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朗……表哥还有其他表弟吗？”
赵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蓝泽琛口中的表哥是何许人也，直到他看到穆清河——还有他身边并肩走着大学生模样的男生。
“没有。”他脱口敷衍一个并不知道正确与否的答案。
“表哥穿休闲装也好好看啊。”蓝泽琛夸得真心实意。
赵朗偷偷看过去，穆清河神情松弛，和身边的人边逛边聊天。明明是那样熟悉一张脸，此刻他却觉得好陌生。赵朗嫉妒，嫉妒得快要疯了，他想冲过去，哪怕只是为了看到穆清河在看见自己时躲闪、震惊的刹那表情，以此来证明自己在他心中是有那么一点重要的。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害怕，害怕本就不重要的自己真的从今后就和他陌路。他更清楚，自己所构想出来的穆清河的躲闪、他的震惊都不会发生。
明明从喜欢上穆清河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明明告诉自己就算只能远远看着，就算只被当作发泄的工具，就算是替代品……只要见到他就心满意足，怎么这会儿还是这么难受。
赵朗觉得鼻子酸酸的，他身体挤着蓝泽琛远离穆清河的方向，“走吧，表哥不喜欢计划被打乱，不要去打扰他。”
他只能以这种自以为体面的方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那天我走后，程狄没有难为你吧。” 穆清河先一步踏上扶梯，侧身问一旁的程琮。穆清河穿得休闲，头发也自然乖顺地垂着，黑色飞行外套露出一截白皙纤长的后颈。
“没有，爸他……”
穆清河不想听，刚才的问题也只是一句无所谓的寒暄，“今天叫你出来，是想让你帮我挑点东西。”
穆清河说得郑重其事，一旁的程琮更显慌乱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学生，连奢侈品牌都认不完全，哪里谈得上帮穆清河挑东西。
程琮心里犯难。
“先去看下手表吧。”
貌似穆清河的脸一出现就是顶级会员的证明。程琮跟在他身后，看着每家店的营业员恭敬地打着招呼，连忙端上茶水茶点，连同自己的一份。
“这款你觉得怎么样？”
“您戴吗？会不会有点不那么正式。”
“不，我送人。他和你年纪相仿。”
程琮了然。如果是送给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他大可不避讳地直接说，如今只有一种可能……穆清河在他心中的形象又完整了一些——偷偷为喜欢的人准备礼物的阔少。
穆清河又补充道，“他体育很好，这款比较休闲。”好像提到这个人的时候，他有用不尽的耐心。“你觉得呢？好看吗？”
“好看的。”
“你也挑一块吧。”
“？”
“送你。”
程琮从来没有过穆清河这里获得好处的想法，但他还是忍不住反复看了一下价签上的一串数字到底有多少位，“不用了，这太破费了。”
“挑一块吧。”
穆清河没有不耐心，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营业员欣喜地引导着大学生模样的人在店里四处试表，穆清河就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不提供建议，也不参与评价。
他想着赵朗的手，又觉得记忆模糊勾勒不出轮廓。可那天球网下赵朗一圈圈解开手上绷带的场景历历在目。
穆清河莫名产生一种羞耻感，这种羞耻感来得不明不白。或许是因为身处高位却沉湎于平凡琐事，或许是来源于这种许久不曾有过的内心波动，但这种羞耻感很快就被另外一种情绪淹没了。
他想见赵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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