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火锅

沈谕瑾说完后,给了夏知惜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慢悠悠往前边走。

夏知惜看着那道背影,疑惑地蹙眉,她为什么觉得,遇到施以娴后,沈谕瑾的情绪波动就有些大,说话都更刺了些?

像是心情不好似的。

她站了一会,在沈谕瑾要走过泥路了,都没回头,这才抬步追上他。

心中肯定道,嗯,他心情不好。

但她拿不准他生气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污蔑他说施以娴坏话,觉得冤枉了,而且她还没站他那边?

夏知惜思忖片刻,空着的手拽住沈谕瑾的衣角。

衣服被拉住往后抻出一个角,带着明显的阻力,沈谕瑾却没事人一样,继续慢悠悠往前走,连带着抓着他的夏知惜一起向前。

被无视的夏知惜眨了下眼,边拽边喊:“沈谕瑾,沈~谕~瑾~,沈谕瑾呀。”

叫魂一样。

在她连着又叫了几声,沈谕瑾像才发现她似的,侧头瞥她一眼,从嗓子眼里哼出一声:“嗯。”

夏知惜弯着眼睛,梨涡微陷:“你帮我给学姐说说吧,我不想当模特。”

沈谕瑾懒洋洋的:“直接拉黑就好了。”

夏知惜:“不行!”

后边这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前头安全过了‘泥河’的越朝晏,才停下妖娆的舞姿,转眼发现他俩朋友全没了。

好在三人也就差四五步距离,他嘎着大嗓门喊:“你俩不走快点,搁那聊什么呢?!”

夏知惜把拽着沈谕瑾的手收回来:“在聊以娴学姐呢!”

越朝晏挠了挠头:“施以娴?她有什么好聊的。”

夏知惜苦兮兮的:“她想让我当她模特,我不太想给人画,我问沈谕瑾是怎么拒绝的呢。”

沈谕瑾瞥着成天拍人,却不想给人画的‘小吝啬鬼’挑了下眉。

不想,越朝晏反应贼大,踏踏上前两步喊:“什么?她让你当她模特,我以前主动申请她都没同意呢。”

越朝晏抹了把自己的脸,心疼地抱住自己:“虽说我长得不比这狗东西妖孽,但也帅气逼人吧?结果我的自荐只得到了以娴姐姐的一句滚。”

夏知惜说话做事很少绕弯子,但嘴甜,听这话点了点头,叹气:“可能你没长在以娴姐姐审美区间内。”

越朝晏感慨:“知惜妹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只有你能欣赏到我的帅气。要我给你当摄影模特不?不收钱的。”

夏知惜傻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题的跳跃性,正在想怎么和他解释。

她惯来喜欢拍风景照,人物照除去最开始进行练习,后来都没怎么拍过,专注在风景区。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那么想拍人物照,还是因为沈谕瑾那张脸。

这么说来,从见到沈谕瑾第一面起,他对她来说,就已经有些特殊了。

夏知惜收敛的思绪微顿,还没把话捋顺呢。

她身侧那人的身形微动,上前几步一把捞住越朝晏的脖子,推着他往前走,懒洋洋的:“行了,她可不缺模特,她要是乐意拍人,大把人上赶着,你就别凑热闹了。”

他一边忽悠人,一边侧头散漫地冲夏知惜挥挥手,像是在提醒她跟上。

夏知惜回神般眨下眼,掩下心头的情绪,快步跟上两人。

天下着雨,杨谢私厨里头却洋溢着热闹。

杨谢私厨建在带回廊的四合小院里,进门直走就是主楼,主楼有两层,一楼是厨房、柜台和一个小房间,二楼是公共长厅,两边的副楼是隔开的小包间,东面的副楼后头还有个长亭,周围种着绿植,专门给很有闲情逸致的客人听雨吃饭,冬天还提供煮茶。

带着古韵的乌瓦白墙,步入其中很有沉静的味道,整个小楼整得像民宿似的,但能住人的只有主楼后头连着的一栋厢房,杨婆婆夫妻俩就住哪儿。

今天中午店里接了两桌客人,不算忙,但他们仨来的时候其中一桌菜还没齐,杨婆婆让他们把厨房热着的火锅端过去煮,食材有些弄好了直接端就行,不够吃就自个在厨房洗些菜过去。

三人对这情况接受自然,也没打扰忙碌的夫妻俩,瞧着没有他们能帮上忙的地方,就端着火锅过去一楼的小房间,他们自个吃饭都在这。

这总只有一桌要忙的情况,人夫妻俩就成,三桌左右他们帮忙端菜才不会被这对不服老的夫妻骂。

不过这种情况少,杨谢私厨按着时间段接客,经常都像这次只接两桌。天气再冷些,煮茶能上桌了,会另外接些说话聊天的客人,但也不算忙,毕竟围炉煮茶嘛,客人自己就玩得开心。

十二月初,秋末初冬,今年的寒潮还没来,虽说还用不上棉服,但大多数人都穿了两三件,这种时候吃火锅正好,暖和。

给电锅插上电后,锅里的水鸭汤慢慢往上翻着滚,水鸭被切成好几块合着汤里的虫草、冬笋、冬瓜翻着身,不时往外飘着白烟冒出清甜的鸭汤香。

夏知惜用大汤勺撇开上头金黄的油,捞出一碗汤和一块鸭肉,她抿了口鲜甜的鸭汤,想起个事,带着点好奇问身边拿长筷往锅里涮着肥牛的沈谕瑾。

夏知惜:“对了,施学姐说,她一开始和你关系不好,为什么呀?”

沈谕瑾握着筷子,瞥她一眼,还没开口。

沈谕瑾另一边往锅里下土豆片的越朝晏,面色夸张地说:“何止是关系不好,刚刚同班那段时间她简直是无视老沈啊,后来连带着无辜的我也给以娴姐姐无视了。”

夏知惜反应了下,又回想下和施以娴的聊天,看沈谕瑾:“你们初三前就认识?”

沈谕瑾把涮好的肥牛丢碗里,把长筷搭上锅沿,慢条斯理举起手边的小木筷,回她:“嗯,不知道,见过几次。”

这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无视,初三前确实见过几次。

敷衍,简洁,对这话题毫无兴趣。

越朝晏听这话,一言难尽地瞧了眼沈谕瑾:“施以娴明明提过,你居然没在听吗?”

沈谕瑾夹起碗里的肥牛咬了口,面色含着点茫然,显然毫无印象。

越朝晏:“以娴姐姐晓得你居然没印象,一定能给气死。她不是说,是初一市美术馆的活动,你明明跟着她爷爷学的国画,结果参加了油画组的比赛,参加就算了,还因为一票之差名次比她顺位高。觉得你就是在故意侮辱她。”

“两组我都参加了,” 沈谕瑾皱着眉,面含不解:“顺位更高,那她不也拿的一等?”

越朝晏服了这大爷了:“对啊,她提的时候也说了,后来才知道你居然都参加了。她说完你不是还应和着点头了吗?感情你当时注意力都在你刷的题上边啊?”

搁一边喝汤的夏知惜,因为这一串话的信息量,默默放下汤勺:“以娴学姐的爷爷?”

沈谕瑾撩起眼皮看她,随口说了个名字。

夏知惜险些给呛到:“那个国画大师?”

越朝晏对夏知惜这惊讶表现幸灾乐祸:“震惊吧,好歹跟着个名师,这狗东西画的画不算震撼人心,但画的东西还是好看的。”

夏知惜憋了下,没憋住,问沈谕瑾:“那你也学了油画?”

沈谕瑾嗯了一声,顺着她想问的:“沈家老爷子喜欢的一位擅长印象派画风的画家教的。”

夏知惜脑子要打结了,她不认识沈家那位老爷子,她爸爸倒是有可能,但是为什么请的老师是沈老爷子喜欢的画家,学画的不是沈谕瑾吗?

她斟酌片刻:“你也喜欢印象派油画?”

沈谕瑾用大汤勺往夏知惜碗里捞了几块鸭肉和丸子蔬菜,开口说:“不,我画更偏写实,好好吃饭。”

沈谕瑾这动作就是不想继续这话题了。

夏知惜用筷子戳着碗里的丸子,心下还是很疑惑,虽然擅长的画风画家,主要教学也是交技法。但画画的学生第一步总是在模仿自己的老师,沈谕瑾不说模仿,画风都直接变了,显然对那个画家不算喜爱。

那为什么不换个画风喜欢的老师?

夏知惜不太明白,眉头皱得快要能拧死苍蝇。

另一头咬着水豆腐的越朝晏想起什么,吭哧吭哧一口吞下豆腐,百忙之中诶了一声:“对了,老沈,昨个晚上小羊找你了,你下晚自习把它带回去呆一晚。”

沈谕瑾收回落在夏知惜眉头的目光,点了点头:“行。”

沈谕瑾勺了点锅里的鸭汤,又说:“对了,周六晚自习我请假,到时候我会直接去你店那儿把它带回去,你和秦姨说下。”

越朝晏点了点头说行,又问:“不过,你请假干嘛?”

沈谕瑾:“去李哥哪儿。”

越朝晏:“啊?你周末早上把小羊送来,不就是要去他那,什么事要你去两趟。”

沈谕瑾:“嗯,上周有些事更要紧,就没去,和他约了这周六傍晚。”

某个‘要紧事’夏知惜:……,这话题她不参加。

等等。

李哥?她记得偶尔听这俩聊天提过。

夏知惜眼睛放光,悄声问沈谕瑾:“李哥是那个小揪揪大哥吗?沈谕瑾你要去那家酒吧?”

沈谕瑾闻声转头,两人目光对上。

这一对眼,两人都微微一愣,因为在这一霎的视线相碰,两人像是回到那个夏日暑气腾腾,霞光漫街的傍晚,他们的视线隔着长蔓街不算炎热的空气第一次相遇。

两人都有点恍惚,因为从那天开始,到现在这秋末初冬冒着白烟的午日,原来已经过去六七个月了。

时间往前流逝,他们的关系也早与那时不尽相同。

沈谕瑾移开目光,回她:“是他。”

夏知惜回神,听这话挺开心,心头那股雀跃的劲儿怎么也下不去,喊他:“沈谕瑾!”

沈谕瑾:“不行。”

夏知惜微张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沈谕瑾勾着嘴角:“猜得到,不可以,憋回去。”

夏知惜眉头微蹙,眼睛转了转,扯着点沈谕瑾的衣角晃一晃,喊他:“沈谕瑾,沈学霸,沈大制作人…”

又叫魂,叫的花样还多了。

沈谕瑾哭笑不得:“停,你喊魂呢。”

夏知惜:“那你同意带我去了?”

沈谕瑾用漏勺捞着牛肉丸,嗓音混在飘起的白烟里,带着散漫:“你的腿长你身上啊。”

话不中听,但意思是同意了。

夏知惜笑着:“那你去之前记着叫我啊。”

沈谕瑾下巴点了下,又顿住:“带你去行,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最边上,用长筷子夹着牛肉在锅里洗洗涮涮的越朝晏,抬眼看见身边两人低头交头接耳,话题最终在少女不满地点头,少年勾着笑的画面里停下。

越朝晏看着这氛围微妙,仿佛旁人插不进去的画面,手中的筷子停顿片刻。

啊,有朋友二三,围桌吃火锅,说说小话,这感觉真好。

越朝晏蘸着杨婆婆调的蘸料吃牛肉,幸福地想。

郑韫:看不出你们之间氛围的都是傻帽!

越朝晏:啊,我和我的朋友们关系真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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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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