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透沈辞暮这么做的目的,郑薛欲言又止,此时其余刺客已经消失无踪,只有地上一具死尸,即便是让晋元帝知道,也追查不出来幕后真凶,只会将把柄递到旁人手中,参他们一本护卫不力的罪责。
还未参透沈辞暮的意图,郑薛的目光在触及到沈辞暮手中把玩的箭矢,神色大变,惊呼:“世子小心,上面有毒!”
沈辞暮的目光落在他中上的箭矢之上,声音冰冷:“这不是毒,是蛊。”
箭矢之上那泛着黑色光泽几乎与箭矢融为一体不细看发现不了的东西,是蛊虫的卵,若是沾到人的伤口便会钻入血肉,除非找到母蛊入药,否则便会一直存在人的体内,母体若不死,蛊虫便会存活一日。
话落,郑薛还没反应过来,沈辞暮捏紧箭矢将其贯穿自己的左肩,明明是这般疼痛之事,他却对自己下得去狠手,甚至面部表情。
郑薛被沈辞暮的举动震慑,吃惊的瞪大眼睛,还不待他出声,沈辞暮缓缓道:“郑统领,今日陪本世子唱一出戏,来一出引蛇出洞如何怎么样?”
既然想要离间他与晋元帝,他便如幕后之人所愿,恰巧他想看看这一条毒蛇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惊喜在等着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沈辞暮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眸中闪过一缕兴奋的杀意,那蛇最好小心些,莫要露出马脚,只要露出马脚被他抓到,便要做好尸骨无存的准备。
郑薛窥探到沈辞暮眼底的杀意与冰冷的笑吓到,心跳加快,暗忖他还是不够了解沈辞暮,对方远比他想象之中的更为狡猾狠辣,暗自庆幸他不是沈辞暮的敌人,收敛了心神,余光飘到有人靠近,认出那一抹明黄色,看了眼沈辞暮的脸色,郑薛会意,转瞬高声大呼“有刺客,沈世子遇刺了。”
这声有刺客惊动了远处狩猎的晋元帝,猎场出现刺客加之沈辞暮乃是安国公独子,此事非同小可,晋元帝听闻这一声惊呼,不顾众人在场面色一变,驱马赶来。
在晋元帝赶到之时,沈辞暮已经换了神色,他扶住伤口朝着赶来的晋元帝跪在地上请罪:“请陛下责罚臣护卫不力,竟让刺客混入了围猎场,幸而未曾伤到陛下,否则臣万死难辞其咎。”
贯穿左肩的那一箭沈辞暮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在晋元帝来之前他拦住郑薛没有包扎,此时伤口看着可怖,加之沈辞暮面色惨白,晋元帝没有追究京畿处护卫不力,他亲自将沈辞暮扶起来,而后厉声命令:“去追查刺客,让孤知晓谁竟然有这般大的胆子在猎场行刺,定要将其枭首示众。”
晋元帝的反应在沈辞暮的预料之中,他不动声色起身,知晓定然不会有人如愿让晋元帝将此事就这么轻轻揭过。
此时追随而来的大部分人对晋元帝滔天的怒意,感觉到有些怪异,在他们看来虽沈辞暮在猎场遇刺实在是将天子的脸面踩在脚下,但是到底不过是一个臣子受伤,何须如此动怒,且今日有刺客混入猎场多少是沈辞暮所管辖的京畿处办事不力,晋元帝不但没有责罚,还亲自将人扶起来,这君臣关系也未免太过亲厚了些。
但是无人敢提出质疑。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就这么轻轻揭过之时,兵部侍郎陆元忽的抱拳跪下:“陛下,今年这围猎出现刺客属实可疑,何等刺客能突破这重重重兵混入猎场,刚刚臣仔细查看了刺客用的箭矢,竟是精铁所制,请陛下同意兵部协查此案!”
陆远此话令周遭之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铁矿是由官家掌控,不许民间私自采矿,民间用来制作菜刀等铁制的东西都是粗铁所制,虽是可以伤人,但是只需遇上经过淬炼的精铁便会轻易折断。
而近日这刺客所持不但是精铁,而且这持有精铁的刺客还能混入四处都有重兵的围猎场,今日只是伤了沈辞暮,若是他们想要刺杀帝王,岂不是同样轻而易举?
不管今日这刺客是不是冲着晋元帝来的,但是只要这刺客具备刺杀帝王的能力,那便不应该存在。
晋元帝面无表情,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此时,只闲王忽的出声,他翻身下马冲着晋元帝行礼:“陛下今日这猎场刺客来的蹊跷,若是臣弟没有记错,每年围猎这猎场皆要提前排查一番,断不应该出现刺客,而京畿处往年在这个差事上从未出过岔子,想来……”
闲王说到此处顿了顿,似是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妥,找补一般:“想来京畿处也并非故意,还请陛下不要责罚太过。”
闲王这一番话好心机,看似帮人求情,却实际在提醒晋元帝责罚京畿处,又暗示往年沈辞暮未曾接管京畿处之时从未出过错,那这回出现刺客便是沈辞暮的问题。
果然,刚刚还准备高高举起轻轻放过京畿处的晋元帝,声音满含威压:“命京畿处十日之内查到刺客的踪迹,若是查不出来,办事不力便不必待在京畿处了。”
不待在京畿处,那便是要革职。
此番,晋元帝对沈辞暮的怜惜丝毫不曾剩下分毫,谁人不知沈辞暮在上京城中刚刚站稳脚跟,京畿处便是沈辞暮唯一的势力,若是京畿处的人换了一波,那沈辞暮便没有可用之人了。
刚刚还对待沈辞暮亲厚非常的帝王,转眼便毁了你的根基,君权如此,他愿意给便无上荣宠,他不愿意给便跌落尘埃。
众人看着重新跪在地上的沈辞暮不敢吭声,沈辞暮却似是无所觉,拖着受伤的胳膊沉着眸子领命谢恩。
本是一场好好的围猎,因着刺客这一遭扰了兴致,草草收场,待众人散去,只余下沈辞暮与郑薛,他的面色沉了下来,眸子微垂,握住箭柄将贯穿他左肩的那一支箭面不改色生生拔出来。
郑薛看着这样的场景,只觉自己的左肩跟着幻痛,去看沈辞暮,若非他额角的一层细汗,定然会觉得他是个怪物觉察不出半分疼痛。
掩下眼底的惊异,郑薛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大人,我们今日唱的这一出戏,可是有用?”
在郑薛看来,今日跳出来的兵部侍郎陆元此前为人方正,未曾参与二皇子的党争,亦不是趋炎附势之人,他今日所言的精铁虽是牵强了些,但是也并非就此能够断定他是某人的棋子,许是他当真只是履职尽责。
若是今日这一出无用,不但沈辞暮肩上的伤白白受了,还会令他们京畿处元气大伤。
沈辞暮把玩着沾染着自己血迹的利箭,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轻呵一声:“为人方正,不与二皇子交好?”蓦的声音然一沉,目光冰冷:“恐怕背后的主子不是二皇子而是闲王吧。”
这话让郑薛神色一凛。
沈辞暮瞥过一眼郑薛,神色淡漠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淡淡:“今日起,盯紧了闲王,岭南来的书信一到闲王手中立刻告知本世子,另外这些时日将戏做足些,定莫要让兵部的陆大人败兴而归。”
一字一句,透露出戏弄猎物的兴奋。
跟了沈辞暮这许久,每逢听到沈辞暮这样的语气,便知他心中定然是谋算着什么,郑薛恭敬领命而去,在几日后郑薛收到探子探查到的岭南传来的密信入了谁人之手,暗叹沈辞暮的心思深沉,他们怀疑这京中与古宣国勾结的不仅仅是二皇子,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是闲王。
便是那日在围猎场闲王所言,在他看来也无可厚非,怎么看都似是随口几句话,却让沈辞暮依此看破幕后之人便是闲王,郑薛本还未曾完全相信,直到岭南传来的密信送到了闲王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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