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全家黑土妞

转眼已经入夏,天气逐渐转热,尤其是正午的太阳简直像是带着毒一样伤人。

秋月练武的时间一点点往前挪,如今已经挪到了卯时初。

她练了那么几个月,还是没有摸到鞭子。除了感觉身体轻盈了些,也不觉得有其他太大的变化。

练武真的是一个水滴石穿的过程,短时间根本看不到什么明显的成效。如果不是水上漂、草上飞、踏雪无痕的轻功让她非常向往,像一根萝卜一样吊着她这头懒驴,她还真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是开玩笑的,她觉得自己都黑了。

骑术她倒是学得很快,已经能自己骑着马在演武场慢跑几圈了,剩下的就是多练习,多熟悉。

她悠闲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知道朝堂最近暗流涌动,京城的各个茶馆也是人声鼎沸,都在谈论一桩发生在二十年前的命案。

陆家封地杀人案,在她的助力下,提前几年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陈家四叔几经波折,终于找到了关键证人李心姐弟,也揭开了陆婧瑶的同族堂兄为了一口山泉屠戮整个李家村的案情真相。

这个案件瞬时在京城和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

经过证人证词、仵作验尸,以及对当时涉案兵士、时任颍川县令的拷问,陆家族人陆慎忠杀人屠村然后嫁祸山贼的恶行,证据确凿,依律定罪。

主谋和从犯皆已关入死牢。时任县令草草结案,帮忙掩盖罪行,也一同关了进去。

案件来龙去脉清晰明了,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已经初步判定了刑罚,只等圣上作出裁决。

武安王府。

陆婧瑶拦住要入宫求情的武安王陆慎远:“哥哥打算怎么求情?”

陆慎远道:“求情还能怎么求?不就是跪着、诉苦楚、说功劳、忆往昔。”

陆婧瑶道:“那哥哥去跪吧,看皇上会不会见你。”

陆慎远问道:“你觉得皇上不会见我?”

“现在是什么时候?”陆婧瑶道,“民怨沸腾的时刻!朝廷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平息民愤,还死者以公道。”

“证据确凿的事情,除了杀人偿命,还能怎么判?”

“你还要去求情?是嫌皇帝对我们的猜忌还不够深,御史台的攻讦还不够多吗?”

“圣旨传召你到京城来,可不是让你来判案的,是让你来听审的。”

“若不是陆慎忠犯案的时候你年纪还小,我还未出生,你觉得我们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说话吗?”

“依我说,这些人被判斩立决,一点都不冤!眼皮子又浅,又没脑子,活着也是浪费米粮。”

武安王道:“再怎么说也是同族兄弟,何况人都快死了,你这么说,也太刻薄了些。被那些长辈听见,还不够多事的。”

陆婧瑶鄙夷道:“我说得还是轻的。你去听听外面都是怎么传的?说我们陆家是吸血的魔鬼,是杀人狂魔。我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

“我们是谁,是世袭罔替的王爵,什么好东西没有?为了一口泉水就杀人放火,这不是眼皮浅是什么?”

“我们这样的人家,要争也争些大的,和势均力敌的对手争!一群卑贱的小民,身上没有二两银,搓成灰了,也榨不出什么价值,同他们计较什么?”

“喜欢那口泉水,想要地皮盖别院,好好谈谈价钱把人迁出去就是了,何苦要杀人见血?他也不嫌睡在上面瘆得慌!”

武安王也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可是若不去求求情,难道真要看着堂兄一家都去死?还有几岁的孩子呢。

他无奈道:“族长那么大年纪,眼看都没几天好活了,不远千里折腾过来。你以为他真是来请罪的?”

“若我们什么都不做,在族人眼中会显得太过凉薄。”

说着叹了一口气:“父亲去得早,我们有很多地方还要依靠这些人。”

陆婧瑶斟酌道:“他不是来请罪的,你可以去请罪。”

武安王不解道:“妹妹此话怎讲?皇帝没有趁机连坐我们这一房,我们庆幸还来不及,怎么还要主动去揽罪?”

陆婧瑶道:“这叫以退为进。”

“虽则事发之时,你还小,但是谁也不知道当时父亲是否知情,这也是世人攻讦我们王府的地方。”

“我们暂且安稳,只不过是死者为大,皇帝不愿意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追究一个死人,免得落个兔死狗烹的恶名。”

“他不追究,不表示心里没有怨念。我们陆家与皇家的关系向来微妙,这次错在我们这边,必须要把姿态放得足够低才可以。”

武安王点头道:“那这个罪,要怎么请?”

陆婧瑶道:“王府作为陆家主脉,对族人的行为,有推卸不了的监管之责。”

“不管是堂兄的肆无忌惮,还是颍川县令的包庇,都是在借我们王府的势。”

“哥哥不要递求情的折子了,直接上请罪折子。就说武安王府监管不力,难逃罪责。恳请圣上收回郸州封地,以儆效尤。”

“如此,给了皇室一个甜头,我们也就可以讲讲条件了。涉案人员逃脱不了死罪,我们救不下来。但是几个侄孙是无辜的,或许可以免除一死。”

武安王有些不愿意:“郸州是我们封地中最富饶的一个州,削去这一片地方,这也太……何至于此?圣上既然没有怪罪……”

陆婧瑶打断他道:“就是要抢在他怪罪之前。这,也是一次试探。”

具体试探什么,她没有明说,武安王却懂了,他思索片刻,终于答应下来。

几天之后,圣上的裁决就下来了,沸腾的民怨,也容不得他再拖延下去。

最终的判决是,陆慎忠一房涉案人、知情不报的人全部判处死刑,其余人等贬为贱籍,流放西北,十岁以下孩童可以赎买,但也只是免除了流放之苦,贱籍身份永世不得更改。

当年参与此案的士兵一律斩刑,后代贬为贱籍,永不得更改。时任颍川县令判处死刑,抄没所有家产,后代子孙永世不得参与科考,有功名的革除功名。

世人对这个判决还算满意。如今茶馆里都在称赞皇上圣明,沉冤终得昭雪。

“那武安王府呢?受处罚了吗?”

秋月刚回到院里,就听到几个丫鬟围坐一团,叽叽喳喳地也在谈论案情。

掌握着最新情报的喜儿,因为位置正对着院门,第一个就看到了秋月,她有些不自在地住了嘴。

刚问问题的丫鬟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催促道:“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我屋里还有一盒余大娘炒的香瓜子,都给你,行了吧!”

喜儿还是没有说话,努嘴使眼色的,示意后面有人。

众人齐齐转头,就看到了后面的秋月,一时有些怵她,想要散了,但又实在好奇喜儿的下文。

正在她们打着眉眼官司,打算转移阵地再继续时,只见秋月一屁股挤进了中间的一个空位,说道:“我屋里有余大娘晒的一盒牛肉干,也给你。所以,武安王府受处罚了吗?”

众人一时错愕,喜儿呆呆地道:“受处罚了。”

说了这一句就又恢复了精神,继续分享道:“听说武安王主动上了请罪折子,请求皇上收回郸州封地,以慰死者在天之灵。而且,从头至尾没有为作恶的族人求一句请。”

“大家都说武安王深明大义呢。”

“上任武安王体弱,婚后很多年才生了现在的武安王和南康郡主。所以事发之时,一个不过是几岁的孩子,一个更是还没有出生,无论如何也怪罪不到他们俩身上。”

众人赞同地点点头,追问道:“那怎么又受到处罚了呢?”

喜儿一脸高深莫测:“这就要说到圣上与武安王之间的三拒三请了。”

众人果然被勾起了兴趣:“怎么说?”

喜儿不再卖关子,道:“武安王是真心认罪,但是圣上是多么圣明的君主啊!不然能叫圣上?”

“圣上英明,认为此事与现任武安王无关,最多就是一个失察之责,哪里需要收回整个郸州作为惩罚?于是拒绝了武安王府的请求。”

“武安王府心怀愧疚,再次递交请罪折子,皇上依旧驳回。如此来回三次,就是我方才所说的三拒三请了。”

“最后一次,武安王亲自入宫请罪,在御书房外跪了半个时辰,皇上推拒不过,就准许了他的请求。不过,把收回的封地从郸州改成了颍川县,最终只收回了一个县域的封地。”

“看在武安王府真心认错的份上,还免除了陆慎忠,也就是祸首那一房里,不知情的后辈的死罪。”

众人唏嘘,也不知是感叹皇上仁心,还是感叹屠戮了一整个村庄,最终却还能保得子孙活命的特权。

还来不及发表感言,就听上方传来一声斥责道:“不需要做活啊!都在这儿闲唠什么磕?”

大家也不抬头看,急急作鸟兽散!

不用看,一听就知道是玉大管事的声音。

刚刚加入聊天群,动作不够熟练、反应不够迅速的秋月,被独自留在了原地。

玉书看到她,正想趁机发作,排揎她一通,还没想好从哪里入手,却发现眼前的秋月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看着似乎和以前不同了,一时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终于,玉书的目光定在了秋月那张略显黝黑的脸上,她嘴角微翘,一时有些语塞,好半天才道:“你,最近都去干嘛了?怎么变成了一个黑土妞?”

黑!土!妞!

秋月承认自己最近是黑了点,但也不至于要承受玉书这么恶毒的咒骂。

她认为玉书就是在嫉妒她,故意诋毁她,留下一句“你才黑,你才土妞,你全家黑土妞!”气哼哼地走了。

玉书在她身后笑得更畅快了。她觉得公子是眼瞎了才会看上这么粗糙的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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