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朗从穆家医院出院那天,只有白帆一个人,把他送到白桦路。
天灰蒙蒙的,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雨。
赵朗沉默了一路,他看着白帆将自己不多的行李从后备箱取出。
“不用送你进去吗?”
“不用了,谢谢白帆哥。”
“嗯。注意安全。”
赵朗提着东西,怔怔地站在路边。直到白帆重新坐回车里,他才忍不住扒着车窗问了句,“哥哥他在忙吗?”
得了肯定答案,赵朗识趣地退了半步,“好。谢谢。你也注意安全。”
赵朗的身影才消失在后视镜里,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砸在车上。车里的音响传来穆清河的声音,“送到了?”
“是。您真的不打算见见他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穆清河不多说,白帆便不再去猜。针对这位少爷,白帆早就练就了一身本领,多一分敏感就多一分内耗,他索性什么都不去想。
车从另一个方向的大门开回穆家,艺术馆一般的建筑是穆家两代人居住的地方。
十五年前,穆清河兄妹三人的父亲穆昭动用一切手段扩张了自家生意,恰逢穆家唯一女孩的出生,穆昭便从国外聘请了十几位设计师专门打造了这如宫殿一般的住所。
自从穆清河的别墅装修好,时常见客的穆清河就不常住在这边了。
“少爷,晚宴五点开始,衣服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拿给您吗?”
“陪我再坐一会,”穆清河才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垂在额头。
“吹吹头发吧,”白帆不接穆清河的话,直愣愣地站在一旁。“吹了冷气会生病。”
“处处为别人想,不累吗?”
“您不是别人,我的工作就是为您着想。”在穆清河面前,白帆的声音有着和体型并不匹配的温柔。
“你在我房间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你因为赵朗吃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我让你带穆秋去我那里的时候你也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所有需要你像一个哥哥一样对我的时候,你都这副样子。”穆清河突然爆发情绪,他起身,红着的眼睛死死盯着白帆,没有愤怒,只剩下低落,“从前的时候,你刚来的时候,我们游泳、滑雪,你把水和雪扬到我的身上,现在怎么了?白帆,我搞砸了和穆秋的关系,我弄丢了我唯一的哥哥,你也要这样对我吗?”
“少爷。您最近压力太大了。”白帆依旧回避。尽管有时候他告诉自己,随穆清河去吧,他想怎样就都依着他就好了,但那样纵容感性占上风,白帆只怕自己会越陷越深。
白帆早就不知道该如何平等地与穆清河相处,他也想主动抱抱他的,他也想像从前那样的。见穆清河不作反应,“少爷,对不起。”他感受到落在怀里的重量,如同整个世界一般沉重。
“我玩弄你的感情,骗你和我上床,你不恨我吗?”
白帆沉默着。
“别松手。”
白帆安慰一般抬手抚过穆清河颈后,“好。”旁人看起来暧昧至极的动作,白帆做得正如穆清河期待的那样,像一个普通的兄长。
什么是恨呢,为什么会恨穆清河呢。白帆不懂。从前他恨害他家破人亡的人,可他在绝境处见到了最明亮的光,十年的时间,他自私得忘记了那种恨意究竟是什么感觉。他不再去想自己的亲生哥哥是不是还活在世上,也渐渐忘了十年前的生活。只有父母的忌日,他才是十年前的白帆。
可是他恨,他恨抛弃穆清河害他染上烟酒的人,恨那些占有了穆清河的偏爱却好像不屑一顾的人。
“我爱你。”情不自禁地,他第一次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脱口,白帆感觉怀里的人愣住了。
“我知道。”
一个不掺杂半点**的拥抱,白帆把十年来所有的爱意揉进三个字里,连同他这么多年的爱一并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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