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栀珹下意识颤了一下。
淡淡的柑橘味与薄荷味交织在一起。夜晚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安静到仿佛连一根银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极其清晰。
宴栀珹干净的眼瞳注视着前方，视角的方向明明看着是一个盆栽，眼睛里却早已顾不上究竟在看什么。
像是倏然失去了聚焦的能力，不由得陷入了过去的回忆里。
宴栀珹极少后悔。
可想起那夜酒后放纵，还是难免感觉鼻尖发烫了些许。尤其是他站在前面，足以被身后人环臂揽入怀中的身躯，更是在对方天然气压降临的时候，神经跳动了一下。
他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亦然猜测不透男人的情绪。
宴栀珹顿了一下，想着大抵对方也不会有其他所图，跟着下意识眨动了一下纤长的眼眸，轻道：“……会打扰您吧？”
倾身承受桑衔下颌的颈窝温度似是上升了些许。
虽然隔着衬衫单薄的布料，桑衔却还是不由眼里载满笑意。
宴栀珹没有察觉桑衔眼底异常的暧昧，更没察觉桑衔侧着脸，刚好察觉到他冷白清透的肌肤上细小的绒毛的模样。
只是听到他情绪不明，语气却异常夹杂着些许诱.引意味的轻言：“算是提前学习的一步，晚晚。”
晚晚这个名字在过去只是一种回忆。
可这捉摸不定情绪与周遭氛围，仿佛都变得滚烫至极，散漫在的宽阔客厅里，引得宴栀珹的身体异常升温了。
“学习……”宴栀珹愣了一下。
“对，”桑衔的回应似有若无，“想要学做恋人，就要演的足够真。”
“晚晚应该不想某天露馅吧？”
桑衔的话太过蛊惑。
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夜让人失去判断，这些轻喃细语落在宴栀珹的身上悄然变成了层层核实的依据。
宴栀珹没办法拒绝。
这条路一旦开始了，就注定没有了回头路。
从踏入宴苏的面前开始，宴栀珹每露馅一次，就会跌下万丈深渊。
宴栀珹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别人看笑话的一说，他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甚至听到桑衔的诱.导话语反而安心了一些。
至少，桑衔想起的不是那晚的关系。
那件事像是两个人都默契的隐藏了一般，而现在剩下的，只有两人仅剩的伪装恋爱关系。
“好，麻烦您了。”宴栀珹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称呼了您这个词汇。
也没看到身后桑衔轻佻的眉梢，自己不属于三十九岁男人身上的一抹少年稚气。
只是满脑子思考着桑衔做的像是恋人的每一步。
每一步，在此刻的脑海里回想着，都真实得像是真的存在着情愫。
宴栀珹暗自发誓，自己也不能落后。
“要从接吻开始吗？”桑衔眯着眼睛，看着宴栀珹毫无防备，认真点头的模样，玩弄心肆起，下意识探出手，勾住了宴栀珹的下巴。
这次桑衔倒是与宴栀珹直视了。
莫名的压迫感冲击而来，仿佛一口就能将宴栀珹易碎感的身躯掰断一般的模样，引得宴栀珹不由的屏息了一下。
他甚至无法思考接吻这个词汇以及接吻产生的触感。
大脑尚在一片空白的空隙，就听男人改口：“或者，我可以抱你吗？”
……
低声的话流入耳边，像是触电一般的感觉丝丝麻麻地流入宴栀珹的耳侧。
他几乎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宴栀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抱的意思有太多。
桑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
宴栀珹的干净的眼瞳泛上了一层浅浅的水雾，他却没能顾忌，只是下意识看着桑衔已然抽离离开几步的身影。
“？”宴栀珹下意识歪头。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乖张肆意下，反差的乖巧落入桑衔的眼底，引得桑衔没能收敛住眼底隐藏不住的宠溺笑容。
可桑衔觉得现在说出来并不好玩。
他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将宴栀珹追究的目光收紧眼底，偏偏又不肯道明。将宴栀珹想要的一切都倏然阻断，只留下一抹浅浅的笑意，映入宴栀珹的眼瞳。
以及，无限的等待后的无果。
“先洗澡吧，张姨放好热水了。”桑衔在宴栀珹需求回答的时候转移话题。
若是在此时追问“抱”是哪种意味，宴栀珹觉得过于明晃晃了。
两人只是伪装恋人……
应该不至于做到他想的那一步……
可若只是单纯的肢体接触，对方为什么现在没有抱？那对方说的抱抱是什么时候？
宴栀珹很少会有疑问。
偏偏眼前的男人像是一个问题怪圈，让他不由的深陷进去，找寻一个又一个答案。
即使去找到抱的动机。
他也不知道男人究竟为什么跟他协议恋爱。
只是惯性斟酌了一件事——
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知道。
宴栀珹还没心思单纯到完全信任这个男人。
如果只是有利可图，宴栀珹愿意在这个男人身上花些时间。
可如果是无利可图，危险的事情，宴栀珹只会第一时间逃跑。
宴栀珹的视线落在男人背着他的壁纸身影，目光缓缓下移了一下。
……
应该只是抱一下的意思。
不过……这个答案仅仅停留在两人没有越界之前……
可两人第一天就越界了。
宴栀珹下意识扶了扶额。
麻烦。
*
推脱下，宴栀珹让桑衔先洗，宴栀珹习惯性趁着桑衔进浴室的空闲里观察了卧室。
桑衔的房间很干净。
宴栀珹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想过桑衔房间的大概样子。
他想过灰色调、黑色调，这种偏暗的装潢。
却没想到打开的一瞬间，看到的是干净的白色。
入眼的白干净得舒适。
宴栀珹喜欢这个颜色。
他原本以为这里不过是私宅的一所，卧室大概会简略摆放，没想随手一看，随手方知的摆件都极度昂贵精致。宴栀珹扫了一眼，大抵都在七位数以上。
比起宴栀珹父亲宴淮俗套堆砌昂贵的房间，桑先生的房间更像是一位艺术工作者的房间。
宴栀珹很难想象一位商圈传说没有丝毫人性，亲友凉薄，难以近人的豪门大佬，会是住在这样有艺术气息的房间里。
大概是木叔或者相关的艺术工作者设计的吧。
宴栀珹也没想多。没多久，他就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沙发很柔，陷进去的时候，宴栀珹整个身子都变得软绵绵了。
眼皮与眼底打架。
宴栀珹完全没想就在眼睛快要合上的那一刻，手机振动了。
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里，宴栀珹甚至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引得颤了一下。
他缓缓定神许久，才打开了手机。
【唐青】：哥，你跟桑董走了？没事吧？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你们了。抱歉抱歉，我刚醒酒，江樊那小子灌我太多了。
【唐青】：他喝得更多，也是心大，直接不省人事了。我俩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了。
宴栀珹平静地看着手机。
也好在自己没事，真要有事，凭借唐青这个反射弧，他早就被人撕票了。
宴栀珹轻笑不已，只觉得唐青好笑。
当然，也不是讽刺的意思。
【宴栀珹】：。
宴栀珹玩心四起。
【唐青】：卧槽哥！卧槽！你没事吧！卧槽！！兄弟这就来救你！！你在哪啊哥！！
宴栀珹彻底被逗笑了。
甚至还接到了唐青火速打过来的电话。
“哥哥！！你没事吧！混蛋，不许对我哥出手！！有种冲我来！！！多少钱我都有！！保证不报警！！！”唐青风风火火在对面听筒喊出声。
宴栀珹轻笑出声：“下个反诈APP吧。”
“？嗯，这年头骗子都这么尽职尽责吗？”唐青愣了。唐青喝了太多酒，大脑混沌分不清宴栀珹的声音。
“嗯，打我200万。”
“好勒哥！你别伤害我们宴哥都好说！！”唐青应下。
宴栀珹没想到这货真打，生无可恋：“唐青，你听听我是谁？”
“绑架犯。”
“……唐青，你最好醒醒酒再说。”宴栀珹微笑。
“草，哥，你啊！你没事吧！！我这就打钱！！！别让他们伤着你！！！”
……唐青这智商，真让人担忧。
“我没有被绑架。”宴栀珹开口。
这一开口，唐青才知道自己又被宴栀珹逗弄了。跟着挠了挠头，倒也不介意：“抱歉啊哥，我是不是又冲动了？”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直接报警，不可以打钱。”
“可是你被绑架了唉。”
“你不信我？”
“……”唐青有些局促，“信。”
“但是哥，你在哪呢？”
“桑家。”宴栀珹认真道，“我和桑先生顺路。”
唐青那边似是思考好了一会儿才从混沌的大脑中反应过来，“卧槽！！桑家？？桑远桑衔的那个桑家？！！哥，你怎么羊入虎口啊！！！”
原本唐青对宴栀珹还算放心。结果谁想宴栀珹去了桑家啊？
唐青没说还好，一说宴栀珹才想起桑家不是只有桑远的。
桑远还有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二字。
叫什么来着……
他不在家？
“桑远和桑……他儿子。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宴栀珹不太懂豪门圈的人际关系。
好在唐青懂。
“桑衔？”唐青迟疑了一下，“对，父子凉薄吧……就……嗯。”
“哥，你要是看到他俩可别介入纠纷。我听说桑远跟他儿子关系不太好的，也不是那种闹到台面上，是那种无情，互相只有利用。哥哥你在他俩中间，肯定谈不上好事。”
“我知道了。”
“桑衔是吗？”
“……”唐青迷惑了宴栀珹的询问许久，才应声，“嗯。”
“桑衔好相处吗？”宴栀珹跟桑先生合作，以后少不了跟桑衔接触。提前了解一下对宴栀珹来说也有好处。
“人冷，狠人……如果是我，我巴不得八百辈子都打不上一杆子。”唐青倒吸了一口气，提到桑衔，整个人都像是清醒了。
“而且，我听说，他逼死了他母亲……”
宴栀珹微怔。
“哥哥，你可要小心啊……”
宴栀珹大脑一片空白，没想抬头……刚好看到了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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