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华灯出上。
热闹了一天的京城,此时沉静在夜色中。
云礎屹带着云锦刚走到王府的大门处,岳思桐突然从一旁的阴影里跳了出来。
“礎屹表哥,今晚我要去你的世子府。”
云礎屹和云锦对视了一眼说:“表哥今晚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改日再来接你。”
岳思桐扯着云礎屹的袖子撒娇,“表哥,我就要今晚去嘛。”
眼前的丫头难缠的很,又被父亲宠的骄傲且任性。今晚若执意不肯带她,她定会偷偷的跟在后面,到时候恐怕会了误了大事。
云礎屹想了想说: “带着你也可以,不过你要听话。”
岳思桐点点头,开心的跟在云礎屹身侧。
云浩存从阴影处走出来,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明明他和岳思桐已经约好了一起去湖边放荷灯的。可当她看到云礎屹的时候,便将荷灯一股脑地塞进了自己怀里,跑去了云礎屹的身边。
此时的万花楼灯火辉煌,门口车水马龙,达官显贵,文人墨客络绎不绝。他们或是独自前来,或是结伴而行。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期待的神色。
楼内台下早已挤满了宾客,或站,或坐,或谈笑风生,或觥筹交错,尽显欢愉与放纵。
美人们身披轻纱薄衣,穿梭其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①,为这热闹的氛围增添了几分旖旎与风情。
三人走进万花楼,小斯引着他们向二楼的包间走去。
岳思桐突然要跟着来,也没时间给她置办男装,就穿着女装明晃晃的进来了。她又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哪都好奇。一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世道真是稀奇,连女子都能逛青楼了。”人群中传出这么句话。
云礎屹不想被过多关注,便快步进了包间。
“公子,您贵姓,一会儿竞拍时,小的得知道您姓什么。”
云礎屹不想暴露身份,便随便编了个假姓。
万花楼里的灯光突光然灭了,楼内漆黑一片。随着一串琵琶声响,划破长空。只见一束白光从屋顶撒下。花瓣伴随着舞娘从天而降,犹如散花仙女飘飘然落在台上。楼里的灯光也依次亮起,映照得整个空间流光溢彩,光影交错。
整个万花楼,仿佛是一个不眠的梦幻世界,让人沉醉其中。
乐曲嘎然而停,舞娘翩然散去。一身红衣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妆容精致,唇点朱砂,眉画远山,一双明眸仿佛会说话,流露出无法言语的悲伤。
一头乌黑的亮长发,被梳成繁复的云鬓,高高挽起,露出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发间巧妙地嵌入了几枚镶嵌着珍珠与宝石的发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额前垂下的几缕细发,为她平添了几分柔情与妩媚。
裙头上的宝相花是用深浅不一的红色丝线和金线绣织而成,与她头上的牡丹花相得益彰。裙身是混着金线织成的,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红色的大袖衫镶着蓝色的边儿,上面依旧是用金线绣着的小花。
台下一片骚动,无不感叹台上女子的美艳。
司少禹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惊艳的美人儿。”
“她可是今晚的重头戏。”坐在他身边的李南星说。
“说来听听怎么回事?”司少禹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
“也难怪你不知道,你都被你爹关在家里半个多月了,她就是前些日子被斩首的那个罪大恶极的贪官,任勇的女儿。”
“啊!?这么对她也太残忍了。”
“那谁知道了,今晚竞拍的就是她的第一夜,价高者得。”
司少禹扫了眼身边的色中饿鬼,有的油头粉面的,有的肥的流油,有的看上去比他爹年纪都大。一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要被这样的人糟蹋,不仅起了恻隐之心。
这时,龟公走上台,将手里的锣Duang,Duang,Duang的敲了三下。
楼内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他。
“接下来竞拍的是冰冰姑娘的第一夜。开价五十两,价高者得。”他又Duang的敲了声锣。
大家纷纷出价。
“七十两。”
“八十五两。”
“九十两。”
“一百三十两。”
随着价位高涨,出价的人越来越少。
“一百八十两。”
“二百二十两。”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司少爷,又抬头向楼上的包间看了看。明眼人都明白,这俩人有杠上的意思,就不再参合,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想看看最后花落谁家。
“二百五十两。”司少禹有些沉不住气。
他没好眼的向楼上看了眼,刚好楼上的人掀开帘子一角也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刚好对上。
“世子,那是司半城的儿子,司少禹。”
云礎屹哼笑了一声说:“名不虚传,果然一副草包模样。”
“司半城?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名字?”岳思彤不解的问。
“表小姐,你有所不知。司半城原名司秉辰,只因家里富庶,足够买下这半座城池,顾得此名。”云锦解释道。
“二百八十两。”云礎屹收回目光,放下帘子。
司少禹红了眼刚要喊价三百两,坐在他身边的李南星不淡定了,拉了拉他的衣袖说:“少禹,别跟了。你爹要是知道你花了三百两拍个花魁的第一夜,你爹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李南星的话让他清醒不少。
“二百八十两一次。”
“二百八十两两次。”
“二百八十两三次。”
“成交。”Duang的又是一声锣响。
“今晚拍得冰冰姑娘第一夜的是楚公子。”
司少禹心中不爽,将杯中酒一饮而下。对着身边的随从说:“去查查他是谁。
云礎屹拿着夺魁的物件看了看说: “云锦,你先送表小姐先回去。”
“是。”一边的云锦抱拳。
“啊?表哥,你该不会真的要留在这里陪那个花魁吧?”岳思桐急了,云礎屹可是她未来的夫君啊,哪有人陪着自己夫君逛青楼还竞拍花魁的。
她搂着云礎屹的胳膊撒娇,“表哥,咱们一起回去吧。”
“乖,别任性,你先回去。你若敢在这里闹,以后别想再见我。”云礎屹的声音很平淡,却让岳思桐有种无形的压力。
她知道云礎屹的脾气,便松手放开了他的胳膊。
“表哥,你要早点回去。”
云礎屹点了点头。
看着云锦带着岳思桐离开了万花楼,他才向花魁的房间走去。
花魁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他留意了四周的情况,一个女孩子想从这里逃出去,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难度。
他轻轻推开门。
任冰冰坐在梳妆镜前,她早已拆了那繁琐的发型,也脱下了那一身红艳艳的衣裙,换上了嫩粉色的睡裙儿。摘下发饰的她显得更加清新脱俗。
云礎屹关了门,站了片刻,才向她走去。
任冰冰警觉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你... ...你不要过来。”
云礎屹向门外看了看。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轻声说了句,“任姑娘莫怕,我是来帮你的。”
任冰冰也不知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当云礎屹抓住她的手腕时,她还是惊慌的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
云礎屹故意将她拦腰抱起,向床边走去,路过桌旁吹了灯。
任冰冰快速从枕头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一会儿指在自己的脖颈间,一会儿又指向云礎屹,语无伦次的。
“任姑娘,你别紧张。我知道你们是被冤枉的。”
终于有人说了句公道话,任冰冰瞬间泪崩。
云礎屹趁着她情绪崩溃把匕首哄了下来。门口似是有脚步声,他侧目看了眼。果然,门口若隐若现的有个人影。没想到一个青楼也会这般警觉。
云礎屹悄声说:“再哭大声点。”
任冰冰依言而做。
他放下幔帐,两人双双躺在床上。
“我会救你走,但是要静待时机。”
“那你是... ...?”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总之我不会害你。”
“我包了你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你都是安全的。尽量不要出房间,我会再来找你。”
“今晚就委屈任姑娘了。”
云礎屹拿了个枕头,隔在两人中间,他翻了个身,脸朝外睡了。
任冰冰看着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便慢慢放下了防备。
今晚本来是云锦守在门外,自己就可以脱身了。但是岳思彤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今晚只能留在这里,以免节外生枝。
王沐川负手站在庭院里,看着天上那变幻的云,月亮躲在云后面,时隐时现。
任勇那个老匹夫真是自作自受。他本想和任家结个秦晋之好,可任勇却嫌弃他的宝贝儿子,不学无术配不上他女儿。这他忍了,不过他竟然暗中调查自己,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
如今他女儿被送去了万花楼,还真得感谢他这个爹。如果他地下有知,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任勇你暗中调查我又能怎么样,就算你查出那些坏事都是我做的,又能怎么样。只要我悄悄动点手脚,就能颠倒黑白,你又能耐我何。你头七都过了吧,而我却还好好的活着。
①出自 《卫风硕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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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争夺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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