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十八巷192

九九无休,江月明无奈地顿了顿,语调一扬,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我齐宇内之地,承的既有秦,又有楚。生于咸阳,是齐人,亦是秦人;生于郢都,是齐人,亦是楚人,并不冲突。古今延续,秦楚各有辉煌,今郢都去往咸阳观光游览,摊边一碗泡馍,笑问一声客从何处来,侃侃闲聊,谈道的是千年底蕴,乐乐胸襟,互赞的是人杰地灵!

“齐人眼中,王维这客与李斯之客同义也。

“此处齐内解作:李斯于秦地谋就数年,然忽有变动,关中一夜间竟拒用某州某县人,只许用本府同乡人。此令让李斯丢了饭碗,郁郁生愤,是以有了这道谏书,劝戒各州各府用人当不拘一格!

“而你方才的误解是,我为某州某县人,却并非齐人!”

江月明声音一沉:“详细解来,这宿安县属于平川府,是妇孺皆知的既定事实,可不知你哪里生出来的荒谬心思,硬生生要将这县与府割裂拆散,地域分化!说什么宿安人不是平川人,平川人又非齐人。莫非你那海外生长之地,做的便是此般习俗逻辑?!明明乡归县管,你是某乡人,却非某县人?我生于齐,长于齐,居于齐,或许是有些孤陋寡闻,但这认知实是荒唐,这类他俗,他人他地可随意自便,但想移栽在我这里,是坚决行不通的!”

踩在陷阱上的江月明,言语徐缓,开始解着连环套。

一计不成,石原目光一黯,稍稍,急智一转,道:“御史方才赞道,我有楚人李斯之才,也说了,李白以楚狂自称。所以……”

石原自行断掉话语,眼神转向江月明,期望借由他人之口,说出自己想要的结论。

石原弯弯绕绕铺好的两个前提条件,想沾着楚,搭上唐。

江月明却是不搭不理。那放空的思绪,静静歇着,实在得不出对方毫无逻辑的“所以”结论。

江月明只是清醒地感慨,这一会儿,石原听话漏词的本事倒是登峰造极!以至于,他已经不想再强调前缀的“言论”二字。

江月明嘴角一哂。他可还说了,其行却与韩人郑国之计无异,石原怎么就不引用这句呢?

这个石原,对自己倒是舍得重金朝脸上贴。只是不知,这金子皮肤上贴多了,将来会不会烂脸!

江月明思索着走了片刻神,边又叹着石原不引郑国,某种程度上省了他一番口舌。

石原看着江月明苦恼的样子,自以为占了上风,眼神里卖弄着得意。

少许,江月明抚平眉,收神缓缓道:“南北朝时有位人物,叫刘义庆,不知你可否听说过?”

轻飘飘的语气,甚是突兀的变换掉辩论的话题,石原疑惑的点头:“听是听过,不知御史为何此时提及?”

江月明回道:“刘义庆出了一本《世说》的集子,里头全是些风雅名士的小逸闻。这《世说新语》字少文短,简单易懂,甚是适合古文基础入门,你要学,可买本试着读一读。”

听着这简单易懂的入门介绍,石原呼吸颤巍巍地打着褶儿。

江月明语调真诚,真的只是字面的意思。

《史记》都读成这样了,就别为了空口炫耀,好高骛远的增加难度,刻意勉强着生读《三国志》了。

他讲道:“《世说》中有则故事,说是晋时,谢太傅与儿女讲文论义。

“俄而雪骤,公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白雪纷纷,似撒盐空中,又若风起柳絮。我无咏絮之才,为人庸俗,只觉得雪似白银,冬日捏作一团元宝与你交易,这玩耍的银元宝你认还是不认?”

屏风后,苏小楼听的一乐。

石原却是面上为难,白的一片骤雪,纠结的咬唇哆嗦。

江月明见状反思。

他讲的这笑话大概不好笑,而且似乎还有些冷。但江月明自己觉得有趣极了,且认定,是石原死板,不懂齐地的诙谐幽默。

江月明自信的毫无悔改,毫无歉意,坦荡而又直率地笑出了声。

石原混淆观念,不想预埋的暗线,被江月明三下五除二都给轻松撅了出来,恼羞成怒,张口就道:“子曰:言必信,行必果!都道齐人一言九鼎,不想御史言语出入,竟这般出尔反尔!”

苏小楼忍不住摇头叹息。

既是自称精通孔孟,现在怎么连个比喻都理解不了?莫非这外商对精通的理解,就是经常背的通顺而已?

且这孔孟仁礼,本是督促约束自己上进的,没成想,被这外商误解成了刀子,光辉正义的借来,成了威胁指摘别人的借口!

这种心术态度,读再多的子曰,嘴上堆砌再多的美德,仁礼也是学不会的!

江月明顿了顿,一本正经道:“我说,‘似’有楚人李斯之才,这一回真的是你石原听岔了!这雪,白的像盐、像柳絮!可它,不是盐,不是柳絮!雪是雪,天热了,会化成水,蒸成气。方才我说它白的像银子,你并未认同,将来也不打算把它当作真正的银子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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