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给神仙牵姻缘的事情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天界。
传话的那一位也不是别人,而是紫薇帝君,也不知他是真信了我,还是想祸害我,反正将叶执还有劼晚的婚事以一道天旨传遍了整个天界不说,还散布到了四海九州,就连底下那些个地仙都知道了那一句“此良缘天定,乃姻缘神昭玉亲手算之,不可多得”了,
我欲哭无泪。
一则是这桩天赐的姻缘中的新郎准备跑路,但我为了顾全大局,将他活捉了回来。目前被我关在后山的山洞里,加了十数道封印,情况还算稳定,闹绝食在,快十天了,还是不吃不喝。
二则是姻缘府的门槛被前来求姻缘的神仙们给踏破了,因为客人众多,连修都来不及修。
就像我,连饭都吃不上一口,就要去外头糊弄人,偏生这些个事情都是我自己惹下的,怪不得谁。
说来也可笑,我的名声早在上天前就传遍了整个天界,但凡消息灵通点的神仙,譬如像翟斐那样子的,没谁不知道姻缘府如今的主人是从樊笼狱里走出来的。那些上门的神仙明明惧怕我,厌恶我,却都能大着胆子藏住情绪来与我说话,同我求一桩姻缘。
这时候我想到了樊笼狱中的那些妖兽们,为了活下去也是这样,虚与委蛇,特能装。
一个为了活,一个为了虚无缥缈的情缘,这或许就是云与泥的不同。
送完最后一波客人,我终于可以吃饭了。
在小厨房里刚拿起一只鸡腿,就被人打断:
“神君,您放了叶执仙君吧!”
来人便是劼晚,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显然这些天都在哭。
我有些难过地放下我的鸡腿,语重心长同劼晚道:
“从前哭着求我救他性命的是你,如今哭着求我放他的也是你。我的小劼晚,你可知道我放了他会如何?他会跑,跑了便是拒婚,便是抗旨,就是让紫薇帝君难堪,那他就只有一个下场,便是死!不止他死,你也得死,我也得死,因为我犯了欺君之罪!我用所谓姻缘天定让翟斐那个老头子吃了瘪,一旦谎言戳破,不止翟斐,这天上所有的神仙都会对我群起攻之。不过这天上没谁打得过我,更何况我身上还有使命,不能死,打不过我会跑的。可你那叶执神君还有你能跑到哪里去,你们是死定的了。”
身前的劼晚一下子瘫软在地,双目涣散,
我好心劝她:“这个时候,你该求的不是我,而是你好心要救的那一位叶执仙君。你一心想要他活,他却一心想要你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到底该如何做。”
说完,我拿着鸡腿越过劼晚出了门。
这年头,想要吃饭都不能有个安生。
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个清净地方,便是灵台那一处。
双生的姻缘树枝繁叶茂,养得很好。
我坐在姻缘树下开始啃鸡腿,正啃得起劲时,树上落下一只酒瓶子来,还好我反应快,极快闪身躲了过去。
虽躲过去了,但这事儿没完!
“哪个天杀的敢向老娘我扔瓶子,速速给老娘下来!”
站在树底下,我恶狠狠地叫嚷着抬头,可环顾了一圈都没瞧见什么人。
正觉得奇怪时,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你可当不了我的老娘。”
转身回眸,只见个年轻的蓝衣男人站在我面前,右手里还拎着个酒坛子。
正是砸向我的那一款。
我想也不想,扔了手中的鸡腿后就开始凝结灵力,祭出兵器。
今日我用的是鞭子,九节软骨鞭,最是适合打小人。
那男人或许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出手,一鞭子挥出去躲闪不及,直接将他衣角打落一大片下来。
“哎,你来真的,”他脸色一变,“不过就是个瓶子罢了!”
我嗤笑,“如今这也不过一记鞭子罢了,小子,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说完,我又是一鞭。
几个回合之中,我步步紧逼,对方见我铁了心要打,索性也亮出了兵器。
我以为会是什么刀啊剑啊,结果他拿出的是一根树枝。
我许久没与人打架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没想到一根树枝也可以当成武器,那男人的功夫不错,仙法也不错,我与他打得正是起劲时,忽而有人出声劝架,还只劝我一个:
“昭玉神君,别再打了!”
我懒得理会,继续打,一鞭子就要抽花那讨厌鬼的脸时,眼角余光处发现一只巨大的花□□正向我扑来。
我顶顶讨厌□□,不是怕,而是觉得恶心。
鞭子瞬间换了个方向,我毫不犹豫地向着□□挥了过去。
一鞭子抽过去,□□没了,我松了口气,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月裴然。
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看着有些不高兴。
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正想着,脖颈上头多出一根树枝,“姑娘,你输了。”
我冷笑,打算再挥鞭,月裴然却在这时候沉静开口:“明珏,别闹了。”
这话显然是对我身后那一位说的。
不过这名字,听着有几分耳熟。
脖子上的树枝被收了回去,我转身过去,就见那蓝衣男子乐呵呵地扔了手中的树枝,随即对我服了服手,“原是姻缘神,刚才是明珏失礼,冲撞了姻缘神,对不住了。”
就在对方低头的那一刻,我毫不犹豫地再次挥鞭打了过去。
明珏或许都没有料到这么一出,一鞭子下去,直将他打飞了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月裴然大声惊呼。
我却不理会他,径直朝着地上的那个男人走过去。
明珏吐出一大口血来,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愤恨:“你欺人太甚!!”
是的,我在樊笼狱中学到最大的本事就是欺人太甚。
想也不想,我扬手又要一鞭子抽了过去。
可右手这次却被人死死地捏住。
是月裴然。
我冷眼看着他,“你也想死么?”
“他是我的朋友,今日是第一次来此作客,便是冲撞了神君,也不该有此报应。”月裴然冷静说道,看向我的那双眼睛里满是失望。
我打人,他有什么好觉得失望的。
但莫名的,这心里就不舒服。
我将手挣来,同月裴然拉开距离,指着那个还趴着的明珏道:“如今折中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认输,否则我不介意一直打下去。忘了说,九节鞭上头我抹了些毒,他的仙力只会越打越弱,最后一命呜呼。”
云头里的明珏一下子跳起来,扯着嗓子嚎了声卑鄙无耻后,祭出一把长剑就要继续与我打。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道:“我虽卑鄙无耻,却从不说假话。只要你现在与我开始打,用尽全力打那种,不出十个数你就得一命呜呼。”
明珏指着我,又骂了句卑鄙无耻。
“你认输不认输?”我问他。
他不肯认。
我又去看月裴然,“他虽是你的朋友,却也是我一定要打赢的人。如今成败已定,他却不肯认输也不肯同我喊一句求饶,那我就没办法了。你劝劝他吧,几时将他劝好了,几时来找我拿解药。”
说完这话,我就走了。
走出好远,月裴然叫我,只问一句:“这里又不是樊笼狱!为何一定要执着于输赢?”
月裴然不懂我。
“你就当是我这个樊笼狱中走出来的囚徒死性不改吧!”
我没回头,丢下一句话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月裴然晚上送来了明珏的投降书。
我盯着那书信上面的字瞧了很久。
月裴然估计怕我看不懂信的内容,还准备了一只传音纸鹤,说是明珏亲口所言让带的话。
“不用了,我困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说完,我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解药瓶子丢给月裴然,转身就进了内室。
那一日之后,我开始刻意避开与月裴然的见面。
毕竟烦心的事情很多,少见一个是一个。
但身为一府之主,什么破烂事情都得处置。
譬如说,叶执一个文官破开了我十几重的封印跑了。
真是很厉害。
不过厉害的不是叶执,而是劼晚。
而婚期在即,这是逼着我使出杀手锏。
我将劼晚打了一顿关了起来。
四月初八好日子,这一日我姻缘府中的小仙劼晚和叶执结为夫妻,因是第一桩由姻缘神牵线结成的姻缘,引得三垣内不少没有请帖的神仙也来看热闹,除开想看看这桩姻缘靠谱不靠谱的,还有想看看紫薇帝君长个什么样子的,以及想看看我这个樊笼狱中走出来的姻缘神的。
各家心思难测,我能做的十分有限,就是将那一对新人安安稳稳地送上祥云殿。
祥云殿最高处的紫薇帝君已然落座,其余各家也纷纷落座,唱词的仙官开始唱词,一曲祝好词后,一对新人手牵手,款款走上大殿。
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很好,很不错。
接下来,只要跪拜过天地以及三位帝君,这礼便算是成了。
正欣赏的时候,高座之上的紫薇帝君忽而道:“这桩婚事既是由姻缘神促成的,姻缘神不妨为新人说两句祝福话吧!”
我朝着紫薇帝君一拜,说了句好。
“神之姻缘,得来不易。本君只盼你们年年岁岁如一日,岁岁年年如今朝,但愿从今往后,夫妻一心,生死不离。”
台下的众位神仙不知是谁第一个鼓的掌,其他众神仙纷纷应和鼓起掌来。
真是一群傻子,我这可不是什么吉祥话,而是夺命言呐。
话音落下,大殿之外就闯进来一只双尾蛟龙妖兽。
时间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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