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像是被按下静音。
“我没有询问你的想法就贸然向你室友公开我们的关系，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穆清河突如其来这一句把赵朗的思绪拉回现实。“哥哥？我没有介意。”赵朗才知道是自己的“神游”让穆清河误以为自己在生气，他只是过分沉浸在穆清河带给他百分之百的安全感中没有自拔，甚至可以说在回味刚才发生的一切。赶在红灯的间隙，赵朗把手搭在穆清河腿上，“我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我有多幸运，有多幸福。”
穆清河没回应，他找了个路边的停车位，把车停了进去。
“赵朗，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其实并不像情侣。”
赵朗有些不知所措，明明穆清河的表情那么平静温柔，但他还是感觉被这话推到了他们关系的悬崖边。在现实中和穆清河产生交集以来，他一直恪守着要把自己变成穆清河喜欢的样子的理念，他努力学着怎样能让穆清河开心，怎样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爱，他不觉得这样做是错。
可是现在这样哪里不像情侣了呢。他们接吻、拥抱、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他们在街上牵手、在朋友和家人面前公开身份，像大多数情侣那样。
“哥哥？”
穆清河没有理会赵朗小心询问的话和眼光，抬手在赵朗脸上轻拍两下，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多了不耐烦。“赵朗，你没有脾气吗？你不懂得生气吗？我这样打你也不会反抗一下吗？”
可是…
“你笑的时候是真的开心吗？我带你去酒吧撞见谈渊，你都不会埋怨我一句吗？这是喜欢吗？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真诚地拿出真实的自己给他看吗？”
这有错吗？
赵朗愣住，他从没因为穆清河感到委屈，从不因为这些刻意为之的乐观有所怨言。
他只想穆清河开心就够了。
“你以为这样的自己很无私很伟大吗？赵朗，”穆清河心疼地拉上他的手，轻轻抚过他掌心的粗糙，“你有没有想过，我喜欢的其实是真实的你，那个还没成年就敢跑去酒吧偷窥我的你，输掉比赛也会伤心难过的你。过生日那天，你想到鱼死网破闹得两败俱伤了吧，但你都没有想过向我寻求一下帮助吗？我想看到的是有喜怒哀乐的你，不是那个把所有委屈都装进自己肚子里的你。你现在这样，显得我太自私了。”
可是他害怕。他害怕自己暴露的一点本性会失去穆清河的爱。
是他低估了穆清河的爱。
“我……”赵朗埋着头，抑制不住地颤抖，他抓着穆清河的掌心越来越紧，像是怕他溜走一般，“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你一直爱我。”
穆清河当然知道他面对感情的无所适从，可当他真的从赵朗口中听到他揭开伤疤直面痛苦的话时，穆清河的心还是毫无防备地像被针扎了一下那样疼。
随着支撑赵朗的最后一根弦被剪断，他层层堆叠起来的高墙也一并倒塌，他抵在穆清河肩头，“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被你讨厌，好害怕失去你。我现在过得太幸福，但我怕我稍微一点的得意忘形就会害自己失去你。对不起，我这样让你也好累。”他蹭了两下眼泪，红着眼睛盯着穆清河。“穆清河，”他叫得郑重其事，“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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