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于秋觉得他这话说的毫无逻辑又莫名其妙。
“因为那天晚上的电话。”他想了一个星期,觉得于秋之所以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通电话。
那个过分冲动又偏激的他。
于秋偏开头,看向窗外,漆黑一片,月光却格外的亮,“那你想说什么?”
他犹豫了几秒,开口道,“是我太冲动。”
他竟然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问题,于秋眉心很轻地动了动,想听听他还会说点什么。
“但那次真的是个意外,我不太清醒。”他并未提及那天其实是喝多了。
于秋颇感无奈:“......”
她没想过要强迫他亲自揭露那些来自原生家庭的不堪,更没想过要以此来戳他的痛楚。
她在意这件事的本质是李澄阳没有第一时间向她道歉,而直到现在他也说那只是个意外。
从未有过这么清晰的发现,原来他们从来都不了解对方,以至于发现问题,都不知道对方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沉重,谁也没再说话,好像凝结住了,唯有时间一分一秒仍在转动,压得人喘不过气。
到底还是她心软,想着告诉他吧,人竟然长了张嘴就得用来说,想要继续走下去就得好好解决问题。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不就是理智和感性么。
在李澄阳眼里,那天完全个意外,在他情绪不稳本就不清醒的状态下接到她打来的电话,他难免把火气往她身上撒。
而她不同,她惯常很会理解他,就像理解他不爱回信息,理解他不会回没接到的电话,理解他突然的失约,理解他从不主动分享任何事情。
于秋也格外会包容人,包容他喜欢已读不回,包容他说话总是冷冰冰的语气,包容他不定的小脾气,到现在都能包容他带其他女孩一起打游戏了。
她还是太宽容,一次次选择妥协,他只是脾气不太好,谁还会没点小脾气呢。
“对你来说道歉很难吗?”于秋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只是这样问他。
李澄阳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完全没想到她只是单纯想让他道个歉,竟然这么简单。
“对不起。”
特别爽快的道歉,贼拉小的声音。
于秋:“.....”一点都不诚心,要是不提醒他可能永远都想不到那个点,提醒了他又这么敷衍。
“可以了吗?”他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现在的他语气上确实要比平常温和些。
但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真的很敷衍,他就像是为了道歉而道歉。
“不原谅。”于秋语气异常坚定,低了低头,一改往日的心软大度。
“为什么,”李澄阳微拧起眉,“不是说道歉就......”
“为自己的冲动而道歉是应该的,但这事在我这一时半会过不去。”于秋句句在理。
李澄阳一时无言以对:“......”
她明天还有课,今晚得回校,陈方洪掐着点来,手里提了些东西,买了些洗漱用品送来,毕竟李澄阳还得住个两三天才能出院。
从医院出来,她闻到食物飘来的香味,瞬间就饿了,光顾着投喂他,愣是委屈了自己。
于秋去附近的面馆吃了碗云吞面,然后打了车回学校,一路上她都在想,李澄阳不仅身上带给人的疏离感很强,就连作为他的女朋友,和他相处起来也有一层隔阂,是某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
但那层隔阂究竟是什么,她猜不出来。
毕竟像这样的莫名其妙在他们之间已经发生很多了,就像当初李澄阳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要和她试试,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很莫名其妙。
他怎么就突然喜欢上她了呢,不是已经毕业了吗?他后来又是怎么发现她喜欢他的?
不喜欢为什么说要和她试试,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谈恋爱会和别人不一样,没有亲吻,没有拥抱,就连牵手都得看准时机。
于秋把脑袋斜靠在车窗上,看着外边一晃而过的街景,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发呆。
-
“甜到犯规”冰淇淋店门口。
烈阳高照的午后,排起了小长队。
最新推出的香草荔枝口味冰淇淋限时出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香”亲“香”爱,“荔”所当然!
两人蹲在一米高的广告牌后,一刻也不敢松懈,紧盯对面C大正门闸机口不断进出的学生。
高明远从早上蹲到现在已经打了第五个哈欠,昏昏欲睡,如果不是被陈方洪强行拉过来,大好的周末美好时光怎能浪费?
按往常这个点他头还埋在被子里做梦呢。
他拍了拍陈方洪,说:“我脚麻了。”
陈方洪头也不回,“那就站着。”
“那我不就暴露了?”
陈方洪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
高明远不仅脚麻,他整个腿都麻了,晃了晃身子,刚准备站起来,陈方洪回头一把拽住他裤子,“蹲好,他来了。”
高明远拉紧裤腰带,“你轻点,大庭广众的,别扒我裤子啊!”
“闭嘴。”陈方洪松开手,继续说:“等他来排队,我们就去前面那条街口堵他。”
高明远极其敷衍地嗯了声,然后两人转移阵地。
据陈方洪这几天对王鑫宇的探查,对他算是了如指掌,轻松拿捏。
王鑫宇脾气暴躁,像个炮仗一点就炸,不仅如此,人傻钱多才是他最大的“优点”,喜欢到处结交朋友,被身边狐朋狗友讹过不少钱,即便这样也不长教训。
喜欢吃各种口味冰淇淋,尤其是C大校门口对面这家冰淇淋店,今日新品促销活动,陈方洪算准了他虽迟必到的冰淇淋控准则。
王鑫宇一般买完冰淇淋就会去前面街口的网吧找那群狐朋狗友一起上网开黑。
而那家中型网吧又恰好在某家不起眼的打印店的二楼,陈方洪提前一天去实地进行了考察。
好巧不巧,哎,那边也没有摄像头。
高明远知道后当即给吓一跳,颤抖又震惊地说:“我们套个麻袋也给他吊起来打一顿?”
“本地人,少爷,有钱啊,这可不兴打!”高明远不断提醒他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可不能做啊。
......
-
为了庆祝李澄阳顺利出院,校队几个关系较好的决定一块儿吃顿饭。
饭桌上,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笑得人仰马翻。
李澄阳从卫生间里出来,回到座位上,听他们津津有味的唠嗑——陈方洪和高明远昨日的丰功伟绩。
高明远一拍桌子,演起来了,“说时迟那时快,等那小子扛着他那儿什么口味的巨型甜筒出现的时候。”
“我直接就是,呔!给老子站住。”
“他被吓了一跳,陈方洪转头就从他后面把他那冰淇淋给抢了,抢了就跑。”
“王鑫宇直接傻眼了,追上去,说那是限时口味,已经结束没有了,叫我们还给他,他那双没葡萄大的眼睛就跟粘在陈方洪手里的冰淇淋上似的。”
“然后陈方洪......”高明远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已经笑开了,噗嗤一声,继续道,“当着他的面把冰淇淋,扑哧......哈哈哈哈哈哈......”
“你先别笑,先说啊。”
高明远清了清嗓子,“咳咳,然后陈方洪也是够贱的,哎....”
他吃痛,扭头看此刻正怒目瞪着自己的陈某人,“你打我干嘛!”
陈方洪又一巴掌直接呼他脑门上,“你他妈才贱!”
其余人又被逗笑。
“哈哈哈哈......”
“你们能不能先说完,我真是服了。”
“哈哈哈哈~”
高明远干脆大着胆子,指着陈方洪描述当时的场景,“他就把人心心念念冰淇淋当人面扔进旁边垃圾桶,还掉了一点在地上。”
“然后不知道是谁家的狗,晃到边上直接给舔了个干净,把王鑫宇气得当场就要发疯。”
“噗~哈哈哈哈哈”
“666666”
“太贼了你们。”
“哈哈哈,不怕他报复你们。”
“不可能,”陈方洪拍着胸脯,“我们可是有备而去。”
那天,30℃的大热天,他俩真跟做贼似的,找了两件全黑的外套,还戴上了口罩,鸭舌帽,以及装逼用的大墨镜,全副武装,百无一疏。
用最傻逼的扮相干着最犯贱的事儿——欺负一个爱吃冰淇淋的弟弟。
要不是看他家有钱有势,早该把人拖走暴揍一顿才算替兄弟解气。
欺负他的全过程,他俩这辈子从未如此安静过,怕暴露身份,只能充哑巴,当时就想笑了,幸亏憋的住。
这段时间于秋很忙,连李澄阳出院饭她都吃不上。
晚上十一点,她还在处理实验报告,这些统计显著的p值反应的是人类真实存在的情绪和行为。
面对电脑屏幕上冰冷的统计数据,她不仅眼睛泛模糊,意识也随之开始迷糊。
凌晨一点多,任务完成后,飞速洗漱一通把自己舒舒服服的埋进被子里,上下眼皮打架,几乎是倒头就睡着了。
自那次李澄阳略显敷衍的道歉后,两人关系逐渐缓和,但也没再好到哪里去,只能说恢复平淡,和最开始没什么两样。
在彼此都忙于期末复习的日子里,如果不是她主动发信息,李澄阳一般不会发过来,唯一的微妙变化则是他已读会回了,即便还是【嗯,哦,额】。
好吧,好吧,这些也不是区区几日就能改的,于秋默默安慰自己。
这段时间,她也学会了克制自己总想给他发信息的冲动,也真的减少了给他发信息的频率,本就没什么好说的,况且都在一个学校。
于秋好好想过了,竟然他那么喜欢保持距离感,那便随了他的愿,她也不过界免得惹人不快,不就是柏拉图吗,看谁忍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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