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弥将视线移到施棠身上,开口:“姐姐,你不跟着随深哥哥吗?”
施棠蹙眉凝向施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喜,“我去与不去与你何干,不需要你来置喙。”说完撇过脸就不看她,施弥不逞多让的将脑袋侧过去。
齐帆哪见过这场面,跳出来说:“和气为重,和气为重,我看师兄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要不我们先去客栈歇息?”他谨慎的睇目两人脸色。
见没人反对,他在墙角留下记号以便随深回来好找他们,后几人前往附近的客栈,
施弥落在队伍后头,看着和齐帆相谈甚欢的施棠,眼神若有所思,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发觉随深与施棠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并不全是全派上下议论的沸沸扬扬的小道消息,随深与施棠两人情投意合,互生情愫,在她看来,倒更像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随深貌似对每人都关怀备至,做足师兄的周全礼数,但大多时候他是淡漠的,仿佛高山上最望尘莫及的一捧雪,晶莹剔透也凉意逼人,任谁也融化不开他眼中的寒冰。
对施棠是礼数周到,却不像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情分,在她看来,回溯镜中若没有施棠的出现,那随深是必死结局,他本因吴伯的死而内疚颓丧再加之中了敷光粉,哪有招架之力,可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啊。
思索间,不住游离的眼眸一顿,随即蓦地亮起,柔荑攥紧,对了,敷光粉!因为随深中了敷光粉导致目视不清,再来那时他年岁尚小,并一直背对山道,身形伛偻,若不是她先行知晓入的是他的过去,否则她也认不出。
后来风雨骤来,施棠昏迷,施将带着施棠匆匆回府,两人中间没有过交谈,可能施棠都忘了她曾于偏僻山道间救过一位拘于险境的小少年。
随深跟着妖物一路出城门,对方的修为不低,追逐间来到一处生长着茂密树木的山间,随深预计快到它的老巢了,循着踪迹御剑入林,可随着越往里深入越不对劲,他停了下来。
不知缘何,自从进入这片山林后,妖气逐渐变淡直至分辨不出,他敛眉持起剑,屏息静听周遭的动静。
身后有细微轻响,他长身一跃避过飞来的细密树叶,片片锋利如刀,他凌空一点划过树梢避开,密密麻麻的树叶在后头追逐,少年也不是被追着打的人,施诀持剑翻出剑花,树叶即刻停在半空,中间气流滚滚。
少年掐指握剑,身形挺拔,面容沉稳镇定,剑身悠悠发出白光,悬空的叶子倏然飘落在地。
他利索落地收剑,打算先回去和他们碰面再行商量后续,目前已知妖物的老巢就在附近不远。
不等他迈腿,四周高耸矗立的树明晃晃脱离土壤向他移动,粗壮的根部裸露快速挪动朝他逼近呈包围式,虬枝乱飞遮蔽日光,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仍被困在波云诡谲的秘境。
下一瞬,他御剑向上腾飞欲脱离桎梏,眼见他腾空,树木跟有灵性一般看出他的意图,树梢齐齐往下倾轧,叶片菲薄尖锐,密不透风形成一个天然牢笼。
随深只能边应付着树叶的攻击边在脑子里快速思索,他没从这些树上感受到妖气,那代表它们并非自主攻击于他,应该是受人操纵,说不定就是那只逃掉的妖作怪。
他当即原地画出一个圈,姿态从容的站在圈内,举剑直抵苍穹,启唇轻声念诀,顷刻间,此方天地气流涌动疾风迅雷,一道惊雷被引到剑身上,又将剑猛然挥向周遭不断冲击结界的枝叶。
枝叶顷刻坠落,围住随深的树木也被灵雷劈得焦黑冒出白烟,周遭蔓延起烧焦后的浓烟味,树干表层呈焦黑状,崎岖的表皮纹路已被烧毁露出内里,树木忌惮的守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随深御剑飞出树林,往山下走去,半山腰路到一间茅草屋,他没多在意的直接略过,继续往雨城方向去。
半道被一道哀嚎声吸引,他控剑停下聆听动静,确有其声后改变路线往求救声方向去,远远的看到一男子瘫倒在地,伸长着手在腿上摆弄。
随深收剑走进男子,才看清原是被林中的捕兽夹所害,脚踝处已经渗出斑斑血迹连至地面,看着地上的男人一脸痛苦的解捕兽夹却不得要领导致捕兽夹深陷血肉。
他两步上前看着伤口,对男人说:“这位兄台,可否让我试试?”
男人抬起脸看向突然而至的少年,愣怔点头:“麻烦小兄弟了。”
随深曲下腿,一手按住男人的小腿,另一只手持剑用力抵开夹钳取下捕兽夹,男人疼得脸色发白,作揖道谢:“多谢小兄弟,没有你我估计还要再抗上一时半会,在下柳舒。”男人看着临近而立之年,相貌儒雅,谈吐温和。
随深抱拳还礼,回道:“在下随深,刚才的事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柳舒手撑着地缓慢站起,后背倚在树干上,呼吸略急促的开口:“观你的周身气质不像是雨城的人。”雨城小,有此等人物该是满城惊叹,可他从未听过随深这个名号。
随深回道:“在下确实不是雨城的人,只是途经,柳大哥可是雨城人?”
“正是。”
随深思虑一番还是说出:“柳大哥,在下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柳大哥,你可知十年之前的那场神医葬身火海之事?”
男人沉重的呼吸停住,抬眼望向随深,“你打听这事做什么?”
随深的声音一本正经:“柳大哥,原因恐不能告诉你,只是此事于我来说至关重要.”
男人摇摇头,一副不欲多言的神色,摆摆手道:“此事我不清楚。’随后他不再看随深,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迷,垂眸挪动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进山林,背影萧瑟,连声招呼都没打。
随深若有所思的望着山林方向,看来当年之事他是见证者。
日暮西垂,天边的晚霞缤纷幻彩,随深御剑落在城外,步行回到广场,看到记号后寻找周边的客栈。
“随深哥哥,这里这里。”
喜悦的声音在冷清的小巷上空响起,随深仰头凝去,古朴的支摘窗后方,少女欣喜地探出脑袋,手高高的扬起朝他打招呼,发带飞扬,眉眼生动,彩色的余晖映进她的眼底闪着碎光。
随深朝她颔首,只来得及见到一头袅袅青丝。
他穿过后巷来到客栈的正门,甫一迈上石阶,就听闻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自左上方传来,少女的脚步匆匆,风风火火的吸引了一片视线,她一点也不在意,只顾着跑到他的面前,发髻上的流苏不住地晃荡,藕粉色裙摆轻扬。
她停在随深面前,满眼笑意的望着他,少年不明所以,慢慢地蹙起眉疑惑的睨她,以为她有事要说,结果等半天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只一个劲看着他傻笑。
少年的语调淡然中带着一丝不解:“施弥,发生何事?”
少女摇摇头漾开嘴角,露出小巧的贝齿,她站在上一级的石阶上,冷不丁的,她低头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撅着嘴倾诉:“随深哥哥,我好担心你,为了能先看到你我才一直守在在窗子旁,不过看到你你回来了真好。”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愈发欢快,为他的归来而欣喜。
随深回她:“下次不用这么为我担心,你忘了吗,我的乾坤袋里还有很多秘境里的法宝,不管怎样,总能护我。”
提起这个施弥的眼神凝滞一瞬,她怎么可能忘记!每每想起此事,她都要恨恨咬牙,要不是她身上没有储物的空间,哪里会让随深一锅端,她提出的拿走法宝,结果一个都没落着,郁闷。
她严肃的晃动脑袋,煞有其事道:“不一样哦,随深哥哥,即使你有再多的法宝,我也还是会因为你而担忧,只是因为你哦。”
少年垂眸缄默不语,后应她:“好。”
少女抚了抚袖子,攥住少年的衣袖转身往店内走去,“走吧,随深哥哥,带你去开房间,最好是开在我边上,这样晚上我定能安心入梦……”少女絮絮叨叨的话随穿堂风断断续续的飘进少年的耳畔,不知怎的,此时此刻,他这样一个喜静的人也不觉她的聒噪。
少年顺着施弥的步伐踏进门槛,少女的声音轻快:“掌柜的,开一间二楼最里边的房。”
“好嘞,正好那间是空房。”
施弥扭过头朝随深狡黠一笑,这下他可不好推辞。
随深不由扶额,无奈的随她去了。
“施弥,你房门怎么敞开的?”随声响起的还有一串脚步声,齐帆算着时辰还没等到随深回来,心里不免有些打鼓,想着下楼打探那个大师的消息,可一打开房门,入目的是施弥房间门大敞,屋里无人,还以为是不是遇到危险,下楼正好听到施弥的声音。
随深把袖子从施弥手里挣开,又恢复起清冷如斯的表情,施弥见他拂开自己的手也不恼,迈腿走向楼梯,对着下台阶的齐帆说:“我下来接随深哥哥呀,没顾得上关门。”
“咦,师兄回来了,”听闻此话,齐帆踩下最后一节台阶,视线越过施弥望向后边,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跑过去上下扫视一圈随深,“师兄,你今日的效率有些慢,发生了何事?”
“上去再说。”大堂人多眼杂,并不适合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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