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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突发的出差就这么风风火火地开始，又这么风风火火地结束。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寒意没有散去，沾染在黑色大衣上，凝成不少水汽。
水洼里倒影的那轮弯月有些变形。
竹取无尘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打开了自己安全屋的房门，那天他在琴酒安全屋里看到的情报依旧让他头脑发沉。
【手机通讯】C：我需要和你见面聊聊。
【手机通讯】A：时间地点你来定。
【手机通讯】C：琴酒以为玛克白兰地是FBI，那个人已经死了。
【手机通讯】C：banana fish的情报我一会发给你。
【手机通讯】Z：好的，你没出事吧？
【手机通讯】C：我好得很（不二家emoji）。
动用私刑，伪造证据……虽然面对的对象是玛克白兰地那种垃圾，但是还是别和自己的好同事说了。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自以为清晰的自我认知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坦然浮现在脑海里。
青年坐在床边，屋内只开着一盏冷色的落地灯，半边身子浸在阴影里，他垂眸，思索地敲了敲手指间的那一枚U盘，看向被他放在一侧的那一瓶纸星星。
耳侧的嗡鸣声被他习惯性地隔离开，那份写着banana fish交易对象的文档闪现在眼前。
日本法务大臣佐藤诚之。
竹取无尘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
那位高官的名字赫然在banana fish的交易名单上，混在一堆英文名里面格外显眼。
对方想要杀谁？亦或是想控制谁？甚至说———对方是否存有买进之后由自己的势力批量仿制banana fish的念头？
交易数量不多，但是这个口子一旦被破开，就很难再止住了。
证据是他从美国非法获取的，在日本基本上难以被采信，更何况对面的权力地位比他这种普通警部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对方涉黑，这个东西谁交上去谁死。
科西嘉财团在警察厅的势力大概率就是属于这个人的没错了———所以不能交给降谷零。
同样不能提交给FBI，文档中那份【BF药品使用事故调查报告】已经全部说明清楚了美方把所有banana fish药物受害者都归类成了受害者为自杀身亡。
一旁的落地灯有些过于亮了，青年侧过头，眼眸微眯，他伸出手，灯盏在一声轻响之后熄灭，眨眼间还可以在黑暗里看见残留的光斑，在不一会之后，光亮曾经存在痕迹跟随着消失不见。
他把视线挪回指尖那一枚银色的U盘上，一片幽暗里，触觉比视觉更加的清晰。
那就同样用他的处理方法来解决，不用告诉公安了。
竹取无尘轻笑了一声，把U盘握进手心，随意地卸力往后一仰，任由这具身体完全瘫在了床上。
他维持着仰躺的姿势，视线漫游在没有光亮的房间，最终飘向了一侧处于休眠状态的电脑，思绪定格在那份被桐生晴发过来的那份被加密的文件上。
U盘硌在手心里，拿着的人却越发松了力道，冰冷的金属轮廓像被融解，身体没入无形而温热的水中，清晰的念头在雨声里悄然模糊，呼吸声被熨得更轻了些。
窗外的雨织成细密而绵长的雾气。
直到疲惫带着所有的意识在潮水里晕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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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折纸星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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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声音碎片在梦境里突然闪现，意识从一片粘稠中被拽回，他一下睁开眼，身体保持着仰躺在床上的松弛姿态，只有在清醒的一瞬间肌肉有些许的紧绷。
光亮被窗帘尽数挡在了外面，雨声比入睡前急促了些，失去了视野，声音同样更清晰地穿透窗楞，淅淅沥沥地仿佛直接敲打在鼓膜上。
睡了多久？他不清楚。但是身上的昏沉感稍微被驱散了些。
掌心的异物感再次变得明确。他不再耽搁，直接坐起身，身上依旧是他外出时穿着的那件衬衣，现在被压得有些皱。
青年看了一眼窗帘缝隙中透出的微光，念头一闪而过，他垂了垂眸，走进浴室，冷水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不是很方便行动的衬衣被换下，他抽出放在电脑桌下的一沓文件，U盘被安置在上着锁的保险箱中。
外套的拉链被他拉到了最顶端，领口立起，遮住小半张脸。没有带伞，他径直走入玄关，取下挂钩上挂着的车钥匙，打开公寓的门。
地下停车库同样被潮湿的凉意围绕，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车辆引擎被启动，那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很快隐入清晨时分的城市车流。
车辆来到了城市边缘的实验基地，绕过了所有监控摄像头，最后稳稳停在了这个当时他待了一个星期的超低评分旅馆下，青年扯了下嘴角，拿过一边的文件夹，走进了建筑。
“叩叩。”
珀洛塞可站在那层他曾经来过的地点，敲响了之前他不曾来过的实验室门。
指节扣响门板的声音在走廊中响起，他收手站立，肩头残留着未干的水渍。
门内没有传来询问，只有一道轻微的电流声响起———是内部的监控装置在探查外来的人员。
那道审视的目光或许带着几多不悦的情绪落在他身上。
青年面上没有流露出过于明显的情绪，只是保持着笑容站在门口。
几秒后，门锁发出“咔哒”一声的轻响。
门向内划开，实验室内的茶发少女坐在电脑后，她看向门外的不速之客。
“Gin让你来的？”雪莉清冷的声音响起，青蓝色的眼眸没了别的情绪。
“当然不是，大人。”站在门口的人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走进了实验室，身后的大门被关上，他直接坐在了雪莉对面。
“我是来谈合作的。”珀洛塞可拿出那份文件夹，推送到了电脑后微微蹙着眉的人面前，手指尖点了点封口处，“以我个人名义。”
“合作？”她重复了一遍，尾音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没有看那份被递过来的文件，“我和你之间有什么能以个人名义合作的基础？”
“上次见面是我不对，我说话太过草率，请让我先道个歉，”青年垂了垂眸，接着对向了那双青蓝色的瞳孔，“不过合作的基础……我想我们很快就有了。”
珀洛塞可歪了下头，在对面审视的目光下打量了一圈这个没有监控的实验室，笑意未减，接着道：“我需要一份密钥，密钥对应的文件在这个档案袋里，第一张就是。”
他前倾了身子，那份文件又被朝着对方推了推：“打开看看再做决定也不迟，大人。”
少女蹙了下眉，伸手接过档案袋，抽出了第一张只有文件名称的纸，瞳孔骤缩。
【THK药物交易去向】
【THK药物实验机构信息】
雪莉一下站起身，椅子轮滚蹭着地面挪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看向面前依旧散漫地翘着二郎腿，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的人。
“你……”她的声线有些发紧，分辨不出是紧张还是杀意，“你从哪里得到的？”
那张轻飘飘的纸被她一下按在了桌子上，她看向那双黑瞳：“你也就敢跑过来，直接把这种……足以把人定性为叛徒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
“对。”珀洛塞可肯定地点了下头，“因为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我能帮你，这个东西也只有你能帮我。”
“我知道你肯定清楚密钥，你有整个科研组最高的权限。”
“哈。”雪莉冷笑了一声，“你能帮我？你能帮我什——”
“宫野明美。”
这三个字被珀洛塞可同样平静地说出，声音不高，却让对面的少女猛地止住了话音，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褪去，瞳孔中的质疑和嘲讽被不少被愤怒和惊惧所替代。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比刚刚轻了不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珀洛塞可注意到那张被她拍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已经在无意识间被揉烂。
“我没有威胁你，雪莉，”青年叹了口气，安抚性地把双手放在电脑椅的扶手两侧，温声道，“我是说，我可以保护你姐姐，宫野明美。”
“保护？”少女像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话，嘴角扯出一个极冷的弧度，“你让我给你一份足以让我被当成叛徒清理掉的密钥，用我姐姐威胁我，你还敢说这是在帮我？”
“珀洛塞可，你这代价太高昂了，而且我又怎么知道，你所说的保护，不是像琴酒那样，反向利用我姐姐，让我们一直像这样活在你们这种人的控制之下？”
面对对方堪称尖锐的质问，青年只是沉默地对上了那道视线，那双黑瞳中沉下来了某种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青年脸上惯常的笑意消失了，眉头微蹙，不像是被激怒，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坦然。
“你说得很对，”青年点了点头，声音低沉了下去，“站在你的立场，或许我在做的就是这些事情。”
“威胁，控制，无尽的循环。”
“但是雪莉，”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带着不同以往的认真，再度示意了一下面前的文件，“为什么不试着看完这份文件再说？”
话音里带着浓重的引导意味，却见雪莉依旧紧绷着身体，戒备地盯着他。
竹取无尘抿了下唇，深吸了口气，周身伪装出属于珀洛塞可的气息被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而决绝的气场。
“雪莉。”他站起了身，声线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文件写得很明白了，维洛没有死，他的家人也没有死，全部被带走转移了，是我的手笔。”
少女面前的人从衣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什么，放在了那份文件旁边。
“以及，我凭什么说，我可以保护你姐姐。”
她看见了那人拿出来的东西，呼吸一滞，倏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
这人……这……
公安？警察？
好同事们看到这一章通通都要发出尖锐的爆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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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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