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大婚

天黑就声称要睡觉的阮蟾光想当然也是没睡着的,她在榻上翻来覆去,思来想去,还要忍着身上不适,一夜心绪如麻,到后夜时分因为心思太重,头难受地疼了起来,捂着被子才渐渐睡去。

一觉到日上三竿,清萍等人没有叫她,虎球宝休沐没去上学,也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一蹦一跳来找姑母。阮蟾光睡得头重脚轻昏昏沉沉,四肢都酸累得很,被虎球宝摇晃着叫醒,脑海中闪过昨日的事,猛然从榻上坐起,虎球宝吓了一跳,“姑母,怎么了?”

阮蟾光下意识看看自己身上完好无损的睡衣睡裙,讪笑一声摇了摇头,“没事,姑母睡迷糊了。”

虎球宝呵呵一笑,他今天难得不上学,也睡迷糊了。

姑侄俩一起用饭,虎球宝吃得香甜,不忘给姑母夹菜,还说:“我今日不去上学,我们去找姑丈玩吧!”他想念他的大老虎了。

不提还好,一提卫珩,阮蟾光险些呛了粥,她慢慢放下碗筷,跟虎球宝打商量:“今日就不去了吧,大婚在即,不好见面的。”

虎球宝心说你前几日不经常去吗?再说了,他们平日都是偷偷去的,谁看得见啊?但见姑母面颊微红,虎球宝很灵光地认识到:大婚在即,姑母也会害羞的。当即爽快地应了声,今日他就乖乖陪姑母在家待着!

用过早膳后,吴嬷嬷便到了阮府,她因不放心阮蟾光,向王夫人自请婚后去卫王府服侍一段日子,待阮蟾光日子安定下来再回庄子去。王夫人自是乐意的,阮蟾光也开心得很,亲自迎了吴嬷嬷进门。

吴嬷嬷和阮蟾光说笑着落座,瞥见她眼底有些发青,眸底氤氲着一层雾气,面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不禁凝眉问:“五娘子昨夜是不是没有睡好,瞅着精气神儿有些不足。”

宝月正服侍在旁,不等阮蟾光答话说道:“没有啊,这几日娘子为了大婚,一直都睡得挺早。昨日从卫......”她险些秃噜了嘴,及时改道:“从外面回来,老早就沐浴歇下了。”

阮蟾光不着痕迹地看宝月一眼,对吴嬷嬷神色如常道:“是啊,我昨日睡得挺早的,约莫是这几日忙着试喜服和打理东西,睡梦中总觉有些疲累,午觉再歇歇就好了。”

吴嬷嬷看着她的面容,默默地点了点头。

紫玉正收拾着昨日换洗的衣物要让人拿去清洗,听宝月说昨日沐浴,才想起问:“娘子,您昨日随身携带的那条木樨花纹的汗巾去何处了,昨日沐浴时我没瞧见。”

人只要办了坏事就会被发现,这几乎是百试百灵的魔咒。

紫玉一张嘴,阮蟾光就在心里一咯噔,她强撑着不去看吴嬷嬷,淡定道:“昨日在陆府午歇,鸯鸯见了喜欢,我便随手送她了,你一贯手巧,改日再给我做一条。”

“好!”紫玉见娘子赞赏自己手艺,难得陆二娘子也喜欢,一声应下了。

唯独宝月挠了挠头,可是昨日她们没有去陆府,只去了卫王府啊!想到去卫王府的事情不能让吴嬷嬷知道,对于阮蟾光找的这个借口,宝月就觉得合理了,她不疑有它,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却不想她挠头的动作正被吴嬷嬷收入眼底。

卫珩回味过后,还是悬着一颗心,他想去找阮蟾光,又担心阮蟾光不理他,不去找阮蟾光,又害怕阮蟾光生他气,而虎球宝这几日也不见出门,他就这么痛苦地吊着,捱到了婚期。

二月桃李芳菲开,繁花时节,卫王府和阮府终于迎来了卫珩和阮蟾光的大婚。

卫珩遵王侯婚嫁之礼,衮冕加身,以朝廷所派有司奉玺授册,乘络车至阮府亲迎。

阮蟾光大礼妆成,身着绣服绶珮,在阮敏中及诸兄弟陪同下祭过家庙,拜别双亲,王夫人亲自为她盖好正红纱縠,阮玄上前扶起阮蟾光,同众人一路将她送出了府门。

满眼的红绸彩带布满阮府雕梁画栋,阮玄扶着姑母的手心内伤感,还是强撑着道:“侄儿唯愿姑母和姑丈鸿雁双飞,百岁不离。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姑母要记得,阮府永远是姑母的家。”

正红纱縠下,阮蟾光一双妙目水色盈盈,她侧首向阮玄微微点头,“谢谢阿玄,我都晓得的。”

阮玄红着眼睛笑了笑,举目望向前方丰神如玉的卫珩,忍着五内凄楚,“父亲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今日姑母得慕良人,定是开心的,他那时应该很遗憾,不能亲自送姑母出嫁。”

阮蟾光眼中的泪情不自禁落下,隐在纱縠的深红里。直到阮玄将她的手放在卫珩手中,她漂泊凄惶了多年的一颗心才渐渐安稳下来。

阮玄向卫珩深深揖礼,深沉言说:“姑母多年不易,今身托卫王,请以宝珠之珍,爱护掌中,结发不疑,岁岁相惜!”

阮蟾光不住泪落,耳旁是卫珩坚定不移的声音:“阿玄放心,我定会的!”

一对璧人携手蹬车,阮氏中人皆是驻足相望许久,卢清岚、王夫人和裴夫人皆忍不住泪落,阮绍和阮纪尤为伤感。

虎球宝哭得最汹涌,抹着泪几乎肝肠寸断,阮臻臻被他哭得心里很不好受,嗔道:“日日喊着让姑母出嫁的是你,姑母出嫁不舍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你懂什么?”虎球宝凶她,边哭边用小肉手擦着泪水,“姑母在家十五载,骨肉至深,形影不离,今日嫁作人妇,日后生死皆在他处,每每想起,哀感至深!”

也就姑丈是虎球宝挑中的,倘是别家虎球宝没相中的人娶了姑母,虎球宝才要哭死哩!

《国纪·阮同风传》曾将这段话原原本本载入史册,后世人读起,莫不泪目,赞言:“骨肉舐犊,不过如此,同风重情至性,俱自元懿皇后襁褓提挈之德,实乃血亲至爱!”

当下他这话莫说阮臻臻,就连阮敏中听了心里也越发不好受起来,卢清岚去给虎球宝擦泪,虎球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卢清岚也哭得更惨烈起来,看到阿娘哭,阮臻臻原就不舍姑母,也忍不住跟着哭,最后母女婶侄姐弟三人几乎是抱头痛哭。

当下心情最好的人莫过于卫珩了,他一路紧握着阮蟾光的手,几乎无法相信这一日真的到来了。

卫王府的迎亲队伍横贯汝阳城东西大街,百姓倾城出动来看热闹,这一日整个汝阳城都目睹了阮氏送出的十里红妆,是真真正正足有十里,起码不下两百万金的嫁妆。

卫珩自平州军起家,受军中和北地寒门拥戴,早先在听说他以百万金聘娶士族女为正妃时,寒门将领多少有些不悦,但在见识到阮氏送出的嫁妆时,所有人都沉默了,怪道世人皆尚娶高门大户女,单阮氏这嫁妆的手笔,就不是寻常寒门能比的。

卫珩自小是孤儿,无父无母,他自少时便受教于苏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新婚之日便以苏广为高堂。

但在拜堂时,多数人发现,在堂前香案上还摆着一尊名为卫珩“生母卫氏”的灵位,卫珩特地携阮蟾光向卫氏的灵位行了大礼,事后难免又有人众说纷纭,暗自揣度卫珩随生母之姓。

阮蟾光并未多问此事,恭恭敬敬向卫氏的灵位行了礼,这是阿珩的母亲,日后自然也是她的母亲。

夜静谧下来,满眼只有通红的喜色和彩烛的光影。

卫珩进门时带着微醺的酒意,待司仪服侍他与阮蟾光二人行过共牢合卺之礼,他淡淡摆手挥退了众人。

清萍、紫玉和宝月几人相视一眼,也行礼退了下去。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炉香静转如游丝,熏红帐下芙蓉面。

阮蟾光轻轻移目看向卫珩,见他望着她眸色濛濛,似有醉意,起身给他斟了一盏茶。

卫珩这会不想吃茶,薄唇还是就着她的手衔住茶盏慢慢饮下,他勾人的眸一直定定地看着阮蟾光,直叫她心里毛毛的。

阮蟾光浅吸一口气,转身想将茶盏放回去,却在此时身下一空,卫珩抄手将她抱起快步转向了床榻,剧烈的动作令她发间金冠钗胜随着茶盏簌簌落在地上,阮蟾光不知自己的外袍何时颓落,长发倾散下来,卫珩把她放在榻上,吻她吻得肆无忌惮。

天知道卫珩这几日怎么过得,他不敢去找阮蟾光,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很难不让人食髓知味。

帐内喘息声音渐重,卫珩将她搂在怀中,掌心紧紧握着她光滑如玉的圆润肩头。那日光线黑暗,卫珩什么都没有看清,今日红烛高照,满眼旖旎,他将阮蟾光细细瞧遍,此时她内着鹅黄软绫面料刺绣的抱腰,因是新婚,艳得很,红金青蓝丝线相配绣着交颈相对的两只鸾鸟,他戴着青金石盘龙指环的食指微微一挑,一对鸾鸟便比翼双飞到了帘外。

历经浮沉的少年第一次见识到落落红尘中美人如玉,尽情释放着体内喷张的血脉。

二人不是头一次,情形还好,特别自那日生涩后,卫珩一发不可收拾地开了窍,阮蟾光在他怀里几要受不住,被他各种花言巧语哄着,一回又一回,至参横月落才相拥睡去。

这一觉就到日上三竿,卫王府没有公婆等阮蟾光请安,苏广一早就出发去了平阳,应鸾更是比二人还能睡,侍女们也没人敢来打扰二人。

阮蟾光睁眼时,卫珩尚躺在她身边沉沉睡着,他的睫毛很长,鸦羽一般,覆盖了整个下眼睑,她伸出指尖轻轻剔了剔他的睫毛,卫珩皱了皱眉,将她抱得更紧些继续睡去。

阮蟾光顺手帮他拉了拉被子,不经意望见他身上大大小小遍及各处的旧痕,想起那日他留在她身上的触感,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他后背,在记忆中的位置触到了当年遗留的痕迹,那鞭痕能摸出来已经很淡了,她还是能回忆起那日,阿珩为了救她,挡在了乱军面前,被对方用铁鞭无情抽伤。

她回忆旧事时,卫珩睁开了眼睛,他目不转睛看着她,低声问:“王妃,好摸吗?”

阮蟾光昨夜彻底见识了他的无耻,这句话完全调戏不到她,她面无表情抽回手,“谁稀罕摸你!”

“我稀罕!”卫珩转而上下其手挠她痒痒,阮蟾光最受不得这个,开始嘴硬了几句,不消片刻就要讨饶,卫珩又压上来抱着她一阵亲香,“那就给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阮蟾光大骇,又是被他一阵折腾,两个人缠缠绵绵闹来闹去,太阳快落山了才吃上婚后的第一顿饭。

这也不过是个开始,之后的两日,阮蟾光就不记得有多少时候衣裙是在自己身上的,除非她饿了,卫珩才会陪她去吃个饭,她根本都顾不上外人如何去想她,因为余下时间......都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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