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黑衣人将史远拖走,史宽正被三人围攻。袁伍寒轻功一跃,迅速制服三人,另两黑衣人立即撤逃。
袁伍寒追上去,史家兄弟脱身后紧随。
“大、大人,那些人追过来了。”
两名黑衣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高树斌一听,软倒在地,还是身边的捕快把他搀起来。
但这泾县县令如今说话都不利索,“弟兄、弟兄们,抄、抄家伙!今日,便在此跟他们斗个鱼死网破!”
众捕快面面相觑,壮着胆子应了声。
但当袁伍寒踢门而入时,众人皆俯首示弱,叫苦不迭。
“鄙人姓吴,余少督主派我前来查案。”
袁伍寒淡淡开口,警惕地将众人扫了一遍,却发现了角落门缝隙外的眼睛。
偷窥那人拔腿就跑,袁伍寒紧追,史家兄弟抢先一步,与那人缠斗。
袁伍寒迅速加入,那人斗不过就认输,史家兄弟押人之际,大口鲜血从他嘴里溢出。
竟咬舌自尽了。
高树斌众人跪地谢恩,袁伍寒神色凝重,重入屋内。
“鄢省主城来的范大人与卑职同入炎渔村,但兵分两路,我等在此地查找生者线索。可范大人与我等分离六日,至今未归......”
高树斌大诉苦楚,袁伍寒听罢只道,“意思是,泾县衙门如今没有线索,这炎渔村村民生者无几,你们便在此地等了六日?”
高树斌想多讲几句人情话,瞧袁伍寒严厉的神色,识趣地住嘴,只点头,不再吭声。
袁伍寒没好气地笑。这地方官员的能耐,还真不能高估了。
炎渔村早在数年前就遭遇了祸乱。
最富庶的张员外一家被山贼劫杀后,村民纷纷离开,时至如今,可以说是荒无人烟。
而泾县孩童失踪案中,凶手逃到此地就消失了。
方才在门外盯着他们的人咬舌自尽......或许,泾县孩童失踪案背后,是一个有训练的组织。
自杀灭口,这可不是一般的贼人能做出来的。
袁伍寒低声对史家兄弟讲了几句,自己先往刚才破屋的位置去了。
果不其然,方才他追人路过这里时,偶然瞥见了什么东西。
如今回来查探,这才看清——那是一具死人尸身。其左手腕上有深色印记,是西莎蔓毒素的痕迹。
破屋子旁边是一座寺庙,四周静得瘆人,袁伍寒屏息,调内力查探周围,发现了极其细微的声音。
他下意识回头,眼前除了空荡荡的街道,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
再转回来,袁伍寒吹燃火焰褶子,往庙里去。
入门即见——经年未用的蜡台,结满蛛网的佛像,杂乱无章的碎柴堆,地面干湿交替。
若要从头查起,恐怕要费些时日。
“吴大人。”史远远远赶来,回禀道,“我与小宽已照大人的吩咐,问出了些东西。”
袁伍寒随他撤离。
黑夜中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两人身影消失。
*
“炎渔村自七年前强盗入侵后,人丁渐少。后来,村子里的老人染了怪病,皮肤上莫名出现血株般的颜色,因地处偏远,穷乡僻壤,才鲜有人问津。”
史远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袁伍寒过目,“我们照您的吩咐盘问那些捕快,确实发现了有人言语可疑。兴许真有隐情,小宽还在盘。”
袁伍寒目过十行,“炎渔村方圆几乎不见人烟,与这泾县县城乃是天差地别。”
很快,他敏锐地找到了想要之讯,“聂铭。这个名字可与那失踪八人名姓相同?”
史远点头,“这孩子身世坎坷,听说母亲被这里曾经的豪强纳为小妾,不知道父亲是谁。”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从炎渔村被泾县杜玉所抚养。”
袁伍寒指着纸册上的记录,思索片刻,示意史远呈上纸笔。
“大人,您这是......要画画?”
袁伍寒以行动回答了他。
“泾县位于鄢省西北边境,毗邻阳郡,再往西北深处几近大夙边防。县内各村落贫富不均,抓拐孩童是为了买卖交易,还是其他什么特殊的目的?”
他将泾县地图简笔勾勒,按照八名被害人的居所一一点墨,“这图上的八个点代表着八次案发地,将泾县中心的聂铭与杜玉隐去,这剩余六个点......会不会是我们的线索?”
史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史宽兴奋地进屋,“大人,他们招了。炎渔村正东的斑牙山,那儿——”
史宽凑近低声,“或许有一群山匪。”
那便是了。
袁伍寒六点一连,再墨上北偏东的空白处。
史远凝神对照那张地形图,恍然大悟,“这六处地点距斑牙山的位置,基本一致。”
“这只是猜测。”
袁伍寒再往上勾了两笔,“两名女童的家隔斑牙山还有一条河。若这地图精确,按地形看,山势起伏崎岖,河流湍急,从这里上下山可能性不大。”
史远忖思片刻,“但这两个位置,是距离炎渔村最近的。”
袁伍寒看向史宽,“方才盘问的衙役有几人?”
“仅两个。”史宽顿了顿,“看神态,他们像是有所隐瞒。”
袁伍寒点头致意,“斑牙山......炎渔村......七年来就这么悄无声息,难保不是有人做了手脚。他们少说些,兴许也是为了自保。”
现在看来,这案子可没那么简单。
衙役口中不敢多谈的山匪......说不定背后的势力,会让他们大吃一惊。
“那大人,我们现在要出发么?”史宽问。
袁伍寒起身,若有所思,随后道:“你兄弟二人这些年一直在牟宫当差?”
史家兄弟先是一愣,尔后默契点头。
袁伍寒赞赏有加,“可造之才。只当侍卫是有些可惜。”
语毕,他去往高树斌所在的屋子。
这时的泾县县令依旧畏畏缩缩。
“吴大人,可,可有新的线索?”高树斌声音支吾,低头不敢看他。
袁伍寒稍擦凳子,捋直衣襟坐下去,“高大人既没有线索,为何不回泾县?六日坚守,可是有些辛苦。”
高树斌额头直冒冷汗,“范增大人一去不回,我、与他约好在此地相会。”
袁伍寒面不改色,“但我看这附近荒凉,大人率十余人在此整整六日,不会挨饿受冻么?我见大人身形壮硕,怕是受了不少苦。”
“有、有些野菜,大伙将就着吃了。”
袁伍寒淡笑,“昨晚咬舌自尽那人,你可认识?”
“不,不知道。”
“高大人很怕我?”
袁伍寒皱眉,故意把脸色沉下来,然后俯身,抬起高树斌的头,“袁某自以为长得还算周正,莫不是说了什么话惹得高大人厌烦,大人这才不愿正视?”
高树斌里衣都打湿了,颤抖着不知该回什么话好。
袁伍寒顺势提起他的衣领,屋外却传来了史家兄弟的叫声。
心中一瞬警惕,但在袁伍寒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前,高树斌就拔出深藏的匕首。
袁伍寒往后一躲,左手背却开了一道口子。
十余名衙役围上来,高树斌挑眉,“吴大人误会了,高某方才只是跟大人开玩笑。您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您面前么?”
他敞开手,得意忘形地朝袁伍寒走去。
男子此时却缓缓降了重心,瘫坐在地。
“吴大人可是双眼发昏,身体乏力?”高树斌仰天大笑,指向角落废弃物挡住的迷香,“大人想查什么?卑职啊,都、知、道——”
他阴笑着上前,把捏袁伍寒下巴,“不过,就看大人有没有命活到那时候了。”
史家兄弟被人拖进来,此时已失去意识。
袁伍寒语气虚弱,“你果然有问题。那些孩子到底在哪?”
高树斌狂妄大笑,“想知道?问阎王去吧!”
高树斌示意手下将人拖出去,“别见血,动作快。”
可人还没挪开几步,付源和四名侍卫就飒飒落地,“放了大人,我留你一命。”
十余衙役饿虎扑食般冲上去,高树斌以匕首挟持袁伍寒。
付源本想抓活口问话,谁知那十余人打不过,皆毅然相残而亡。
袁伍寒嘘着眼。
付源不敢轻举妄动,“放了他,我饶你一命!”
“退后,都给我退后,所有人放下武器,否则我一刀割了他!”高树斌厉声威胁。
五人只得照做。
付源不甘心,试探发问:“你可是地方县令,为何要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诛九族么?”
高树斌咆哮起来,“我老婆孩子都在他们手里,你们不死,就是他们死。我能怎么选!”
付源反驳:“但你为虎作伥,就算达成目的,他们依旧会杀人灭口!”
高树斌全身都在发抖,“横竖都是一死,我已穷途末路,何不带个垫背的!退后!”
高树斌站起身,五人按他的意思退到尽头,并互相动手,把各自的双手绑紧。
等待之际,高数斌看清楚了最后那两人的样貌:“好啊,你们可是毕亚禄的手下,现在不听话,有你一家老小好果子吃!”
高树斌全身都是冷汗,但眼见意外接续可控,心中踏实不少。
可正当他想放松警惕之时,腹部猛然受了一掌。
“跟恶人谈买卖,卖的可是灵魂。”
袁伍寒反手夺得利刃。
“没了灵魂,人还能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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