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朝脚下一个趔趄,早已经顾不得什么梦境之中的事情,见林嬷嬷的神色,又听闻这样的话,心中闪过诸多不好的猜测。
这些时日沈辞暮的身体确实越来越差,面色愈发的苍白,人也消瘦了许多,这些她都发觉了,可却未曾放在心上,只抄了一卷祈福的佛经供奉,且还夹杂着哄他不要生气的缘由,并非全心全意的替他求平安康健。
林嬷嬷看着谢朝朝的担忧的神色不似作假,刚刚对于沈辞暮那般可怖的模样,第一句话不是叫府里头的大夫也不是传信给国公爷,却是叫谢朝朝而生出的不满淡了些。
她是听了平安说了沈辞暮模样看着可怖,但是没有性命之忧,方才来跑这一趟,不若然,她怎会撂下昏迷的世子爷前来叫谢朝朝过去?
虽是如此,但是不确定沈辞暮到底如何了,林嬷嬷此时心中着急过去,便也未曾解释什么,只带着谢朝朝急急赶过去。
谢朝朝赶去,见到躺在塌上昏迷不醒的沈辞暮,面色煞白,脑海里面那一点荒诞的梦境早被抛诸脑后,眼下只被沈辞暮的模样吓得六神无主。
虽然谢朝朝时不时的也在心中想过,若是没有沈辞暮,她兴许便能自由自在,寻个喜欢的人相守一辈子,但是她却也未曾想过要沈辞暮死。
谢朝朝面色苍白,稳住心神开口问一边诊脉一边眉头紧锁的大夫,声音急切:“大夫,世子爷怎么了,可有大碍?”
大夫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收回搭在沈辞暮腕上的手,他看了眼谢朝朝,又看了眼平安,沈辞暮人虽然确实受了重伤,眼下却是清醒的并未昏迷。
虽是沈辞暮装的很像,但是却瞒不过医术高明的大夫的眼睛,不知道眼下沈辞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夫不敢妄自开口,却见平安耷拉着眉眼,没有要阻止的模样。
大夫沉吟了片刻,没有拆穿沈辞暮,只将他诊断出来的脉象说了出来。
“世子爷前面因病身体虚弱,加上这病来的凶险,此回实在是险象环生。”
大夫的话令谢朝朝身形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不由想起前两日,沈辞暮苍白的面色,在塌上明明情动,却生生止住,原是身体不好到了这个地步,她却丝毫都未曾放在心上。
大夫顿了顿接着道:“世子爷的脉相有些古怪,体内一股脉象又急又凶险,本该要了世子爷的性命,但是奇怪的是另外一道又将其压制住,在世子爷体内达到了一种的平衡,让世子爷不过是身体虚弱些,倒是不会要了性命。”
他沉吟了片刻后又道:“这股又凶又险的脉象似不是寻常的毒,而像是蛊毒,至于另外一股脉象,恕老夫医学浅薄,未曾诊出。”
听闻本该要了沈辞暮的性命,谢朝朝呼吸不稳,后面听到没有大碍,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些许,谢朝朝松了口气,口中喃喃:“蛊毒。”
待送走了大夫,谢朝朝将目光投向平安,林嬷嬷也同着谢朝朝一道儿瞧过去,怎的去宫宴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却种了蛊毒。
平安面色不改,将沈辞暮事先交代的话说了出来。
“夫人莫要担心,今儿个世子爷在宫宴上不甚中了毒当场吐了血,幸得陛下吩咐御医救治及时,世子爷虽是昏迷了,但是不会危及性命,至于投毒的人,宫宴上当场就被捉拿了,此时正在大狱里面受审。”
说到此处,平安顿了顿,眸子里闪过一缕寒光,不紧不慢道:“敢给世子爷投毒,那人及背后的主使定不会有好下场。”
谢朝朝被这寒意震慑了一下,却又觉得既然是对方先下毒害人,死了也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平安说完了,又看了眼神色担忧的谢朝朝,心主子当真了解谢姨娘,果然是个心软的,往日还觉得谢朝朝不过是因着权势才跟了主子,心中念的定然还是那穷书生林青之,如今看来,对世子爷的在意也是真切儿的做不得假,心中念头转过,便将沈辞暮事先交代好的话儿说出来,道:“御医交代了世子爷这几日需得好好休养,世子爷自来不喜丫鬟近身侍候,奴才又笨手笨脚的,这几日还要辛苦谢姨娘多照顾些了。”
谢朝朝毫不犹豫的应下,即便是没有平安交代,她也会尽心尽力的照顾沈辞暮。
平安交代好需要注意些什么,便带着林嬷嬷退下,留谢朝朝一人在书房内照顾沈辞暮,派来的丫鬟也皆是在外头守着。
林嬷嬷虽是跟着平安离开,却还是不放心,拧眉:“谢姨娘可能照顾的妥帖周全?不若再派两个得力的丫鬟前来侍候。”
平安阻止了林嬷嬷的念头,只道莫要担忧,世子爷自有分寸。
虽是如此说,林嬷嬷却还是放心不下,但却也没有再坚持,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林嬷嬷才回过味儿来,今日急匆匆的将谢朝朝唤过去,又让她亲自照顾,恐是沈辞暮早做好的打算。
林嬷嬷心下默了默,不由的叹口气,沈辞暮对谢朝朝太过在意了些,让她莫名心中生出一抹担忧。
若是谢朝朝真心实意跟着沈辞暮倒还好,若是日后她生出二心,世子爷恐怕是要伤心了。
***
待人都离去,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沈辞暮为不可查的呼吸声之时,谢朝朝方才彻底从刚刚的慌乱之中回过神来。
她踱步上前瞧见沈辞暮苍白的面色,心中不由的生出愧疚,是她未曾留意到沈辞暮的不对,未曾将他放在心上,只顾自己的情绪,声音低低:“世子爷,是妾身疏忽未曾察觉到你的不对,待你这回好了,妾身定然会改。”
谢朝朝沉浸在愧疚之中,照顾沈辞暮便愈发的用心,她守在塌前不敢合眼,生怕他再有什么不适她未曾及时发现。
***
本是打好了精神的谢朝朝,却莫名不受控制生出了困意,只觉的眼皮越来越重,而后蓦的失去意识。
待她伏在塌边上沉沉睡去,本是该昏迷不醒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他将指尖的粉末抖落,手指轻轻拂过女人精致的眉眼,嘴角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
今日宫中这一出毒发吐血的戏码是沈辞暮早就设计好的,为了便是引诱贤王入局,既是早已经设计好的,沈辞暮怎的会当真中招。
吐血也好,昏迷也罢,都不过是做戏给旁人看。
但是沈辞暮是什么人,既然设计出了这一出戏,便要将其利用到极致,陷害了贤王,却还要回来骗谢朝朝。
果然,他的朝朝最是心软,他从头到尾都未曾真的昏迷,她说的话自然落入了他的耳中。
只他未曾想到,她竟然当真准备彻夜不眠守在塌边照顾他,沈辞暮勾了勾嘴角,已然对他生出了感情,那么距离得到她的爱就更近了一步,如何能够不令人愉悦呢。
胸中翻涌的情愫将因着催动蛊毒而带出来的杀意冲淡,沈辞暮的手指描摹着女人柔和的眉眼,而后缓缓向下停留在殷红的唇上。
为着宫宴这一出戏,许多日未曾碰过谢朝朝了,此时心底涌现出一抹渴望,沈辞暮如何会委屈了自己,他想要,便做了,俯身贴上柔软温热的唇畔,反复啃咬吮吸,最后舌尖扫过已经微微有些发热的肌肤,方才不紧不慢分开。
他满意的看着因着他而变的更加红润的色泽,俯身将人抱上了塌拥在怀中,缓缓阖上眸子。
***
谢朝朝睡的并不安稳,她心中告诫自己不要睡过去,一定要醒着,可是眼皮却不受自己的控制越来越沉。
睡梦之中,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仿佛又置身于佛堂后面的密室之中,只这一回她未曾在看到任何人,只是被被扼住喉咙呼吸不过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死去。
这样挣扎着许久,终于挣脱开来,谢朝朝猛地睁开了眼睛,却还未曾从那种窒息中彻底抽离出来,她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呼吸许久,直到听闻到熟悉男人的声音方才渐渐回过神来。
与男人对上视线,谢朝朝意识渐渐回笼,想起了她身在何处,也记起了昨夜的事情,惊奇看着端坐在书案之前的沈辞暮,心中生出高兴:“世子爷,你好了?!”
说完,又下意识低头,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才发觉自己竟然在塌上,终于回忆起了昨夜信誓旦旦会照顾沈辞暮的她,竟然是睡过去了。
谢朝朝心中生出几分懊恼,她怎的这样大意,竟是连这种时候都能睡过去,坐在书案前的男人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安抚道:“本世子没有大碍,且你昨夜照顾的很好。”
沈辞暮眸光闪了闪,落在了谢朝朝还有些红肿的唇畔上,口中的话语意有所指。
谢朝朝却并未发觉,只以为沈辞暮在宽慰她,愈发的愧疚,便急匆匆的起身离塌,去传唤门口的丫鬟端来药膳。
待到出了书房,谢朝朝才察觉到嘴唇上微微的刺痛,她用手轻轻碰了碰,疼痛感传来告诉她并非她的错觉。
谢朝朝不自觉想起了昨夜梦中的窒息感,微微愣神,又将心中的猜测甩出脑海,沈辞暮都伤的那般重了,如何还会想着做这等事情,许是她昨夜吃多了酒,有些上火才会如此。
因着林嬷嬷的交代,厨房早就将药膳炖好,只待沈辞暮醒了可以进食,便会立即送过来。
谢朝朝叫丫鬟去传膳,厨房将早就准备好的药膳立即送了过来,眼瞧着送膳的人来了,谢朝朝不好在待在屋外,她收了心思,一道进了屋。
厨房的丫鬟将药膳放下便识趣的退了出去,沈辞暮左臂那日在围猎之时受了伤,本就是未一直痊愈,有些隐隐作痛,加之为了做戏给贤王看,便一直装作左臂的伤愈发的严重。
此时他垂眸看着将专心致志将药膳从盅子里盛出来的女人,眼中闪过一缕暗色,淡淡道:“我的手还未好,想要朝朝喂我。”
听到沈辞暮的话,谢朝朝的动作有些犹豫,她抬眸看了看沈辞暮的左臂,他左臂的伤未曾好透谢朝朝是知晓的。
可是……可是右手不还好好的吗?
本是想这般说出来拒绝沈辞暮的无理要求,却又在心中念及前些时日她未曾察觉到他身体不适,且昨日她还许下了诺言,日后不会再那般忽略他。
而且她本就是来照顾他的,他提一些要求也是当的,想了这些,谢朝朝抿了抿唇,未曾拒绝,轻轻舀起用药材煨出来的粥,轻轻吹的凉了些,才往沈辞暮嘴边送过去。
沈辞暮的目扫过一眼递过来的药膳,又将目光落在谢朝朝的唇边,入口的药膳温度正好,恰如……她的唇齿。
饶是谢朝朝再吃顿,喂了几勺药膳后也察觉到了沈辞暮目光的不对劲,她心中生出些退意,磕磕绊绊道:“世子爷,可是饱了?”
“未曾……”
沈辞暮的声音暧昧,不知道是在说未曾吃饱还是其他什么。
可是听闻他这般说,谢朝朝只得强忍着退意继续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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