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祖宗诶......”时容与皱着眉头又把约翰森抱下车,看着裤子上那咖啡色的印子,脸黑到了极点。怎么这么臭。这时刚好碰上莎莉和卢卡斯走出来。
“怎么了,安德烈?”莎莉上前问了一句,看着时容与的脸色不太好。
“约翰森把裤子弄脏了。你看。”
待莎莉看过之后,又好气又好笑,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约翰森的屁股:“瞧瞧你做的好事。”莎莉从时容与手中接过约翰森,抱着回去换裤子。卢卡斯则带着时容与先回到车上等着。不一会儿,莎莉抱着约翰森出来了,不过看约翰森眼眶红红的,看来是被教育过了。
“走,我们现在回去看祖母。”
黑色的轿车呜呜了几声,时容与在后排照顾着约翰森,和养父母一起去看望祖母。因为承包的农场位置比较偏,没几家人,到镇上还需要花上一两个小时。时容与透过车窗看见外面在草地上吃草的牛羊,宽阔的草坪和远方青色的山,山头戴着云织成的白色帽子,蓝色的天不时有黑色的鸟的影子飞过。轿车掠过好几个扛着钉耙去工作的人,顺着车轮的印迹在泥巴路上行驶着,有时车轮轧过石子,或者陷入坑里,车子一阵颠簸。清风灌进车厢,戴着早晨的沁凉。
弯曲的路一直延伸,穿过一片小树林,连通着城镇。路上的人不是很多,只是有着大片大片被承包的农场,直到穿过了小树林,才开始有房子,可是有的看上去荒凉破败,大抵是已经弃用了。高低错落的房屋零星地建立在道路两侧,随着轿车的行进,房屋逐渐变多,行人也多了起来。有的在家门口寒暄着,有的则提着一大篮的食物往自家走。轿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小羊小羊,走快点。”卢卡斯停下车,看着面前横穿道路的羊群,前面一个瘦弱的老头正拿着鞭子催促后面磨蹭的小羊。
“还有多久才能到祖母那儿啊?”时容与问了一句。
“不会太久了。”卢卡斯回答道。
轿车又经过了一座石桥,向右转了个弯,在经过了几幢房屋之后,总算是到了祖母居住的二层小楼。时容与把约翰森抱下车,观察着眼前这座祖母居住的小屋。白色的木质围栏有些破旧,深色的房屋配着深棕色的木质房门,里面黑黑的,看不见东西。莎莉抱起约翰森上前敲了敲门:“妈妈,我们来看您了。”
没有什么动静。莎莉和约翰森接着在门口等着,时容与被卢卡斯叫去帮忙。他是在有些想不通,这两袋肉又大又沉,祖母难道是个超级吃肉王?
不一会儿,深棕色的门被缓缓打开,从里面探出来一个白发稀疏的脑袋——可是时容与见到后却被吓了一跳。
惨白的皮肤,鹰钩鼻下是抿着的深紫色的嘴唇,下巴突出,长长的眉毛快要遮住了浑浊的眼睛,瘦小的身子还勾着背,如枯枝般的手扶着房门。
“你们来看我来了。”沙哑又难听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祖母见到卢卡斯身旁装着肉的两个大袋子,眼睛亮了亮,咯咯地笑起来,露出几颗黄黄的牙齿和深色的口腔,“又给我带了这么多吃的。”
“好久没来看您了祖母,因为您出门不太方便,所以我们多买了一些食物。”莎莉解释说。
“辛苦你们了。快进来吧。”
祖母转身进了屋子里,双手背在身后,哼哼的笑声低低地从她嘴里传出来,没有频率,有一阵没一阵的,肩膀因为开心而颤抖着。时容与不免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他迟疑了一小会儿,踏入了这个昏暗的屋子,一股发霉的味道夹着尘土扑鼻而来。
这真是人能住的地方?
时容与打了个喷嚏。
“我因为身体不大行,家里灰尘比较多,不好意思孩子。”祖母坐到摇椅上,拿起一把扇子,闭上眼睛晃动着摇椅,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
“没,没关系的祖母,我适应能力很强的。”时容与回答道。从进入这个屋子的一瞬间,他便觉得这里边实在是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怎么会有人喜欢住在这么暗的地方,又看了看正闭着眼的祖母那极有辨识度的鹰钩鼻和下巴,和个女巫一样。
“祖母,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晚餐,打算给您做一份精制的肉汤,中午我们就稍微随便一些,做一些简单的菜来吃了。”莎莉说罢,挽起袖子进了厨房,打开有些积灰的碗柜,取出几只素白色的瓷盘和刀叉。
“看你们就好,我负责吃。”
“安德烈,麻烦你看好约翰森,带他到附近转转吧。”卢卡斯也卷起袖子,将装有肉的袋子扛进厨房。
“哦。”时容与应了一声,带着约翰森走出了屋子。只是刚刚踏出屋子吸入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时容与都感觉自己如获新生一般舒适。
“走吧约翰森,我们去附近逛逛。”时容与向约翰森伸出手。
“好。”约翰森用小小的手抓住了时容与的小指。
“哈哈。”没想到约翰森只抓住自己一根小指,时容与不禁笑出了声。
祖母的邻居们似乎很久没回过家了,院中长了一些杂草,而有的很明显的已经没人住了,被砸出洞的窗子,被撞坏的围栏,有的还有掉在地上已经碎裂的灯泡。别说有没有人住了,这看上去可以说是荒凉?
时容与牵着约翰森走在有些安静的街道上,约摸过了十分钟才见到两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其中一个路人瞥了时容与一眼,用手臂拱了拱同行的伙伴,加快了脚步离去。
不是,见到我跟见到瘟神了一样跑那么快?
时容与有些不满地看着离去的两个人的背影。
“哥哥,为什么路上人这么少啊?”约翰森晃了晃时容与的手。
“我也不知道。”时容与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路人这么少,有的街道这么热闹。
“我们去热闹的地方吧,我觉得不舒服。”
“嗯。”
时容与带着约翰森走过了石桥,不得不说这边的人确实多了不少。他带着约翰森沿着河边的道路行走,同时留意对岸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看到偶尔有几个人经过向石桥这边走,却在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明显地加快了脚步。为什么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像是在逃离某种东西?
时容与不明白,选择继续观察。
“你对那里很感兴趣?”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容与转过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壮汉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白色小桌上放着一瓶葡萄酒和一只酒杯。
“那里?”时容与不解,问道。
“那里听说有家人精神不太正常,周围的邻居都被吓得跑光了。”
“哪家人?”
“很明显的,就是屋子看上去黑成一团的那家。那边也只有那家住了”
时容与顺着提示向对岸望去,黑黑的的屋子,只有祖母那一座!他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接着问:“为什么说住在那里的人精神不正常?”
“我住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有人从房子里跑出来,和被吓到了一样跑得很快,有时候身上的衣服也不完整。”
“每隔一段时间?”
“是的。有人说是那家人的位置不太好,招来了邪恶的魔鬼。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吧?”
“......是的。不过我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天哪,这是又找了新人吗?”
“又?”
时容与越听越迷惑,他看到壮汉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向自己的目光竟然有些怜悯,但是他又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他人乱传的谣言还是祖母那座房屋背后真藏了什么秘密。
“那一对夫妻,差不多每半个月就会带新人回去,可是来了几次之后有的人就不见了。”
“他们一直在收养孤儿,或许在孤儿长大之后就将他们放手了吧。”
“但愿是吧。我还听到有人说,有一次有个孩子因为一些事情处理到太晚才回家,他看到那座屋子有一盏房间的灯总是亮着的,还听到了磨刀的声音。”
时容与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祖母那张惨白的脸不住地浮现在眼前,一些惊悚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桥段,此时此刻不由控制地钻进时容与的脑海,他脑补了十几种危险的可能性和逃生方法,整个人都有些汗流浃背了。
“还有一个人说她也经历了类似的一幕,大半夜的好像是在砍肉,骨头在菜板上梆梆作响。”
更不好的小说片段钻进时容与的脑海,他紧闭着嘴唇,攥紧了约翰森的手,手心已经开始发凉了。
“您要怎么识别这些消息的真假性呢?”时容与反问道。自己所在的一家人似乎早已被别人扒出了黑历史,可是养父母和祖母似乎并没有很在意的样子。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我唯一一次靠近那座房子,便被一张惨白又苍老的脸给吓走了,和小说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吸血鬼一样。关键是那一次她不光对着我笑,笑起来还有些渗人,露出几颗牙齿和黑黑的口腔。”
壮汉摇摇头,像是想把这不好的记忆甩出脑袋,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不管怎么样吧,或许你已经和养父母感情很好了,但还是希望你能够多留意一下。”
时容与点点头,脚步放的很慢,约翰森也注意到了时容与有些沉闷的表情,乖乖地跟着没有说话。
约摸走了半个小时,时容与带着约翰森回到祖母家,他有些犹豫地打开了房门,一股霉味再次钻入鼻孔。在听过别人说的一些话之后,他难免会产生猜忌,毕竟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安德烈,他进入的是一个副本,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