,殿下您就不必下去了,您在此地集结士兵,等一个时辰,若没有就再让士兵们下来。”
李鲮裳点点头。无羁定神后,走上前去,伸手碰了碰水面。
下一秒,他直接消失在眼前。
“这是被水吞了?”泠颐疑惑的模仿者,莫名眼前一黑——真正的眼前一黑,她稳稳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无羁你终于来了!再没人我真的要疯了!”
一个蓬头垢面的黑瘦青年瘫软在石壁上,抹了抹身上的血:“你们快去看看桉枳,她应该就靠在那里,还没死呢,放心吧……”
泠颐撇了他一眼,走到一个女孩身边蹲下,女子虽然也浑身是血,但呼吸却很稳定,此时只是在闭目养神。
泠颐喃喃道:“居然一个月了也没事。”
“没事吗?你们有办法让她出去吗?”
无羁转头面向关知许:“你们怎么出这么多血?”
“诶,我说屠鬼用多了会瞎眼吧?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她有出血吗?”
无羁僵了僵,顿出了:“难道是……”
“是的!那都是老子我的血!”关知许合眼,吊着一口气,自装得意的道,“你知道我们的食物哪来的吗?
“我的肉救命能吃啊!”
一个月前。
“哦,痛死了!”
“你的手拍我脸上了!”
“啊?”
在一片黑暗中,传来了李关二人的大动静。
李桉枳摸索了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
“你人呢?”
“等一下,你看上面。”关知许指了指头顶,李桉枳顺着他指的看上去。
在他们头顶的是一片幽幽的蓝光,水流声还哗哗响着,要不是两人站在这地下,根本看不到异常。
这根本不是水啊——这是幼态的蛊虫!
这些小东西个个扒拉这藤蔓缠绕般的触手,扭曲的互相啃咬着,撕裂着。
巨大的动静使他们造出了浪潮样的“泉”。
更加诡异的是他的生长速度。
每当一只幼虫咬死另一只时,它就会立刻被十只、二十只新虫代替。
没有巨力支持的话,根本没有出去的办法。
李桉枳朝上面喊了几句:“有人吗?”
奇怪,她好像听到了笑声,好熟悉的笑声啊……
但他好像很遥远,也没有戏谑的感觉,只像是和朋友说话。
“谁在笑?”
关知许愣了愣神,随后攀起两面狭窄的石墙。
石墙黏糊糊的,他抬手一看:全都是血!
还没干!
“桉枳!你小心点!这里可能会有骷髅,或者新的傀儡。”
李桉枳四下打量了一番,最终瞧见了一具微微腐烂的男尸,静静地躺在角落里。
此时,关知许从岩石壁上摔了下来,疼苦的蜷缩在地。
“怎么了。”
“那只蛊虫咬我。”
李桉枳眯起眼睛,果然,被他碰到的蛊虫裂开了一个小洞。
“没事吧?”
“好得很,我灵力足,根本死不了!”
关知许撑着手坐了起来。
“我们怎么出去呢?”
关知许看着那个慢慢愈合的小洞。
“可能出不去了。”关知许叹气道。
李桉枳试了试,她朝那上面施加了一些灵力,并不能打破虫网,只是动静微微小了点。
“怎么办呢?”李桉枳在原地坐下,“不知道有没有人来帮我们。”
“别傻了,还是想办法在里面活着吧,这里面灵力也受限,出不去了。”
“等下,我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李桉枳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两个抓我们的木偶一推我们就进来了。”
“我就说谁家鬼王那么好心……”
“听!”关知许突然道,“我们好像可以听到外面声音。”
“确实。但问题是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李桉枳一脸生无可恋,“回不了家了。”
黑暗中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为了省体力,一直坐着,等着,还没这么安静过。
知道十天以后,李桉枳修为不够高,所能调取的支撑身体力量的灵力全部耗光了。
“好饿……”她说的很小声,因为自己知道下面没什么可吃的。
他们刚来时发现的那具男尸似乎被蛊虫一点点吸上去消化了,不知去了哪里。
没准下一个就到他们了。
她迷迷糊糊喝了眼,心跳越来越弱……
朦胧间,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手臂,后来被拽开了……
接着,黏糊糊的东西滴进了她喉中,桉枳几乎没有自己的意识支撑了,木纳的喝着。
一点点细碎的肉块也被她渐渐咽了下去。
体中划过一丝暖流,身体好像暖和了一点。
接下去,每隔几天都要重复几次,她只知道自己脸上也沾了点黏糊糊的液体。
“吃的……吗?关知许呢?他没死吧?有吃……吗?”桉枳几乎没意识到她吃的是什么……
“你说,怎么上去?”泠颐颤巍地背起李桉枳,“快想办法,把关知许也带上去。”
“别了,还费你们力气。”关知许笑着摇摇头,“再说你们知道怎么上去吗?”
无羁沉声:“还真知道,你的那把刀呢?借我一下。”
“嗯……”
开鞘声过去了,无羁利刃手持,在手上划出口子,把血引到了蛊虫那里。
上面竟然真的出现了!
“呃……你要血直接拿我的不就行了吗?”
“你的不行。”
关知许:“不是,我们在底下受苦受难这么久,结果你一滴血就搞定了?”
“只有修罗血可以?”
“不是,只有我的血可以,不对,还有一个人的也可以……”
他后半句说的极为小声,怕别人知道似的,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逃出去为尽。
“你这千疮百孔的,确定没事?”“没事,我再生能力强。”
刚一上去,泠颐就冷面了。
李鲮裳吹头立在一边,那些海族士兵也一样。
而正立在几人眼前的是那个戴着龙神面具的人。
“你又来了。”他危险的笑道,“死修罗,就知道这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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