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没错,你自然也没有错

贺知昭的问题,成功把话题带偏不说,还让秋月觉得,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玉书讨厌她,这难道不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吗?

难道是她以己度人,误会玉书了?

玉书不讨厌她?

玉书虽然对她阴阳怪气,但是玉书喜欢她?

秋月觉得自己怕是和关氏一样失智了,才能有这样的认知。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反问道:“你觉得玉书不讨厌我?当然,这不是她单方面的行为,我也讨厌她。”

贺知昭的直男思维确实没看出这一点,他道:“整个院子里,你和玉书的性子最像,我还以为你们会最合得来。”

秋月心下嘀咕:这怎么感觉,自己成了一个背后告状的小人?

她不信邪地问道:“玉书从来没在你面前说过我的坏话?”

贺知昭有些心虚,迟疑道:“不算……坏话吧。她怕你抢走她大管事的差事,说过一些些话。”

“但不是什么难听的话。我跟她保证她的差事谁也抢不走之后,她就一如往常了。”

秋月:“???”感觉自己更像一个小人了呢。

该说玉书行事光明磊落,还是说她藏得深?

前者吧。秋月想,玉书今天的行为还是让她有些侧目的。

该说贺知昭直觉准确,还是直男思维?

也是前者吧。毕竟,贺知昭比她更了解玉书的为人。

若是玉书真如贺知昭所说,那秋月还是愿意和她化干戈为玉帛的。

秋月不知道,此刻的她是被贺知昭带进了沟里,所以没转过弯来。

她和玉书的矛盾,从来就不是性格,或者差事。

而是贺知昭。

只要玉书对贺知昭的心思没有改变,只要玉书还把秋月当成假想敌,她们俩就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

她们或许会为了庆辉院的整体利益,短暂合作。但是一旦外敌不在,内部矛盾就会重新浮出水面。

一无所觉的秋月羞愧道:“那是我小人之心了。”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高举酒坛,对着天空喊道:“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贺知昭被她吓了一跳,急忙把她拉下来,小声道:“别喊,等会儿把所有人都喊过来了。”

秋月反应过来他们还在屋顶,顺着贺知昭的力道坐了回去,用拿着酒坛的左手捂住嘴,鬼鬼祟祟地往四下里探看,一会儿之后,又拿开手,对贺知昭道:“这酒,酒劲儿真大,我都有些醉了。”

贺知昭:“……”如果不是刚才那一出,他根本不信她醉了。

说话条理清晰,语言流畅,哪里像醉了?

他问道:“你以前喝醉过吗?”

秋月回忆了一下:“有吧。”

贺知昭道:“你喝醉了会怎么样?是耍酒疯?还是安安静静地睡觉?”

秋月回答道:“不知道啊!我一个人,没有人看到,自然也就没有人复述给我听。”

“我又没有录下来,我没有那样奇怪的癖好。……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安静地睡觉。反正我第二天醒来是好好睡在床上的。”

贺知昭没听懂什么叫录下来,可能是写下来,记录下来的意思,只当她醉后胡言。

但是听懂了她一个人喝酒,又一个人喝醉,他困惑道:“春月她们都不在吗?没有人照顾你?你是不是小的时候背着她们偷偷喝酒?”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气恼道:“三妹妹怎么没把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狠狠打一顿板子?小小年纪就敢偷喝酒,你就不怕把自己醉死?”

春月两个字,让秋月短暂地恢复了一下神智,她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听到打板子三个字,瞬间又失去了理智,回骂道:“你才打板子,你们全家打板子!资本家,封建大地主,打倒资本家。”

贺知昭:我现在想打你板子。

他虽然听不懂什么是资本家,但是听得懂封建,听得懂大地主,肯定都不是什么好词。

还打倒,你的小命快倒了!

虽然很无语,但他也觉得秋月现在的样子有些好玩,他打算逗逗她。

他先说道:“我们说话小声点,不然被人发现了,就不能在这儿喝酒了。”

秋月又鬼鬼祟祟地环视了一圈,点点头。

贺知昭见她答应,才问道:“你是谁?”

秋月答道:“秋月。”

还算正常,贺知昭以为她又要蹦出什么新词儿。

他继续问道:“我是谁?”

秋月盯着他看了看,肯定道:“贺知昭。”

然后疑惑道,“你是失忆了吗?”

贺知昭:“……”自己的问题好像是有点傻,行为也有点幼稚。

但是他觉得秋月也没好到哪里去,听听她说的话!

贺知昭!

她私底下对他就是这么直呼名字的?

简直没有尊卑!今天敢直呼他的名字,明天就敢骑到他的头上去!

绝对不能姑息!

作为惩罚,他要多问几个问题。

贺知昭暗想,自己可真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主子。

他问出第三个问题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秋月不假思索道:“好人。”

贺知昭还算满意,但觉得她回答得太敷衍,追问道:“还有呢?”

秋月:“大好人。”

贺知昭:“……”你就没有其他词了吗?

他不死心地又问道:“除了是个好人,还有其他的吗?”

秋月点点头,道:“有,傻白甜。”

贺知昭:“??”这是什么评价?

傻,一听就明白了,他怎么就傻了!他哪里傻了?

但是整个词又好像不是完全的贬义,白和甜,结合语境,是说他善良可爱的意思吗?

善良可以接受,可爱又是什么鬼东西?不管是可爱还是甜,都是形容女孩子的好吗?

比如此刻的秋月,他就觉得挺甜挺可爱的。

他直接问道:“傻白甜是什么意思?”

秋月不耐烦道:“傻白甜就是傻白甜,还有什么意思?就是又傻又白又甜啊!”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贺知昭放弃这个问题,打算继续往下问,一时却没想起来还可以问什么。

他想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喜欢国公府吗?”

如果秋月的回答是否定的,他就再问问她喜欢哪里,然后成全她。

也算是,全了她今天挺身维护的情义。

秋月依旧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喜欢,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九九六,没有零零七,还可以练功夫学轻功。”

“轻功!轻功诶!”她兴奋道,“凌波微步,水上漂……还有,还有什么轻功来着?”

“踏雪无痕,飞檐走壁。”贺知昭接道,“凌波微步是什么轻身术?我怎么没听过?这不是描述洛神的一个词吗?”

秋月却没有回答他,只高兴于枯竭的思维被他接上了,赞同道:“对对对,还有踏雪无痕,飞檐走壁。等我学会了轻功,我也要试试踏雪无痕,飞檐走壁。”

贺知昭对她的狂妄感到不可思议,戳破她的痴心妄想:“还踏雪无痕!我都做不到!你连个屋顶都上不来,就想着踏雪无痕,做什么美梦!”

但秋月脱口而出的“喜欢”,还是让他很高兴的。虽然喜欢的原因一点没包含他这个宽容大度的好主子,让人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悦。

但是谁让他宽容大度呢?就不和她计较了。

贺知昭想到秋月说的那几个奇怪的词,问道:“资本家,封建大地主,这些词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秋月道:“书上啊!”

贺知昭追问:“什么书?”

秋月又开始不耐烦:“就是书上啊!那么多书,我怎么记得是什么书?”

贺知昭不禁自我反思,是不是自己看过的书太少了?连这个丫头看过的,他都没看过。

看来父亲说得对,习武也得读书,不然就是个草莽武夫,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想到读书,他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也没有兴致捉弄秋月了。

他不知道是在自问,还是在问秋月,低声道:“你觉得我是不是很自私?明明知道国公府需要读书考科举的子弟,却还是一意孤行地去习武,对朝堂的事情也从不过问,把整个家族的重担都压在大哥身上。”

秋月歪头看了看他,看出面前的人很不快活,她脑海里的经验和直觉告诉她,对不开心的人,最重要的就是鼓励他,无条件支持他,不用给他讲大道理。

大道理谁不懂呢?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大道理!

没有人诉苦是为了听一番说教般的大道理,只是为了获得一份安慰,希望有人告诉他,你做得对。

无论他做得对不对,只要他知道有一个人会无条件支持他,他就能重新积蓄起力量往前走。

这个往前走,也许是一条道走到底,也许是转换方向从头开始。无论是哪一种,终归他有了迈步的力量。

没错,即使他原来的路不对,也不需要别人给他指出来,他会自己发现,或者说他一直知道。

人生的道路,永远不是对错的事情,而是意愿的事情。

对此深有体会的秋月,即使在醉酒状态,也依然清晰地知道,不说教、没有爹味的朋友,才是真正的好朋友。

她的朋友不开心了,挺他就好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一点都不自私!你是一个非常大方的人!起码是一个非常大方的领导。”

贺知昭哭笑不得,他说的不是这个自私。

他觉得自己问一个醉酒的人这样的问题,不是对方脑子不清醒,是自己脑子不清醒。

可是面对清醒的人,他是不会问出这个问题的。

贺知昭已经打算放过秋月,送她回去休息了,做什么为难一个丫鬟呢?

他刚要扶起她,却听秋月道:“人本来就是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的呀!不然岂不是白活一场?”

“你是贺家的子弟,是国公爷的儿子、世子的弟弟,但你更是你自己。”

“你如果不去练自己喜欢的功夫,不去江湖追求你喜欢的自由,而是按照国公爷的要求、按照世俗的要求勉强自己去考科举,你会是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弟弟,一个好的家族继承人,甚至可能是众人皆赞的状元榜眼探花、宰相太傅大学士,但你还是你吗?”

秋月送上了一篇无原则撑腰小作文,最后习惯性总结道:“所以你没有做错!你愿意走江湖所以去走江湖,你大哥愿意担爵位所以去担爵位。”

“都是愿意,他没错,你自然也没有错!”

贺知昭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醉酒女子,脑海里回想着她刚刚的那番话,心里被震得悠悠荡荡的,又被烘得暖暖呼呼的。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只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就是对的。

哪怕是一直迁就他、纵容他的父母,也没有如此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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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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