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觉斜过眼瞪他，觉得闻昭今晚抽风了：“你今天晚上怎么回事，说话叽叽喳喳的，不好听。”
“我一直这样。”
闻昭的视线落在驶入深海的轮船上，眼里的一点光随之渐远，彻底黯淡下来。
“昭昭，我不介意你这么和我说话，但是对Omega不该这样，你会吓到他们的。”闻觉用叉子挖下一块蛋糕，犹豫了片刻才往嘴里送，他敏锐地感知到身侧的人情绪很不好。
“我没有在说教你，只是不想别人误会，不过随你啦，薛家那个Omega确实有错在先，你呛他两句无可厚非。”
闻觉试图用轻快的语气缓解当下莫名低迷的氛围，但好像不怎么管用，闻昭依旧绷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半小时前还不是这个样子，如此快速的转变不免让闻觉联想到生理因素，他放下手里的叉子：“你易感期要到了吗？”
闻昭回闻家这五个月都没有过易感期，算算时间可能就在这两个月。闻觉放轻声音，用上哄小朋友的语气：“不舒服的话要我陪你先回家么？”
七月的夜是静谧的、燥热的。周遭的空气分子在流动中膨胀变大，纵出一股股热浪，沿着墙壁侧缘爬上藤花架，停在两人头顶的绿叶上。
“没事。”闻昭缓慢地撩起眼皮，“刚刚走神了。”
闻觉没有放下心来，继续追问：“发生什么了，感觉你这会儿不是很开心。”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总是很开心的。”闻昭没带情绪地说。
闻觉闻言扭过头，双手交握在胸前，皱巴巴的表情像被刺猬扎过：“你怎么阴阳怪气的，烦死了，我今天都不要再和你说话了。”
“真的？”闻昭收起眼神，转而落在Alpha身上。
简直是挑衅！明明听到了还要装聋，闻觉大声重复一遍：“真、的！”
闻昭被他鼓得如河豚一般的脸颊取悦到，提示他：“你和我说话了。”
这下真把人逗生气了。闻昭拉住要走的闻觉，手心紧紧圈住他的手腕，用上惯用的招数：“哥，别生气。”
“你就是叫我一百句哥也没用，我已经对这个称呼免疫了，不喜欢了！”闻觉面不改色，铁了心要走，手臂伸的比外头的电线杆还要直。
“那你喜欢什么。”闻昭的嗓音是挟着月光流动的河水，低缓悠远，他适时而动，用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往里投下石子，传来一阵阵清亮的咕咚声，叫人失去神智。
“哥。”
“哥哥。”
“小初哥哥。”
或者是……
“阿觉。”
“停！”闻觉甩开他的手，一屁股坐回来，看样子气已经消了大半，“……你别乱叫，这里人这么多。”
闻昭颔首，用平淡无奇地语气继续轰炸：“原来回了家可以这么叫。”
“不可以！哪有弟弟叫哥哥小名的，”闻觉果断拒绝，“虽然有些家庭可能是这样，但我不习惯，你要尊重我，不可以这么叫。”
“为什么？”
这三个提高了闻觉的怒气值，他兜着气，刻薄道：“不是什么时候我都想回答你的问题的。”
记仇的样子真是新奇。闻昭挪着椅子靠近闻觉，伸手去碰他的手背，被人毫不留情地拍开，再碰，再拍开，如此循环往复上数十次，闻昭终于拉上那人的手。
“你这叫死缠烂打。”闻觉低低扫了一眼闻昭红透的手背，赌气地侧过头不看他。
闻昭不在乎手段卑劣与否，管用就行：“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很好，很少有人能做到这样。”
闻觉是一颗生机勃勃的树，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光合作用，低沉与昂扬的情绪好比二氧化碳和氧气，遇上光就能自动进行能量转化。
“刚刚喝了点酒胃不舒服，不是故意不理你的。”闻昭放缓声音向他解释，话间还轻轻揉了揉胃。
闻觉半信半疑地瞥了他一眼，在闻昭上乘的演技下软下心，问他现在还难不难受。闻昭摇摇头：“现在不会。”
“是你不听话，来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不要喝酒，你不主动喝别人不会要你喝的。”没有外人会要求闻家的孩子喝酒，这一点闻觉清楚。
闻昭收回搭在闻觉身上的手：“大伯让的。”
闻昱明当时在与薛家人聊天，他叫住去拿蛋糕的闻昭，让他和薛澈碰一杯，借此冰释前嫌。闻昭机械般地配合，结果就是与整个宴会厅里的Omega都碰了一杯。
本以为闻觉会吐槽两句，但没有，像三好学生无条件相信老师一样：“大伯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闻昭微微松下肩膀靠上椅背：“你好像很喜欢大伯。”
“对啊，大伯对我很好，对你也很好，他总是很考虑我们。”闻觉很依赖闻昱明，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他从小就是我的偶像呢。”
闻昭“嗯”了一声，在微风中闭上眼，他问闻觉，闻昱明现在有没有爱人。对方没有很快回答，大概在想谎话，但最后还是给出了诚实的答案。
“是他的保镖，一个丝毫不逊色于Alpha的Omega。”
闻昭没有在宴会上见到这号人，他问：“这个保镖叫什么名字？”
“繁秋。”
闻昭继续问：“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闻觉狐疑地瞄了他一眼，“好奇怪，你竟然会对别人的爱情故事感兴趣。”
“闻昭！你不会是早恋了吧！”
闻昭将跳起来的人按回去：“这么紧张做什么，之前不是还要帮我保密？”
“这是两码事，”闻觉没了刚才的暴躁，问得真心实意，“所以真的谈恋爱了？是哪家的Omega？”
“一定得是Omega？”
闻觉眼睫微颤，愣了片刻：“不一定，Beta也可以。”
闻昭忽然生出坏心思，他挑起唇，凑到近闻觉，在他做出后退反应前小声吐出一句：“为什么不猜Alpha，哥讨厌同性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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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阿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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