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估嘴唇红得滴血,眼下一片乌紫,手持一柄蛇剑,剑身弯曲,通身金黄,上有血线,剑柄两颗滴翠宝石,宛如蛇眼。
白两金闻声走出,叶估一见人,剑指而问解药,剑身抖如蛇行,剑尖闪烁如两粒尖牙。
眼看就要咬上白两金,边粹祝从一旁杀出,木制的拐杖直戳叶估肩膀,撩棍点头,一招使得好不尊重。
叶估勃然大怒,蛇剑旋来,残影如金蛇退鳞。
宝剑锋利,正面交锋,只三招木杖便被削去一段,边粹祝手中陡然一轻,心动手变,木杖不再与其相攻,撩拨变换,旁敲侧打,只叫叶估不得不回剑反击之时,又收棍左右横抡,变换手位,再出招周旋。
剨然之声已无,边粹祝不敢大意,仍竖耳聆听。
当啷一声响,叶估宝剑戳地,腿脚软倒于地,已无力发招,嘴唇青紫,颤抖不已。
一直等到白两金靠近自己,边粹祝才道:“叶掌门,我们没下毒,我还需要琴师妹给我带来药草,怎么会害她的同门。”
叶估强自镇定,不想这人看着年岁不高,武功竟然这般境地,低声质问:“我门派向来相安无事,怎么你们一来,我门派上下,无一例外地中毒,何况与当年之事分毫不差!”
“这我又不懂了,你们门派的事,我们怎么知道,总之我们没下毒。”
“还敢!”叶估暴怒,引出腹中一阵绞痛,只好运功再次压制,闭眼恢复了几个呼吸,才道,“还敢在此胡说八道,你们,你俩,一定是三巷教的教徒是不是?还想着夺取我们门派的内功,你休想!使这种下作手段,今日我便赌上这门派的命运也要杀了你们这一对宵小!”
站在边粹祝身后的白两金忽然张口:“什么毒?”
“废话少说!”叶估借着吼声的力气暴起,边粹祝立刻抡杖向前,使了十成的力气一招点倒叶估。
金剑脱手落地,叶估直挺挺地倒下。
边粹祝收势,探着木杖找叶估的所在,却率先点到了金剑,俯身想要捡起,白两金的手拉住他,随即一把留有余温的圆柄就到了他的手里。
他小心翼翼地摸着剑身,道:“小白,我点了他的穴道,现在他动不了了,你看看他是中的什么毒,能解吗?剑鞘在吗?”
“好。”
白两金检查一番,从药箱中翻出药来喂了下去,又施下一十三针,叶估面上的毒相才微微退去。
剑鞘就在叶估腰间,白两金沉吟了一会儿,将边粹祝拉到身边蹲下,引着他的手去摸剑鞘,说道:“需要试药。”
“就是能解的意思喽。”边粹祝先将剑归了鞘,才把叶估扶起盘腿坐正,解了其半个穴道,一掌顶其胸口输送内力,压制毒素。
不消片刻,叶估便幽幽转醒,见边粹祝就在他面前一尺,不由一惊,身体本能地想要逃离却因穴道半解,下身动弹不得。
“叶掌门,冷静些,你也知道了,这毒运功能压制扩散,不要再浪费力气杀我们两个,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何况,如果真是我们,干嘛又救你。小白说你们的毒能解,但是要试药。我们愿意略尽薄力,毕竟,琴师妹对我实在是够意思。只是,烦请叶掌门说一说,‘还想夺取我门派的内功’是什么意思。”
叶估闭眼,感受着体内厚重的内力回转,他尚可运功压制,可功力尚浅的弟子没有解药只有死路一条。
边粹祝慢慢收回内力,伸手又解开叶估身上的穴道。
叶估上身微晃,捂着胸口,狐疑地看了边粹祝一眼,低头时便见自己的金蛇剑已归了鞘,幽幽道:“此事江湖皆知,当年门派大会,三巷教教众伪装其中,四处下毒,逼我师祖交出门派内功。据师祖抓住的人说,三巷教的一个大人物,中了奇毒,需得我门派内功用以压制,师祖拼死守护,重创三巷教,可也伤亡惨重,只护得三山留存。
今日我门派所中之毒,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才断定是三巷教贼心不死,卷土重来。师祖参透半生,仙去曾言一种药草可治,绿叶,多针……”
叶估话止于此,皱眉苦想,却再说不出此药草的只言片语,最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师父只当三巷不敢再次来犯,故未放在心上,我也只是偶然听得一两句,记不分明。
事急从权,为了保我门派上下,请两位少侠相帮!若有必要,服下此药暂代我门派内功,便可前往后山。只是后山为我派历代仙去之地,诡秘难探,于外人实在是危险重重,一定要多加小心。”
叶估起身,从怀中拿出一小瓶来递给两人,瓶子通身通白,上面画着一支黄梅。
等白两金将瓶子接过,叶估转身便走,他体内的毒已得压制,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可是他门下一众弟子,功力尚浅,若无外力所助,恐怕难逃一死。
他本想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报仇,护得门派尊严,可既然下毒之人另有其人,万不能在此就全然放弃。
冷静下来,叶估心中隐秘的恐惧卷土重来,握着剑柄的手骨节惨白,步子越走越快,越走越冷。连早已盘旋在头顶的两只飞鸟甚至都没有察觉,直到一只猛地落在他的肩膀,才将他惊醒。
是衮棒地荆的飞信,叶估心突突直跳,有种难以言喻的灾厄临头预感,今日一同来送行的地荆掌门同受其毒,难道衮棒那里也出了问题?
他从鸟脚上解下信来,只见上面血书四字:“三巷下毒。”
与此同时,巨石之前,边粹祝半蹲下身体,将手中木杖递到一边,道:“我背你。”
白两金接过木杖,轻轻伏到了边粹祝背上,环住他的脖颈,想到叶估给的东西,在他耳边问:“不吃吗?”
边粹祝费劲地睁开眼睛适应光,把人往上托了托道:“到时候再吃呗。”
边粹祝背着白两金,白两金背一个大背篓,顺着巨石之上的凹槽蹬上巨石之顶,放眼望去,巨石之后是一段山路,与上晴道不同,只是寻常的石板路,苔藓遍布,杂草丛生,如一条灰蛇躺在草丛之中。
两人走越窄,坡越来越陡,近乎垂直了。攀到山顶,云雾缭绕,似乎云是自山根往上长得一般。
山顶中有一谷地,中有建筑几所,两人顺下,说是建筑,其实只是几座房子。
边粹祝推开门,因年久失修发出难耐地惨叫,院中并无他物,只墙边有几口大缸,缸中是污水,看不清缸底。
院中有梅树,已比房顶还要高了。
白两金望着此番景象,忽觉熟悉,仿佛很久之前曾见过似得。这一恍惚,边粹祝已经转了一圈回来,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跟上离开。
另一处房子如出一辙,院中倒没有大缸,只是墙下有一修筑的水渠,渠中水清见底。边粹祝刚要推门进去,忽一道暗器突出,被他偏头躲过,是一片叶子,扎在门上。
“琴罗沫?”
边粹祝出声试探,一只手从床后扶出,一张憔悴的脸怯生生地探出,是琴罗沫,她声音已带哭腔,是压抑不住的委屈:“边师兄?对不起,我以为……我们被暗算了。蔡潺为了救我,内力几乎耗尽,要不行了……”
听到人要不行了,白两金赶紧上前施针吊命。
琴罗沫抹了一下眼睛,又问:“师父准你们进来了?你们有看到我师兄吗?”
边粹祝微微睁开眼睛,将怀中叶估给的药瓶递过去道:“没有,我们一路没看见出你们之外的任何人。吃这个吧,这个是你师父叶估给我们的,说能提高内力。”
琴罗沫接过,面色迟疑地看了一会儿瓶子,打开倒出几枚黄色药丸,惊道:“你胡说!这根本不是师父给你的。我们平常吃的药丸都是黑色的,不,不会……”
琴罗沫脸色变幻,忽受惊一般,扔下药瓶,一把推开正在下针的白两金,将蔡潺抱在怀中不住往角落里缩,碰到了地上的剑,发出一声响来。
琴罗沫眼神一动,边粹祝已经出手,伸手点住她的穴位,一脚将剑踢飞,无语到发笑:“你真是和你师父一个反应,不过,这药的确是你师父给的,你们的毒也的确不是我们下的。”
琴罗沫瞳孔震颤,呼吸不畅,断断续续道:“师父?师父也中毒了?那,那是谁下的毒?连师傅也,怎么办?”
“看你的反应,这一瓶难道是毒药?”
边粹祝向后看去,白两金捡起一粒捻开闻了闻,给了肯定的答案。
“这真是流年不利,去哪被哪当成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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