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玏幸灾乐祸地看着裴江脩的脸涨成猪肝色,然后又慢慢的变成了白色,其颜色变化之快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裴江脩目瞪口呆地打量着眼前凭空出现的少女,舌头打结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泠音十分不满的看着裴江脩对自己的打量,她挥了挥拳头,恐吓道:“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裴江脩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竹箫因为拿不稳而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泠音心头的火起的更大了,怎么又来一个不尊重竹子的!
乐器精魂不能触碰本体,泠音冲上前一把抓住了裴江脩的衣领,语带威胁地说:“捡起来!”
裴江脩看着泠音怒火燃烧的眼睛,终于是忍不住怪叫了一声,双手胡乱挥舞着逃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玏从来没有见过别人家的裴江脩出现这种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弯了腰。
泠音叫停了他的笑声,让他把竹箫捡起来,叮嘱他说道:“以后少和这种人接近。”
程玏突然发现这位泠音姑娘虽然脾气不好,性格略显暴躁,还喜欢动手打人,但是至少有一点是和他志同道合的。
她也很讨厌裴江脩。
眼见裴江脩也能看见泠音,程玏终于是接受了泠音不是幻觉的现实,但不由得也对泠音对裴江脩的态度感到好奇。
“你认识他吗?为什么你这么不喜欢他?”
虽然裴江脩是很惹人讨厌就是了。
泠音理所当然的回道:“不认识啊。”
“那你刚才怎么还嚷嚷着要把他眼睛挖出来?”
想到刚刚裴江脩把竹箫拿在手里把玩了半天,泠音心里就是一阵恶寒:“谁让他刚刚摸我摸了半天,登徒子!我呸!”
程玏也想起刚刚裴江脩抚摸了半天竹箫,虽然他并不知道竹箫里面住了一个花季年华的少女,但是程玏也非常认同泠音的说法。
登徒子!
泠音暗自呸了几口,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个登徒子也要参加高考吗?”
程玏点头。
泠音抚着下巴若有所思:“那他就是你的对手咯?”
“算是吧。”虽然高考志愿不同,分数也不同,但是此时才高一,但他们也很有可能会在日后的考场相遇。
泠音突然掰正他站的歪歪扭扭的身体:“那他的学业如何?”
说到学业,程玏此时就是一肚子的气,于是没好气的说:“略比我好一点吧。”
这话说的倒也是没吹牛,虽然程玏此时只是普通班的一名学生,看上去和实验班优录上来的裴江脩比起来是不值一提,但是事情在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裴江脩和程玏的生日只差了不到半个月,两人又是如假包换的亲表兄弟,难免经常会被拿出来比较。
本来相互比较能够有效的促进身心健康的发展,但是比较过了头,程玏就有点烦了。
起初只是成绩,裴江脩每次都能够鬼使神差的在总分这一项上面比他多一点,如此次数多了之后,程玏不免怀疑他是不是在考试的时候偷偷的看过自己的卷子。
后来家长们都喜欢给孩子们报才艺班,程玏最开始学习的是街舞,这一项兴趣他倒也确实是喜欢,但是后来被妈妈以耽误学习为由强制的停止了。
反而是裴江脩的父母一直都支持他学习竹箫,吹到今天也小有成效,每次过年都是亲戚朋友交口称赞的好孩子。
程玏其实觉得裴江脩实在是古怪,为了压他一头,每次临到考试都会学习到把眼睛都熬红,成绩出来后,还会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谦虚的说只是运气好。
久而久之,程玏就认为裴江脩就是小说里面写的那种,心机深沉的伪君子。
对,伪君子!
泠音有点不能接受,为什么她要改造的人居然会比那个动手动脚的色狼差劲,她痛定思痛,痛下决心,终于是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必须寅时起床洗漱,学习学到戌时才可以睡觉。如果你敢在三年后的高考中输给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说了一连串的古代时辰,程玏根本就听不懂,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一天要学习的时间大概是多久?”
泠音默默地数了一下:“七到八个时辰。”
这句他听懂了,十四到十六个小时。
有雷在头顶隆隆作响,程玏踉跄着抚着墙壁走回了教室,然后将头趴下去。
心里默念,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骆驰拿着打火机,将眼前这个带着眼镜瘦小的男孩逼在墙角,颇有耐心的欣赏着他因为极度恐惧而变得难看的脸色。
眼睛男孩浑身哆嗦,颤抖着手在口袋里书包里翻找着:“我,我就,这么一点了,真的,真的没有了。”
骆驰看着他双手举起来的钱中没有一张是红色的,不满的将打开的打火机放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用那种非常中二的语气说道:“就这么一点啊?这怎么能买你今天的过路费呢?”
他身后站着几个和他一样的社会青年,聚集在一起吞云吐雾。
其中一个黄毛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拿了就行了,勇哥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骆驰看了一眼黄毛,又看了看时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拿过他手里的钱,朝他肚子踢了一脚,大发慈悲的放他走了。
几人聚在一起数了数钱,黄毛旁边的胖子咒骂了一句,“这么点钱,塞牙缝都不够。”
骆驰把钱拿回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抬起眼皮看了胖子一眼:“你牙缝这么大?一人两瓶酒就够了。”
黄毛哀叹一声:“忙活了半天连肉都没得吃。”
骆驰从胖子手里接过烟,猛吸了一口说:“走吧,不是说勇哥等急了吗?”
刚从这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出来,骆驰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背着书包穿着附近高中的校服的男孩探头探脑的张望。
男孩大概和刚刚那个被放走的孩子一样大,留着微长的寸头,干净清秀的一张脸,双手还不自觉的搭在书包带子上。
一脸好欺负的模样。
黄毛还在感叹今天的收获不丰,没成想转角就遇见了自己送上门来的,于是照例露出流里流气的笑容,凑上前去,颇为和善地说:
“小孩,知不知道这里是哥哥的地盘?”
程玏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一脸浮肿没有丝毫朝气的年轻人,默默吞了口口水。
“我没有钱。”
许是这样的话听得实在是多了,骆驰眼皮都没抬,直接给胖子使了个眼色。
胖子会意,充满煞气的走到程玏身边,一把薅下他的书包放在地上就开始翻找,黄毛也没闲着,揪起程玏的衣领,就开始搜他的身。
程玏被人摸来摸去的实在是难受,但是却又不敢抵抗,眼神只好四处打转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知怎么就飘到了站在一旁抽烟的骆驰身上。
骆驰是三个人中间看上去年纪最小的一个,身材却最高大。
他穿着白衬衫和肥大的工装裤,留着挑染的狼尾头,如果忽略那张脸的话,流氓的气质显露无疑。
但他偏偏又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毛浓黑,鼻梁高挺,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上半张脸是正气凛然的气质,但是下半张脸线条流畅的下巴配上略微有点厚的嘴唇,与他流里流气的打扮又相得益彰了。
黄毛和胖子忙活了半天一无所获,咒骂了一句还忍不住踢了程玏一脚。
这一脚毫不留情,程玏有点痛苦的弯下腰捂住了被踢的地方,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骆驰见没有收获,也没有上去补刀,而是对二人说:“没搜到就算了,勇哥该等急了。”
胖子从程玏身边经过的时候还踢了一脚他的书包,里面的书和本子都散了出来,程玏慌乱把东西塞回去,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们后面。
骆驰走了没两步就发现了程玏的动作,他走走停停,发现后面那小孩也是走走停停,不由得奇怪的回头问他:“你跟着我们干什么?想挨打吗?”
他脸色不好看,配上他肩宽腿长的身材,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程玏没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要跟着他们的,虽然此时心里很怕,还但是一鼓作气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想加入你们。”
三人闻言都愣了一下,特别是黄毛更是直接的笑出了声。
“你这小屁孩,你知道我们是干嘛的吗?还想加入我们,我劝你还是回家找妈妈吧。”
程玏把心中想说的说了出来,此时什么也不怕了,干脆就站直了身体说:“我知道,你们是不良少年。”
骆驰走到他跟前,看着这个只到自己下巴的小孩,用一种危险的语气说:“我们比不良少年可怕多了。”
啊?犹豫之后是更加的兴奋,程玏问:“那你们是什么?”
骆驰唔了一声,似乎在组织语言:“混混啊,流氓啊,社会青年,反正和只会在学校里面横行霸道的高中生还是很有区别的。”
那岂不是更厉害了?程玏眼中兴奋的光越来越明显了,骆驰看了都愣了一下。
“原来你们都这么厉害啊!”程玏看着骆驰简直就是崇拜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虽然眼前这个人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但是他说的话应该是最有分量的一个。
“那我能加入你们吗?”
骆驰觉得青天白日的真的是见了鬼了,以前看到他们都是绕道走的学生们,今天居然还有自己送上门来的。
这小孩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眼神热切的让人不敢直视。鬼使神差的,骆驰说了一句:“我说了不算,得问问我们老大。”
逢夜这个酒吧程玏早就如雷贯耳了。
无他,就是这个酒吧里面不仅有全市最好的驻唱乐队,还有最有面子的□□老大坐镇。
这里简直就是全市混混青年们的朝圣之地,每天都徘徊于此,点一杯最低消费的鸡尾酒,期盼着老大能够看上自己将自己收入麾下。
骆驰三人跟的勇哥虽然不是老大,但却也是老大旗下有头有脸的人物。
程玏三步并作两步的跟在骆驰后面,酒吧里灯光刺眼,他只站了一会就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
酒吧里人声鼎沸,程玏被重金属音乐的鼓点敲的心慌气短,不由得觉得有点想吐。
“勇哥。”骆驰坐在了一个三十出头纹着花臂留着光头的矮小男人身边,熟练的撬开一瓶喝了起来。
勇哥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怎么才来?”
骆驰灌了几大口酒下去,才觉得被摇滚乐敲得心烦意乱的心平息了一点。
“路上出了点事,耽搁了一下。”
说完就顺手招呼程玏过来:“勇哥,这小孩说要加入我们。”
勇哥抬起一双阴鸷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程玏,没有说话。
骆驰扯了扯嘴角,站起身将程玏拉到一旁,伏在他耳边说:“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程玏知道勇哥没有看上自己,但是他为了踏出今天这一步已经犹豫了很久,他是绝对不能无功而返的。
他走到勇哥面前,壮士断腕般悲壮地说:“我叫程玏!久仰勇哥大名,心中钦佩不已。我真的很想加入你们!”
说完也不等勇哥的回答,拿起骆驰那瓶没有喝完的酒就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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