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扮柔弱乞得几丝怜

“……药。”夏侯曜还是有些抖,将怀中的瓶子露出来,正是白日里,宇文渊吩咐霍刀亲自送来的那瓶秘药。

宇文渊眉头皱起:“殿下没用?”

“用了。这是空瓶子。”夏侯曜低声说,脸上也适时地出现一点红晕,再低下头。

“留着它做什么?”宇文渊的语气已经不加掩饰地十分愉悦了,带着说不出的餍足与慵懒。

“因为是……你的东西。”夏侯曜感觉自身后抱着自己的人呼吸一顿,再仔细去听,却又一切如常,只是那两条胳膊的确是收紧了些。

宇文渊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声音低沉悦耳:“臣的东西便这样好?叫殿下爱不释手。既然殿下喜欢,不如明日叫人架着马车到臣家中,随意挑选。”

夏侯曜不语。

宇文渊像是想到了什么:“便是将整个太师府都搬空,也无妨。”

夏侯曜还是不出声。

“怎么了?”宇文渊问。

“不是,不是喜欢瓶子。”夏侯曜的声音如蚊蝇哼哼般低,像那含羞的少女在向情郎表白心意。

“那臣便懂了。”宇文渊侧头,鼻尖扫过青年色泽光亮的墨发:“既如此,殿下又何必汲汲营营,不肯在圣上面前答应臣的求亲?”

“……”夏侯曜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一瞬而过,仗着背对宇文渊,他纵容了那一瞬,很快又恢复成柔弱不堪的模样,语气带了些撒娇的意味:“阿渊,我们约定过的。”

“是。”宇文渊仿佛还沉浸在发间的香气中,出口梦呓一般:“但臣有时也会后悔曾经草率应下之事。若殿下明日便能睡在太师府上、臣的身旁……殿下,还冷么?”

怀中的人仍旧在轻轻发抖,却摇了摇头:“那是我娘亲的遗愿,我必须做成。阿渊,你会遵守诺言吧?”

“难说……”宇文渊的声音变得很遥远,而且高深莫测:“殿下这样留着臣的东西,连在梦中也要抱着它,臣自然是很高兴的,可今日,殿下也叫臣心碎。”

“我与薄少将军并无私情,他因着是我的表弟,才会赶来救我。”夏侯曜道:“你别误会。”

“赶去救殿下。”宇文渊的语气一百八十度地转弯,从方才甚至带着委屈的撒娇,变成了叫人听着打颤的冰冷:“也像臣这样抱着殿下。”

“……”夏侯曜的声音平静无波澜:“你想怎样?”

“杀了他。”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字,夏侯曜却听这话里竟带着一丝笑意,但这更叫他不寒而栗,他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听到自己用更加冷漠的语气道:“因他今日在三哥和九弟面前回护了我?罢了,你要做什么,我也拦不住。”

“殿下这么说,倒叫臣不好动手了。”宇文渊笑着:“臣竟不知,少将军是何时对殿下有心的。”

“你知道了。”夏侯曜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立刻被掩饰住了:“那是他的事。更何况,我已拒了他。”

宇文渊沉沉道:“殿下也同样拒了臣。”

“那怎能一样。”夏侯曜转过身,搂住宇文渊的脖子,在那双带着玩味笑意的眼眸中,轻轻凑上去亲了亲宇文渊的脸颊,又立刻低下头:“你与旁人怎能一样。”

宇文渊毫无反应。夏侯曜也跟着一直低着头,脸色逐渐绯红,最后烧得连脖子都粉了,直到那道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殿下这算是补偿么?”

夏侯曜抬起头,将涨红的脸完整地展示给宇文渊看:“是我的心意。”

“哦?”宇文渊眼眸深邃,微微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阿曜莫不是小瞧了我?以为这点补偿,我便会满足。”

闻言,夏侯曜反倒松了一口气:“你今日不该来救我。”

“阿曜不知我会出手?”宇文渊道:“那又何苦去招惹他们。”

夏侯曜声音颤抖:“……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宇文渊不答,只是笑着。夏侯曜像是许久才反应过来,脸上忽而做出伤心的表情:“难道都是我算好的?我在你眼中,便是这样处心积虑的人?”

宇文渊沉吟不语。

“好。好!那便算是我计无遗策,故意要同三哥、九弟一道儿玩耍,惹雪狼追赶,少将军帮我,你来救我。”夏侯曜赌气似的撅起嘴:“你既已看破,往后不再入局便是。”

“那怎么行?”宇文渊不怒反笑:“纵是计谋,阿曜也是要我来护的。”

他说着去瞧夏侯曜的表情,哄着连道是自己错了,不该胡乱疑心。好一会儿,夏侯曜才颇有些不情愿地道:“不仅如此,你今日还当着少将军的面给我送药,这便足够他疑心了。”

“死人的疑心,毫无用处。”宇文渊淡淡道:“殿下这么说,看来是并不信任少将军。”

夏侯曜道:“除了你与母妃,旁人,我都不信任、不在意。可如若你是因今日之事才对少将军不满,从而对他起了杀心,那样……我会难过的。”

宇文渊道:“怎么说?”

“他在猎苑是为了回护我,在帐中对我提出那样过分的请求,也是为我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夏侯曜道:“我不敢说他和你的想法一致,但他没有坏心,且一片丹心全是为了我。”

“一片丹心……”宇文渊的语气意味深长:“若我杀了他,你会有多伤心?”

“伤心……倒不会多伤心,只是这内疚恐怕要伴随一生了。”夏侯曜认真道:“我会记得他是为了我才惹来了杀身之祸,而他也会横在我们中间,我一定会控制不住地想起——”

宇文渊的脸色突然沉下去,胳膊也用力收紧,叫人差点喘不上气来:“不准想他。也不准想旁人。”

“可你也不能……不能要求我冷心冷肺的……”夏侯曜撅起嘴:“我与表弟虽无甚情谊,却也将他视做亲人,即便远不及母妃和你一样重要,到底不是陌生人……”

“明白了。”宇文渊忽然放开双臂,站了起来。一刹那,夏侯曜还以为他要离开了,立刻伸手拽住他的衣角:“阿渊别走!”

宇文渊转头,眼神俯视,意义不明,忽而扯起嘴角:“只是去拿床被子。”

“不必了。”夏侯曜拉着宇文渊重新坐下:“今夜陪我,好不好?”

“我可以将这视作是邀约么?”宇文渊挑起一边的眉毛:“可你还没有登上太子之位。”

“我并非……我是说,像从前那样陪着我,等天亮了再走……”夏侯曜的语气软软的,眼神亮晶晶的,同时充满了乞求。

“……”宇文渊看了一会儿,似是轻叹了叹气,重新坐下:“还冷么?”

“好多了。”夏侯曜拉着宇文渊的手:“有你抱着,便不再冷了。”

“疼不疼?”宇文渊卷起他的裤脚,查看膝盖上的伤:“做戏罢了,怎得如此认真。”

“事情不做得完美无缺,恐叫人看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不是阿渊教我的么?我都牢牢地记着。”夏侯曜笑起来:“况且,多重的伤都不怕,我有阿渊的药。”

“……”宇文渊从怀中又拿出一瓶秘药。夏侯曜乖乖地不动,看着他为自己上药:“阿渊,你今日在母后的营帐内也维护我太过了。”

“夏侯昀那个草包,便是我为你说话,他也看不出什么。”宇文渊嗤笑。

夏侯曜道:“三哥心思颇深。”

宇文渊笑道:“那正好,你便入我太师府,堂堂正正地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人,我做什么自然也都是为了你。”

夏侯曜沉默着。

“指望皇后不偏私?”宇文渊看了他一眼:“还是靠着我,对不对?”

夏侯曜苦笑:“我这身本事,还是跟母后学的。”

“无妨。”宇文渊看他觉得疼,便轻轻吹气:“我自会助你登上九五之尊之位,届时,你的母妃便是太后。”

夏侯曜一怔。

“还疼么?”宇文渊抬头:“怎么这样看我。”

“阿渊,”夏侯曜道:“谢谢你。”

“阿曜对我说这样生分的话,难怪不愿与我结亲。”宇文渊勾起嘴角:“在阿曜眼中,我是怎样的人?”

“……”夏侯曜犹豫着:“是……”

“是‘向来喜欢压人一头,不会为旁人不理智’之人?”宇文渊凑近夏侯曜:“你那心仪之人……可是我?”

“自然。”夏侯曜恍然大悟:“这是我同少将军说的话,你怎么……你又让霍刀偷听了!”

他忽然一把推开宇文渊,不让对方再为自己上药:“我一直信任你,可你!你却一直疑我!”

边说,边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宇文渊未及反应,再看便已是泪眼婆娑的人儿了:“你知我是最不爱见你哭的。”

“那你走!”夏侯曜哭得更厉害了:“别再来见我了!我也不要你帮了!我是死是活都不用你管了!你快走!”

宇文渊眉头深蹙,伸手抓住那双乱动的胳膊,将人强行搂在怀中:“殿下,非要臣伤心才好么?”

夏侯曜挣脱了半天也没挣脱开,直到听见宇文渊叹气:“我错了,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并非不信任你,只是……一时不见你,我便心中不安。”

夏侯曜逐渐安静下来,抽抽搭搭的。

“你瞧,此次不过是几日不见,你差点便被那些畜生伤了。”宇文渊低声道:“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要杀了那两个蠢货。一刀一刀,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挫骨扬灰……”

“你不能对他们出手。”夏侯曜听着他的声音,发着抖:“我也有错,我不该那么说的,你对我那么好……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他们死不死,都与我无关,可你不行……你不能出事……”

“罢了。不提了。”宇文渊默认般长叹一声:“阿曜,只要你爱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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