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意蹙眉也不好生事,说道两句便离去:“今日就饶你一命,日后照顾你家夫人可得上上心。”
“……”寂静中,仍是蜷缩一团无声的捧花女。
陶乐意只当她吓傻了,索然无味离去,她不愿因此差了时辰。
小厮蹲下身子去安抚着趴伏在地的捧花女:“没事了,怎的还不起身?可是身子有何不适之处?”
捧花女听到近在咫尺的关心,终是有了动作,她抬头早已污手垢面、哭得悲痛,她六神无主地抓住小厮的手肘,青缎衣上立即留下几道指印:“主儿吩咐的花碎了,我会死的!我会死的!”她举手摊在两人之间,揉乱无茎的花枝低垂着头,花瓣纷纷掉落散落在她裙摆间,脏乱、无助。
“无事,”小厮回抓她的手,憨厚老实的面容上掠过一抹灿意,抚慰道:“无事的,我方想起,那廊内我因打岔,多搁置了一盆花,你且去看看,将它去用急。”
“当真?”
小厮被其抓得抽痛,道:“当真。”
得肯定答复后,她抖落身上的残花败柳,迫不及待奔走去寻那盆花束,望救自己的性命。
沉昭在石桌旁品茶,看着石街上的花、枝扫尽,才堪堪起身向大厅中走去。
宾客济济一堂,沉昭同平常一般站在厅门外,而非比寻常的是知府郝夫人从堂上赶下,说什么也要领沉昭进去。
郝夫人尽管已是半老徐娘,气度与眼光丝毫不减当年半分,若非如此哪能留住风情万种的郝老爷。耳畔处又传来当年刚进郝府时所听阿谀奉承的话术。
郝夫人谄媚道:“阿昭啊,怎的站这儿”她抬手拦了拦风,忧心道:“这风大,前方同你留了位,同我进去吧。”
沉昭没拂了她的意,被其大摇大摆的牵着走了进去,待到了上位,郝夫人才眼笑眉飞坐回了上座。
沉昭了然于心,这两位蝇营狗苟的行为,可不仅仅是忌惮于她如今的王妃身份,摄政王府婚夜大火烧婚房不吉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有何所惧。方才这般待她完完全全是为了他府上清誉,一个因失贞洁而被退婚的女子,从前的亲家还愿这般对待的,可不是大度。
厅堂中身后络绎不绝称赞声都交于耳。
甲:“这郝夫人真大度。”
乙:“听说婚宴请帖是那寡妙亲自送往的?”
丙:“我也有所耳闻。这若是换做是我,请帖没了,这门敢踏,我要与她打出去。”
丁:“倒有泼妇骂街之象。”见巨石扬起,其慌忙改口道:“当真是女中豪杰……”
……
辛:“都瞎,若让我来说,这是两方都有意才避免的一场争纷,还是当今圣上圣明。”
丙:“厚颜无耻!”
丁:“非人哉……”
甲:“……辛兄何意,莫非是今年童生。劝你不要指望了,这儿没有几个能面圣的,消息定也传不到圣耳中。”
辛:“恶语伤人,六月寒。”其叹息道:“家中三子就属我最纨绔,家中两位兄长都未曾高中,我何德何能。我方才之意是,圣上若是不管,沉姑娘明有**之说却仍嫁入郝府,郝府也不曾有攀上寡太傅这条高枝,高堂上的二老还会这般吗?”
甲乙丙丁:“……………………”
沉昭失笑,望着高堂上两位红光满面的中年夫妻。或许她与郝源成婚后不足几天就会因红杏出墙而和离,也可是意外逝世,三年后,他郝源便可再娶。
“轿落——”
门外高歌,屋内的宾客侃侃而谈,气氛骤然高涨。二老也在堂上坐立不安,若是无人怕是要直奔新娘子而去。
戊:“这才像个婚宴!”
己:“怎的这般说?”
戊:“你可知前几日摄政王府那场婚宴?”
己:“哦?”
戊:“冷清的无一人收到请帖,众人只能站在那半掩开的房门张望。想当年我私塾临考中,我脖子都未能伸那般长。”
辛:“你可知足常乐吧,往日里摄政王府大门紧闭,门外还不同他人站望。经昨日那一望,你若是去寻那说书人,告知王府内石头、草垛长左还是居右,这泼天富贵便来了。”
戊:“……”犹豫再三问道:“可真?”
沉昭:“………………”糟糠中,好像知晓什么生财之道。
“新娘子到——”
随着小厮兼容嗓音一喊,众人前倾向外瞧去,都行瞧瞧这新娘。
门外猩红的火光被红绸段遮盖,郝源大喜若狂得牵起新娘的手,小心呵护着其跨过火盆,宽大裙摆在佣人相护过火盆后铺设在地。
一些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天作之合的祝贺词数不胜数,听得头疼。
红靴踏过门槛,暖意吹拂而过,惊起一旁梁柱上的红布飞舞。新娘盖头晃动,满头金饰宛如?仙韵般的灵动,后置的裙摆拖起红氍毹上播散的花瓣。
堂中央,随着傧相叫喊着。
“一拜天地——”
两人同软垫相跪。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平拜时周遭氛围显然有些不对,郝源无奈将头硬生生低下。
“理成,送入洞房!!!”
尘埃落定,堂上两人如释重负:“诸位!小儿今日大喜,院中已被好酒席,望各位赏脸相聚。”
客套话一出,堂中人都变得虚伪,沉昭果断走出。
沉昭在外寻了一出偏离主桌,相对较静之处,也不曾隔的太远,这酒后高歌,远去她怕错过有趣之事。
杏花树下,沉昭以茶代酒,桌上的菜色丝毫未动,倒在桌上寻了不少杏花花瓣把在手中玩耍。这桌也渐渐拢上未争到位置的宾客,冷清些罢了。
不熟,沉昭也没有开口谈笑的意愿。
“王妃,”小田见一杯茶下肚,启筷询问道:“王妃,可愿吃些什么?”
今日瞌睡,梳妆完便急急忙忙赶来,也并未用早膳,倘若不是小田这么一提,她还不曾想起。
“都可。”
几片肉片入碗,沉昭快速食完,便对着碗里的鱼片发起了呆。
她不喜鱼……
在高朋满座、热火朝天的祝贺中,廊中猛地砸下一道身影,在石街上滑出半里,直至后背撞在桌角处。
他从蜷缩中惊坐起,引得众人停下手中的酒杯驻足观望。
他穿着着小厮青缎衣,胸膛处满是鲜血,同这血量来看定不是一个活蹦乱窜的人所出,故而不是他的会是谁的?
小厮中有人从其凌乱的发丝中认出来他,道:“这不是公子身旁服侍的小厮!”
郝老爷听闻正要谴责他不在房外等候公子命令去何处鬼混。
便听其嘶吼喊道:“公子,公子!他被人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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