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学究的私塾中,除去新加入的关莫和关念,竟然还有别人的身影?
昭郡收拾好自己的书案之后,落座,把落了好多课业的书卷也都拿了出来,堆放在书案上。
许是好多天没来听课的缘故,竟过于散漫了,有些不适应,昭郡强制自己脑子清醒些去,用毛笔尾杆敲了敲脑门,暗自祈祷自己千万不要走神。
却还是被那个新来的小公子吸引住了,莫名的有些好奇。
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坐在自己右侧前方的小公子。第一印象便是白净,昭郡想着若是沈颐见了他,估计会嘲笑他弱不禁风吧。
昭郡想着沈颐宅子里来了些练武的奇人,沈颐便找了个借口,上午这几天便不来了,下午再来温习功课。这可给昭郡苦恼坏了 。
她看了看左边沈颐的位子,空荡荡的,也是觉着无趣极了。
昭郡也不再想其他的,开始认真的听学究的课。学究说完观点之后,总有两个学生很是善辩,他们的位子也在最前面,积极的回答着学究的问题。
其中那名身材高大,气势威猛的公子便是温家公子温竞了,他素来善诡辩,有时候常常和他身旁那位公子吵的面红耳赤,多半是意见不合。
温家与昭家算是世交,温父也是臣子,不过比昭宏品级高,在官场上也是如鱼得水,顺的不行,温家学风浓厚,很注重对子女逻辑口才的培养。
因此温竞在这种氛围中长大,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文化气息和自信是别人比拟不了的。
而他旁边那位公子,便不及他高大威猛,中等身段,也不如他善诡辩,被逼的太急了也只会加快语速,结结巴巴的与他争论。
学究自然是喜欢他们追求学问的积极性,但有一点令学究苦恼,两人在课堂上好好的,一到发表各自观点时,都暗自较劲儿,想比过对方。在课堂上吵的不可开交也常有。
不过他们的放纵都是在学究允许的范围内。
老学究想着堵不如疏,对他们便也不作制止了……
老学究带领着众人研读古诗词和卷宗,挑出重点的字词以及前代先贤的话来进行评析。
老学究先入为主,先浅显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并举出一些略有争议的观点,让他们进行分析与评价。
不出意外,二人又开始了争论。而老学究却笑了笑,听着他们的观点,确实,经过几轮的问与答,他们挖掘的层次比以往更深了,逻辑思维能力也不断提升。
昭郡就在台下静静的看着他们互动,心里却把每种观点的利弊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了。
若是学究不主动问她,她是不会主动发言的。
关念和关莫都是新来的学生,沈夫人也早就打点好了,位置也都比较靠前,也是希望学究多关注些。
这两人也是比较内敛,不怎么在课堂上发言。只是安安静静的做笔记,在试卷上进行标记。
课上的状况愈演愈烈,温竞的发言也越来越大胆,众人都不出声。只有温竞一人的声音,
过了半刻钟,学究皱了皱眉,抚着胡子的手也急躁的加快了速度。一脸的无可奈何,重重的叹了口气,背也又弯了弯。
“够了!”学究把他打断。
“一会儿散了学,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你留下。”学究心想这孩子虽说有时候挺令他自豪的,但过于冒进,不踏实。
关念有些呆,她还不能全然理解学究所说的道理,她直愣愣的看着那个被学究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公子,很是艳羡。
“昭郡,你以为如何?。”昭郡突然被学究点到,确实是她没想到的。
她立刻恭敬的起身,温竞也往后看,她对上温竞的视线。昭郡微微颔首。
“我觉得温竞兄长的话是正确的。”昭郡缓缓说到。
“嗯……?”学究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说,一时有些微愣。便顺着往下问,“还有呢?”
“自然是不全面的。”
“那你给他补充一下。”
昭郡先说了温竞观点的利弊,又补充了些,最后说了自己的见解。她说话也是很有分寸,自然要留些给学究研讨。
学究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
“坐下吧”学究欣然道。
“还有人要发表意见吗?”。
台下一片默然。
“时辰差不多了,都回去吧,”老学究转身走了几步。倏地转头,“温竞留下。”
温竞一脸苦恼,本想着趁学究不注意天天溜走呢,书箧都收拾好了。
“学究,又是把我自己留下来啊”,温竞嘟囔着。学究当然不会理会他的抱怨。
其余人都已经收拾好书箧准备离开了。
昭郡收拾的也很快,收拾完之后便帮着关念,关念年龄小,行动与她相比,自然是有些迟钝。关莫也已经在等她们两个了。
出门后,他们的丫鬟和小厮都出来迎接,帮着拿书箧。昭郡将箱子递给巧白。
正准备走,见那个刚刚与温竞拌嘴的公子,和他的小厮,就在门口等着迟迟不走,不用猜就知道在等那个被学究开小灶的温竞。
昭郡转头向私塾内看去,发现那个白净的小公子已经不见了。昭郡心想着还真是奇怪,自己也就发了一会儿呆,那人便行动的如此迅速吗?
巧白见昭郡在发呆,便唤了她一声“小姐,小姐?”昭郡回过神来,发觉表哥和表妹都在前边等着自己,“走吧”,赶忙和巧白向前走去。
一阵凉风袭来,昭郡裹了裹衣服。
待到回了昭府,巧白便把书箧拿去房中了,关莫和关念的小厮和丫鬟都是从苔州带来的,沈夫人念他们与两个孩子一同长大的,用着也安心,还能有个牵挂,便允了。
关莫和关念也都向各自的房间走去。
昭珲政正在房中学习律令,知道这个时辰他们几人也该回来了,吩咐小厮把书籍收起来,便起身出门了。
沈夫人将关莫的住处安排在昭珲政的院中了,想着他们两个男子住的近,总归是方便些的。
好巧不巧,昭珲政刚出房门,便看到关莫和他的小厮,小厮抱着书箧,一同过来。
关莫看到昭珲政,连忙行礼“兄长好”,小厮也急忙问候“二少爷好。”
昭珲政点了点头,关切的问候“学究的课学的如何?还适应吗?”
关莫示意小厮先去把书空箧放进屋中。小厮先行离去了。
“回兄长的话,学究的课很好,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姨母很是关怀,我和阿妹也逐渐适应了,劳烦兄长挂心了。”关莫一连谦卑,敛眸。
“既然适应那便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昭珲政安抚般的拍了拍他的肩。
“自在如人心,惶惶终不安。”顿了顿,扬言道:“兄长不必太过挂怀,我会安抚好阿妹,敬爱兄长,照顾昭郡妹妹,也会孝敬好姨父姨母。”关莫说完看向昭珲政。
昭珲政见他这样表态,自然是很欣喜。
聊了一会儿,他便惊讶的发觉这位表弟的话说的都圆滑无比,完全挑不出一点儿错处,完全不像当初去苔州时的神态。
他不禁有些诧异……
不由得第一次的开始审视这位表弟,没想到又对了几轮话,对关莫的话语,言辞都异常欣赏。便又把心中的想法抛之脑后了。
便又交流了一刻钟,随后,昭珲政的小厮收拾好所有书籍并摆放整齐之后,出门见自己的主子竟没有去办别的事,也是略微有些惊讶。
关莫洞察力很强,见小厮小景正朝这边看,以为是他找兄长有急事,便找了个理由搪塞离开了。
见关莫走了之后,便来到昭珲政身边,“二少爷,您不忙你的事儿了吗?”
被小景这么一说,昭珲政倏地想起自己本来是要去昭郡阿妹那儿的,许是与关莫聊的太起劲儿了,他懊悔道。心中边想着刚刚关莫的话语,边对自己的行为不满。
他有些微微生气。
便把气撒在了小景身上,语气不善的问道:“让你收拾的书籍都收拾好了?”
小景从小与他一同长大,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生气了,便恭敬的回答,“二少爷,都收拾好了。”
昭珲政拿他没办法,便自己生起自己的气。故作用力的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
“你不许跟着我!”昭珲政放声。
小景被他的举动弄的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关少爷惹他生气了呢……
昭珲政来到阿妹房间,昭郡将她在私塾中的事说与他听。着重说了温家公子温竞以及那位白净的公子。
昭珲政倒是没有感到意外,温家家风向来是如此,况且他与父亲和温父共处,更是能感受到他的雷厉风行和善言善辩。
而那位白净的小公子,想来就是卫家的公子了。他暗道。卫家刚得皇帝提拔,卫父便把家搬来了京城。
他前些天在朝堂上也见了卫父,寡言少语,对谁都冷冰冰的。不过,为官才能确实出彩,不久前为皇帝出谋划策,解决了南方部分地区的水患。
他讲这些告诉了阿妹昭郡,昭郡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明了道“怪不得之前从没见过卫公子。”
“那卫家的故乡是在?”
“陇州。”
“陇州?那距离京城不是很遥远吗?”
“自然是,皇恩浩荡……”
昭郡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对这神秘的陇州以及那位白净的公子产生了好奇,想着改天去沈颐家做客,定要好好与她说道说道。
……
文章的标题“与君初相识”取自杜牧的《会友》
整句诗是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注:苔州和陇州都是虚构地名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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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与君初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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