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主子,王赵在茅房里被发现了。死了。”

屋里面香烟弥散,坐上的那个人手中佛珠转个不停,眼睛也没有抬一下。

“怎么死的?”

属下疑惑道“看样子像是上茅厕,上着上着跌倒在地,就没了生息。身体上一点伤口也没有,看样子也不似投毒。”

左晨把佛珠换了个方向,继续拨弄,从胸腔里面发出一声轻笑。

“主子?”

“是他的作风。”

他的手下听的糊里糊涂,谁的作风?澹无诗吗?可是这两个人明明几乎什么交集都没有啊,总不可能一开始就有什么深仇大怨,更不大可能在刚刚开始和自家主子合作的时候,就把主子底下的人杀了,这不是妥妥的打了合作对象的脸,亲手把协议撕个粉碎吗?

但是他不敢多问,他捉摸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只是低垂着头,等待下一步的指示和命令。

“听说那小皇帝还在发烧,是叫什么来着?”

“许阑珊,那老皇帝最小的儿子,一个宠爱参半的妃子生的。”

“哦?我记得许褚是他的,亲生哥哥?”

“是。”

佛珠又被转了回来。

岚妃,那许老皇帝的妃子。最近被灭门抄斩,几乎找不到蛛丝马迹的侯府将军的妹妹,在政变的时候自杀于深宫里,是个聪明人。

不过他能为皇上降下嫡子,真是个意外。虽然是生在将军府,可也是自小体弱多病,是个病美人。也难怪那老皇帝看上了那张脸,呈一时兴致,却也不愿意多接近,也是生怕沾染了些暗病,生出晦气来。

这帝王之气,岚妃的大儿子倒是随了他。

高傲,自大。一副不把谁放在眼里的自负。

聪明。和他的母妃一样,好歹是没有随那蠢皇帝,也是费了左晨一番心思与他周旋。

可是谁能想到,苦心经营培养的所谓的帝王风气最盛的嫡子,最终死在了离龙椅位一步之遥的地方。

死状极其恐怖,连尸体都没有宫女帮他收,像扫垃圾一样扫了出门,清点的时候甚至死无全尸,拼都没拼齐就下葬了。

也算是给左晨省去了一桩大麻烦,野心太孤高自傲的人,反倒不好控制。

而最后活下来的却是许阑珊,一个不争不抢,在结束的时候才被想起来,被自己的亲哥哥丢进地牢的可怜虫。

而许阑珊随了岚妃,生的一张雌雄不辨的容貌,恍若天仙,而身子骨弱,易寒凉,易生病,若是在深宫中躲躲藏藏十几年,除了美貌声名远扬,倒是没有人再能想起有他这么个皇子来。

好在岚妃宠冷参半,又有个嫡子,他的生活也不至于过得太艰难,聪明肯定聪明,能在深空中好端端的活下去那么多年,哪能不聪明?但是性子肯定很好拿捏。

朝中能拉拢的都已经拉拢的差不多了,各怀鬼胎,各怀心思的各得其所,一切的秩序也还算过得去,不至于出乱子,这就够了。

至于有些拼死反抗的忠实党,那也没有办法,只好提前给他们养老送终了。

“赶紧派人把新皇帝的病养好,该登基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耽搁的太久,会出很多乱子来。

而推出一个皇帝挡着,不仅捂了天下人的嘴,也更有利于他办事。而这个帝位,迟早是他的。

“哦,还有。”

左晨掐了掐眉心,停顿了许久,在脑海中翻找着什么。

他的属下就在旁边静静的等待。

“帮我查一份密诏,我倒要看看,那老皇帝能把它藏在哪。”

属下领命,一阵风吹过,身后已经没有了人,而旁边的香炉袅袅烟雾散去,露出一张无比虔诚的脸来。

“阿弥陀佛。”

灯火阁。

一个年轻人把一大袋子金子丢到柜台上。

“凑够了,我就要他。”

老板娘眉眼含笑,狐狸眼向上勾起,烟斗挑起面前这个人的下巴,“哎呦,小伙子,这么年轻气盛,什么事情想不开,都是可以慢慢解决的,你说不是?”

“别废话,我就要他。”年轻人一把推开勾起自己下巴的烟斗,眼底里尽是不耐烦。

“不好意思,加价了。”老板娘眉眼传情,“要不换一个人杀吧?反正都是解心头之怨气,何必执着那一个,世上多的是坏人呐。”

年轻人五官都皱的扭曲了:“你敢耍我。”

“别生气嘛,一切好谈。你看我们是好人。只不过,你要的那个”老板娘顿了一下,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我们可帮不了~人家只是一个小小的酒楼,就不要多为难了,犯法的事,我们才不敢做啊。”

老板娘芊芊玉手搭在了少年的肩头,“我们酒楼里有几个姑娘不错,上去小酌几杯,岂不快哉。”

一声惊呼,少年直接动起了手。眼看拳头就要落在老板娘的身上,惹得一声嗔怪。

“君子动口不动手,小弟弟,你这就不对了。让姐姐来教教你?”

拳头还没有落在老板娘的身上,她娇俏柔弱的身体,轻轻的一翻,脚尖一点,竟然画出了一个弧形,以少年人抓住她的手为支点,不等少年人做出反应,直接绕到了少年人的后面,朝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少年人恼羞成怒,转身就要继续以拳服人,可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两个姑娘,纤芊玉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胳膊,朝他向楼上架去。

“公子,喝一杯嘛。”

理智越来越模糊,眼前这个刚刚还在跟他打架的老板娘在他眼里已经是另一个模样,在望向旁边的两个姑娘,可爱而娇俏,胭脂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四肢逐渐不听话了起来,缓缓的被牵着往楼上走去。

是老板娘还心有余悸的站在原地拍了拍胸口,假装惊心动魄后的劫后余生。

“吓死老娘了。”

而刚刚搭在少年人肩膀上的手,抹了令人心驰神荡的暗香脂膏。

她用丝巾慢条斯理的抹掉了手指上的脂膏,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少年人丢来那一袋黄金,两眼放光,亲了又亲。

转而偷偷摸摸的转身,把那袋金子藏进柜子里,只是柜门还没有合拢,一道低沉而冷冽的男声响起。

“演够了?”

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她战战兢兢的站起身,一副被抓包了的心虚模样,双手扶着柜子,以一种阻挡的姿势,慢慢的站起来,嘴角赔着笑。

“够够够够,够了。”

“那袋金子呢?拿出来。等套出话来,到时要还给人家。”

“哪哪哪哪有什么金子啊,老老老老大你看错了吧。”

“别逼我扣你月俸。”

好可怕……

老板娘不情不愿地把那一袋东西从柜子里又拿出来,悄摸着摸走了一块。

“套出来话了之后记得把他记忆抹了,这人留着有用,杀不得。明白了?”

老板娘点头,忽然对那个少年起了一丝怜悯,全家都被杀了还要这么给玩弄鼓掌之中,要身手身手没有,也就那张脸蛋,还算过得去,白白净净的。

“别想了,人家比你有钱多了。”

“……”

就非要这么打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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