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不得不出手干预了。”
麻杆儿拦住在原地踱步的李冬景,细长的丝状触角蠕动着爬往孕渊,它半张开嘴,从深渊中升起的丝丝黑气钻进嘴里,麻杆儿呈大字型站在坑边,吸取源源不断的黑气。
“这又是哪一出?”
李冬景不语,抓紧了我的手臂往后退了几步。
霎时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我一个没站稳急忙反抓住李冬景的手臂稳住身体,四周开始波动,黑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掀开画卷奔涌而来,深渊中有微弱的红光闪烁,一下,又一下,随着闪烁频率加快,红光逐渐增强,自底部散射出的诡异红色光笼罩整个空间。
满天的黑雾散发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麻杆儿和葫芦脸虔诚跪在坑边,孕渊里传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那些声音断断续续,落在耳朵里让人难受不已。
“我……”话没说完,脚下有黑水荡漾,不知何时自己早已陷入一摊黑水烂泥之中,满心的恐慌随着一圈圈水波纹扩散开来,我干脆甩开李冬景的手拔足狂奔,水墨和薄纸组成的墙壁顺着流下的黑水掉落其中,昏暗且宽阔的空间从剥离的墙壁后露出真容。
“别动。”
顾不得李冬景的警告,满心只想逃离那个奇怪的深坑,葫芦脸和麻杆儿浑身的藤蔓四处扭动,裙摆吸了水变得越来越重,脚下似有东西牵扯住脚腕,每抬一次脚都要使出浑身力气,我向前跑了很远,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
忽然脚下一疼,整个人往前飞去狠狠砸在黑水之中,那些液体似有生命般迅速爬上我的小腿。
“这、这是什么啊!”
被液体缠上的脚完全失了力气,我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变短,手腕上出现了不属于大安的智能手表,界面布满灰白的雪花,还没给人反应时间,手指又极速变换,出现属于大安公主的首饰,竟然还能看到自己手臂的皮肤下鼓起一个个包,浑身上下没有地方不是灼热的,我的皮肤开始变得松弛,在液体的吸引中往下坠!
快、快要化掉了!
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身体变来变去,液体越缠越紧,我不禁用像蜡一般融化的手臂抱住身体,狼狈地坐在黑水中疯狂尖叫。
“嘘。”
不知何时,麻杆儿拖着它浑身的长条走到我的跟前。
“小姑娘,我给你反悔的机会,但你得带我出去。”
我瞪着双眼不停喘着粗气,耳边还回响着自己恐惧刺耳的尖叫。
“无事了。”素白的手搭在肩头,我下意识回身甩来李冬景的手,此时麻杆儿与我和李冬景各站一角,余光瞟见麻杆儿脑袋上生出的第三只眼的刹那我遽然往后退,脑子里塞满惊惧,再也接受不了什么新的信息。
“她似乎受到了惊吓。”
李冬景也变得奇怪,他偏着头像是第一次见到我,麻杆儿三只眼同时眨眨,额头上的人类眼球在眼眶中骨碌碌转动。
“你们想怎么样。”
用快五分钟整理自己的情绪,我再次就地坐下喘了好几口气,才从刚才可怕的景象中将自己拔出来。
“你带守门人出去,他在你身边之时,随你何时何地,只要想,我便能送你回到那个地方。”
“李冬景”蹲下身平视着我,这时候我才发现他如星的眸子消失,只留细小的红光在空荡荡的眼眶中。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他重复我的话细细思索,古怪诡异的姿态让我感觉一股寒气随着尾椎往上蹿,“李冬景”一遍遍重复着问题,他忽地转头把问题抛给麻杆儿。
“我是什么人?”
麻杆儿跪倒在地,躯体紧贴着黑水退去露出破破烂烂的薄纸之上,一声婴儿的啼哭如惊雷般在这诡异的空间中炸开,我迅速看向发声处,只见一只黑乎乎的手从里面伸出紧紧扒在坑边,随即一个成年人露出半个身子很是费力地爬上来,他嘴里发出婴儿的哭声,场景可以说是十分渗人。
“成了,成了。”
“李冬景”开心地拍着手,也没高兴个几秒,啼哭戛然而止,爬上来的人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也变得黄黑难看,短短几秒内只剩下干枯的皮肤贴着骨头。
我差点被眼前的一幕惊掉下巴,麻杆儿偷偷抬头看“李冬景”的脸色,发现他黑得跟锅底似的又飞速低下头,甚至比之前那次更贴近地面,看起来像是要把自己埋进纸堆里。
“李冬景”攥紧拳头发出咯吱响声,黑白分明的眼睛霎时被红光占满,他回身冷冷看着我,沉声道:
“以你之愿,助我归自然,这个交易应是近万年来最合算的。”
“可我本就不是……”
“你是。”他缓步逼近,抬手展袖间一颗颗微小发光体在半空中点点亮起,每颗之间又或长或短的细线牵连,有些发光体会因距离过近而自发产生连接。
“既来之则安之,天地万物本就该自然而然走向它的结局,天界之人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万物,殊不知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我要是不答应呢?”我盯着“李冬景”试探性的发问,他朝我粲然一笑,伸手点中一颗相较其他有些昏暗的发光体。
在指尖接触发光体的瞬间,它剧烈抖动过后突然“啪”一声炸开,粉末在落下的时候彻底变暗,落在纸堆中找都找不见。
“你现在、在在恐吓我?”
“不,我只是告诉你,你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身处另一个地方的你连灰都不剩,还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
所以,他刚刚是在扬我的骨灰?
这尼玛不是威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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