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一时,苏小楼依旧不语。
陆修远无法,轻叹一声,问道:“疼不疼?伤口有没有处理?我拆开看看好不好?”
“不要!拆开很疼的!”苏小楼侧身一避,脸上写满了抗拒,“而且已经有人帮我处理过了。要不你闻闻,是不是有酒味!”
他急急忙忙又转回身子,将手递到陆修远跟前,生怕人不信,真拆了他那好看的绷带。
陆修远捉住手腕,顺势将人拉近带入怀中,轻轻嗅着。
浅浅的呼吸,喷洒在指间,莫名的有些痒。
苏小楼慌的正欲挣脱,鼻尖忽然捕捉到一抹熟悉。他晕乎乎的抬起脑袋,踮着脚尖,不由自主地倾身向前追捉。
陆修远轻声道:“逛了这么久,累不累,怎么没回去歇着?”
相距咫尺,陆修远忽然开口,苏小楼吓得慌忙站稳身,缩了缩脖子。
他一股脑儿的交代道:“楼里热闹,我一时睡不着,又好奇你那图上的标记,估摸着这地方重要,因此想碰碰运气,找一找丢的东西,顺路就寻来了……”
陆修远攥紧他手腕:“顺路?”
苏小楼吃了痛,磕磕巴巴道:“应该……是顺路的……”
陆修远摇了摇头,可这会儿人难得的乖巧,他一叹,不再追究。
察觉到松动,苏小楼夺手而出,终于挣脱了陆修远的掌控。
陆修远未恼,依旧笑着打趣:“运气,碰着了?”
“当然!”
苏小楼揉过一回手腕,脸不红心不跳,信口就应下,他骄傲的昂起头,“我这运气,只是先前走丢了一段路,现在又找回来了。”
说着,又强调道:“我运气一直很好的!”
陆修远点头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运气很好,一直很好……”
苏小楼闻言,眸中粲然。
那眼波流转,两靥含笑,温情脉脉,一时静好。
陆修远看的失神,呆怔半刻,苏小楼依旧维持着笑容,似有所求。
陆修远不明所以,心里古怪,直到苏小楼嘴角笑的有些僵硬,人才会过意,明白了所谓的好运气。
陆修远答道:“这地方是重要,但丢的东西不在这处。”
苏小楼竖起耳朵,眼神里转了认真:“在哪儿?”
“拍卖场!”陆修远一笑,“不过官凭已经到手,苏公子如何谢我?”
“校尉想要什么,说出来我给就是了。”
陆修远邀着功,苏小楼爽快应下。
顿了一顿,他又大方道,“无论今日花销了多少银子,校尉只管开口,不用客气,苏某担负得起。且来时,听闻巡察卫的弟兄随校尉四处奔波,无落脚下榻之地,辗转辛苦,我心难安,欲送两处田宅,略表谢意,望校尉笑纳。”
苏小楼高兴起来有求必应,挥洒银子更是毫不吝啬,只要事情办的妥当,钱不是问题。
可是——
陆修远眼皮直跳,深深看了一眼人,将信将疑道:“两处……田宅……?”
苏小楼朗声笑道:“是。这宅子一处定在通州,另一处定在宿安。校尉意下如何?”
陆修远不语,眼神眯起,似在考量。
苏小楼见状立马又道:“校尉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宿安这处的宅子,必定比那姜其用的还要豪横精致,舒舒服服的,保证让校尉满意……”
“不必,我用不上!”
苏小楼信心满满,陆修远打断话,戒惕的盯着人一脸笑,不知那歪着的小脑袋又在盘算什么。
他顿了顿,直白道,“若真想答谢,巡察卫打算在龙口停留长住些日子,苏大人莫要嫌弃就好!”
停留?还打算长住?
陆修远未上钩,苏小楼作茧自缚,没摆脱人,反将话柄落入他手,恼的颤颤咬牙。
他被陆修远莫名其妙拿捏了一路也就罢了,不曾想到了龙口他还要被人继续拿捏……?
且他新官到任,巡察卫这碍手碍脚的盯着他做什么?
莫不是打算逮着他这一只薅?还是请君入瓮,等着三把火后,送他一副囚笼镣铐……?
苏小楼胸口闷着火,烧的噼里啪啦。
虽然陆修远是傅朝百找来的,但生意人所谓的买卖交易,利同则成,成为友;不成,就是谁卖谁的问题。他哪里知道,傅朝百这重利,是不是把他卖了换了什么?
苏小楼越想越气,皱了皱鼻子,一百个不放心,一万个不放心。
他不看好傅朝百,更看不穿陆修远的,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又捏不住短,自然是安顿好后,互不相欠,能打发多远就打发多远。
至于傅朝百那厮,给他支了个管天管地的大麻烦,把他害的这般惨,他迟早要扒了他的皮!
苏小楼笑得客套:“校尉亲临,实乃蔽县荣幸,苏某自当尽地主之谊,结宾客之欢,怎会嫌弃?”
苏小楼眉飞色舞,话说的好听,陆修远态度变的更加客套:“那就好,但若是苏大人实在过意不去,执意要谢,到时龙口县的一切食宿,就有劳苏大人费心打点了。”
陆修远突然变得能说会道,苏小楼吃了瘪,正惊诧,就听人自言自语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官凭我确实没花钱!”
三番五次落了下风,苏小楼扫兴的很,冷哼一声:“难不成抢的?”
陆修远:“抢的!”
苏小楼被勾起好奇,只听陆修远又讲道:“入场坐定,高价拍下,再转至后场,交易之时,乘其不备,将人打晕……”
一记手刀,利落劈下,陆修远问道:“学会了?”
“我可学不会……”
苏小楼被逗的笑出声,瞬间忘了不快:“不过这法子省钱,校尉好算计、好身手,佩服佩服!”
陆修远跟着笑道:“我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物归原主罢了。且近日家中花销大,能省则省。”
苏小楼抹掉眼角的泪,夸道:“校尉很持家!”
陆修远满意一笑。
相谈正欢,气氛融,苏瞬间适度的上进道:“那我能先看看官凭吗?”
陆修远看着人,意味深长道,“当然可以!”
苏小楼一脸期待,陆修远手探入袖内搜寻,正欲拿出,动作一滞。
陆修远开口关切道:“若还有什么重要的丢了,苏公子尽管说出来,包在我身上。”
苏小楼歪头想了好一阵,道:“没有了。”
“是吗?”
陆修远手内空空,苏小楼瞅着人袖口,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见人面有不舍,陆修远心一沉,提醒道:“我记得苏公子有把贴身匕首,看着花哨的很,似乎挺贵重的,可要寻回来?”
苏小楼:“不用的。”
匕首防身,固然重要,但丢了就丢了,另买一把锋利代替即可,何必麻烦。
苏小楼真正可惜的是他那头坐骑,精心养了这些年,少有的听话通人性,拉出来才溜达了几天,就被弄丢了,也不知道姜其用那边能不能找回来。
想着心疼的越发难受,他记仇的又把孟二小拉出来狠狠的骂了一通,抬眸,忽然撞见陆修远眼中的认真,他玩心大起,准备暂时拿陆修远开解。
苏小楼找茬道:“校尉这般关心,莫非是想着从苏某这处多赚一笔筹码?还是几日相处下来,觉得苏某聒噪难待,欲将匕首寻回,就此与苏某割席?”
割席?
陆修远一愣,茫然道,“什么割席?”
陆修远不解典故,这一问虽是直白,却误打误撞解了题,某种程度也算得上是一种运气。
苏小楼弄巧成拙,碰了个软钉子,被反将一军,没处撒气。
他干干瞪了一回人,恶狠狠道:“话不投机,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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