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九族”三字一出,如同九霄惊雷!整个紫宸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孙御史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倒!首辅党羽们更是面无人色,冷汗涔涔而下!
“臣等遵旨!”兵部尚书、北直隶总督等人精神一振,轰然领命,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杀气。
然而,这肃杀的气氛还未持续片刻。。
“报!!!八百里加急!北境烽火!!!”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如同破锣般从殿外由远及近!一名风尘仆仆、甲胄染血、头盔都歪斜了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破殿门侍卫的阻拦,如同血葫芦般扑倒在金砖地上!他手中高举着一支染血的、象征着最高紧急军情的赤羽铜管!
“陛下!北境告急!蛮族金帐汗王,亲率五万铁骑,叩关!云州外围三堡,已失守!守军,全军覆没!疾冲将军,将军亲冒矢石,血战阻敌,身负重伤!军报在此!求陛下,速发援兵!速调钱粮军械啊!!!”
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嘶哑绝望,最后一个字吼完,竟是力竭晕死过去!那支染血的赤羽铜管,“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刺目的金砖上,滚了几圈,停在时影的龙案之下。
死寂!
比郾城噩耗传来时更沉重、更绝望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紫宸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支染血的赤羽铜管上!那刺目的红,如同北境将士未冷的鲜血,也如同帝国命脉上骤然崩裂的伤口!
郾城的血还未干,北境的烽火又已冲天!
内乱未平,外患又至!
“按下葫芦浮起瓢。”一个绝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许多朝臣心头。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轰然倾轧下来!连方才还杀气腾腾的兵部尚书,此刻也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看向龙椅上的帝王。
孙御史那煞白的脸上,却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近乎扭曲的狂喜!天助我也!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泣血般的哀嚎:
“陛下!陛下啊!!!您看到了吗?!内忧未靖,外患又生!此乃天象示警!是列祖列宗在震怒啊!新政!妖书!已惹得天怒人怨,国运动荡!恳请陛下!即刻下罪己诏!废苛政!斩妖书!诛祸国之源!以息天怒!以安民心!以退蛮兵啊!!!”
“恳请陛下,下罪己诏!废新政!诛祸源!”几个死硬的首辅党羽如同抓住了浮木,不顾一切地跟着扑跪在地,嘶声附和!声音在死寂的大殿里回荡,带着一种末日狂欢般的疯狂和绝望!
尚书院偏殿。
言冰云的意识在剧痛、阴寒和腕间诡异的麻痒中沉浮。殿外隐隐传来的、因北境加急军报而引发的巨大骚动和绝望惊呼,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模糊不清地传入他耳中。
“北境告急,五万铁骑,云州,三堡失守,疾冲将军重伤。”
断断续续的字眼,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混乱的意识!
疾冲重伤?!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恐慌,瞬间攫住了他残存的心神!比体内的狼吻草之毒更甚!那个如同燃烧的火焰、永远挡在他身前的身影,倒下了?
不!
一股狂暴的、不顾一切的力量,猛地从他残破的身体深处炸开!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硬生生挣脱了那无形的枷锁,挣扎着从榻上撑起半边身体!深绯的官袍滑落,露出瘦骨嶙峋、缠满绷带的肩臂!
“奏折”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风箱般破碎的声音,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枕边那本古朴的册子!他要写!他要问!他要确认疾冲的安危!他要,为这内忧外患的绝境,再寻一条生路!
他颤抖着,不顾腕间那因动作而骤然加剧的、如同万蚁噬心的麻痒,也不顾腰背间那几乎要将脊椎碾碎的剧痛,更不顾喉头翻涌的腥甜,伸出那只完好的、却冰冷颤抖的手,抓向奏折!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奏折冰凉的封皮时。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冰冷的意念,毫无征兆地、如同失控的洪流,猛地从腕间那麻痒的源头爆发!瞬间冲垮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
眼前的世界骤然扭曲、旋转!不再是偏殿熟悉的景象!
他“看”到了!
呼啸的、夹杂着雪粒和血腥味的北境寒风!
燃烧的烽燧!坍塌的城墙!
堆积如山的、穿着大庆制式铠甲的残破尸骸!
还有,一片混乱、喊杀震天的战场上,一个浑身浴血、左臂不自然扭曲、却依旧如同战神般挥舞着陌刀、将一名蛮族百夫长连人带马劈成两半的熟悉身影!
是疾冲!
他还活着!还在战斗!
但这狂暴的意念冲击太过猛烈,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言冰云闷哼一声,眼前彻底一黑!撑起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砸回榻上!一口压抑不住的鲜血,猛地喷溅而出,染红了胸前的锦被!
而在那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混乱的意识捕捉到了一个更遥远、更冰冷、更充满原始凶戾的“视角”:
那是,一片被亘古冰雪覆盖的陡峭山巅!
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裸露的黑色岩石!
在嶙峋的冰崖缝隙间,一株通体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寒冰雕琢而成、中心却孕育着一抹流动的、火焰般赤红花蕊的奇异植物,正在狂风暴雪中傲然绽放!
而在那冰魄雪莲的周围,几双幽绿、冰冷、充满了贪婪与无尽杀意的狼眼,正从不同的冰隙阴影中,死死地锁定了那株天地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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