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咖啡店里零星坐着几桌顾客。平安夜里，路灯下直直站着的人在雪地里拉出斜斜的倒影。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轻柔的雪花堆积在肩膀和羽绒服的褶皱处。
“哥哥你来啦！不好意思，这么晚还叫你出来，但今天是平安夜，我……”
赵朗好像回到从前穆清河刚认识他的模样，见面的时候总是一股脑地说很多的话。“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进去等我。”穆清河打断道，却不是在责备。他抬手掸走赵朗肩头的雪，若无其事地看了看路过的车，又捋了两下自己头发。做完这些多余的动作，他有些扭捏地从左右口袋里掏出自己出门前在餐桌上顺手拿的两个平安果，塞进赵朗口袋。“平安夜快乐。”
再抬头时，赵朗从怀里掏出柔软温暖的围巾，缠绕颈间的围巾挡住了肆虐的雪花和刺骨的寒流。
赵朗被打断的话，本是“我想见你”。他笑笑，将手提袋塞进穆清河手里，“哥哥，平安夜快乐。做了一些曲奇，想带给你尝尝。”
穆清河凑到赵朗眼前，直到对方的轮廓都变得模糊，可下一秒赵朗却退了半步，躲开了那个本该落下的吻。
像是一根尖锐的冰锥下坠扎进心里，又像是冻结的江面骤然裂开一道裂缝，穆清河迷茫地看着赵朗，试图能从对方的脸上解读出原因。
赵朗落只是落寞地看着穆清河，他勉强地笑了笑，“哥哥，快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穆清河自负地认为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赵朗，了解他向来考虑得最多、最周到体贴，他认识的赵朗不会无缘无故叫自己出来吹冷风。
他隐隐觉得赵朗有话要说，又或者是有事瞒着自己，甚至这样强颜欢笑的神情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
穆清河转身，手提袋很轻，随着风晃来晃去。
赵朗看着穆清河的背影，克制的眼泪终于夺眶，他的脸被风割得发痛，即使瑟缩在领口也无济于事。
……
哪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既然第一次见面时就多管了赵朗的闲事，再管一次有什么大不了——
穆清河折回，快步奔向赵朗，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时，抓起赵朗的手朝穆家走去，“和我回家。”
眼泪流过的地方刺剌剌的，像是蹭上了夏日水蜜桃的绒毛，赵朗的心痒痒的。
“我叫厨房煮点热的东西给你。”穆清河伸手去脱赵朗的羽绒服，雪花融化成凛冽的味道，在那味道下面，穆清河闻到了烟味。
他严肃地看着赵朗，又一次凑近他的唇。
赵朗没做回应，也没有躲开。
烟味不是赵朗的，下一秒那个吻如约而至，温暖而柔软地覆在了平安夜的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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