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极渊低垂着头,心底发酵出了一股不知名的酸涩,他回避着,抗拒分析这突如其来的情愫。
直到凌霄第二遍,稍加大声音喊他的名字才回过神。
“嗯,”抬头,下意识他又挂上了魅惑的笑容,“怎么了?”
“我想知道这晚发生的事。”凌霄坐在床沿,开门见山,“晚上的饭局我没去,我的朋友去了,一晚没回。”
“这不正常,不是么?”她直直地望进滕极渊的眼睛里,目光如炬,“可不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们在哪。”
虽然是询问的话,却是陈述肯定的语气。
他的笑容淡了下去,美艳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了严肃的神情,思考一瞬,问出一个关键问题:“你没去?后面没人再来......找你么?”
他顿了一下“找”这个字,那说明来人不是“找”这么简单,应该是“抓”之类吧。
“我不清楚,”凌霄摇了下头,头往后一侧,眼神觑指了下床上躺着的人,“我这一晚光忙着把他带出来,从你们村的祠庙地下室里。”
滕极渊眸子瞪大了一瞬,凌霄这话的内容超出了他的预知
——从出生到现在,他完全不知道祠庙底下有间地下室,更不清楚这地下室里还一直关着个人!
他的眼神越过凌霄,看向了床铺中已经睡着的少年,皱眉:
是收藏品么?
这样容色的孩子被圈养起来,自己享用;或者是像他一样,准备用作“诱饵”的,并且一定是最好的那一个,藏着钓最大的“鱼”......
不论是什么,现在凌霄已经把他带了出来,事情变得严重了……
滕极渊视线回到了凌霄脸上,看到她依旧平静无波,缓缓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眼神里带着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怜爱与关切,走近了她。
在凌霄还要再开口问什么的时候,滕极渊用掌心轻轻按住她的头,让她靠在了自己胸腹处,不等她挣脱,说道: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你们来的所有人…从林中见到我的那一刻起,已经是成功掉进了这个陷阱,最后只会凶多吉少,除了你。”
凌霄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仰起头,对上他的目光,那目光温柔明艳却带了份脆弱。
“除了我?”
“是的,早在一个多月前,天泽就寄回来了信,说你们团队会在什么时候来。”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信里提到了:他会带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回来,他要与她成婚,后面附上了这个女人的名字:凌霄。”
“是你,凌霄。”
滕极渊看着她,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村子里要与外来人成婚,这是极其少见的情况,而且也不是什么能随便说的玩笑,这是天泽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提出,能看出,他真的很喜欢你。”
“村民们都很新奇,包括我,想知道这个叫凌霄的人,到底有多大魅力,带着点期望想见识一下。”
“然后我就见识到了,”他又弯起了桃花眼,顺抚了一把凌霄的头,“真的是个极好的女孩,怪不得他喜欢。”
“气质飒爽凌冽,气息纯净至极,生机澎湃,关键是你还有一颗至善的真心,多么难得,多么宝贵,对于我们这群人来说,你无疑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天泽是运气极好遇到了你,你却不幸地来到了这里,但不幸中的万幸,天泽的请求被那个人同意了,你被‘预定’成婚了。”
“你可以摆脱死亡,但过了这个夜晚,一辈子只能永远呆在这里。”
“而你的同行人,死亡会是他们最终的命运,至今没有人能幸免,摆脱不掉的……所以…”
滕极渊俯下身子,与凌霄近距离地对视,他能看到她眼神中升腾起的怒火,轻叹了一口气。
“逃吧,凌霄!不管不顾,一个人,才有希望逃离!”
“忘了所有人,别再回来......”
…
“不,”凌霄直截了当。
她已经不在乎,也不想去探究天泽、那个人、成婚什么的,她当前只想明确一点。
“我不会这么做。我要确保我朋友的安全,然后带着他们离开。”
她回头看了眼少年,语气成稳且坚定,继续道:“我会去报警,这个村子需要被好好调查。”
“不可能的......”他的语气似是悲伤,似是惋惜,似是回忆,凌霄一下没能读懂他脸上的表情,“被标记过的猎物根本出不去。”
“何况你还要带上他。”滕极渊视线看了凌霄的身后,“他被关在那里,整个村子应该没几个人知道。他绝对不简单,别说你把他带走,你现在把他带出来,已经给你带来了麻烦。”
“听我的,别管任何人,逃吧,凌霄,就现在。”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带上了丝祈求。
“我做不到。”
凌霄从头到尾没有避开过他的眼神,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她也知道带着人逃出这片山林很难。
奇谲的浓雾,诡异的村庄,从来就没有看透过的村民......
她明白所有人仅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救出来,根本不可能。但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她要尽多地带人走,她从来不是知难而退的性子。
已经藏了自己的私心,她答应过少年带他走,好,她重诺;那其他人中,最起码让她带出辛玥吧,实在不行,她得确保她现在的安危,哪怕只是......
“带我看一眼我的同学,”她执着地望进他的眼瞳深处,“求你。”
滕极渊避开了她,他直起身,将自己埋入了黑暗。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三分钟......过去了。
“...好。”良久,他开了口,答应了凌霄的请求。
“...不过,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丢了一句,他转身离开了卧房。
凌霄听到开门声,脚步身渐远。她看了一眼少年,替他擦了擦额头两侧滚下的水珠。
没多久,滕极渊回来了,手上带了两把镰刀。他捏着刀头,递过其中一把。
凌霄接过镰刀柄,接着迅速往自己口袋里放了一卷绷带和小瓶碘伏。她不问他去干了什么,他突然开了口:
“我把阿母托了人,天亮我要是还没回,会有人把阿母接过去照顾的。”
凌霄立刻抬眸看了过去,滕极渊却背过了身,吹灭椅子上的蜡烛,屋子里昏黑一片。
只听他冷清一声:“走吧。”
…
凌霄紧跟在滕极渊身后,穿过最外圈的房子,来到了对角方向一间同样规格的房院前。这户没有灯光,同周围其他房子一样,沉浸在死寂中。
如果说凌霄从祠庙门口出来时,还只是认为深夜时间,村子处在带着人气的沉静中。
那么到了现在,哪还有什么活气,渗人的寂静里,好似能听见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腐烂、消散。
滕极渊只是轻轻一推,院门就开了,根本就没有锁,正对着的屋门也同样,能被轻易推开。
凌霄跟着进入屋内,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她看都滕极渊站在了屋子一侧贴墙的落地柜子前。
他打开了柜门,是个极其空荡的柜子,什么都没有,然后他手贴柜底,摸索着,一声轻响后,往外开出了一道门,透出了光亮,明朗照出往下延伸的台阶。
还有密道!
凌霄一惊,她现在合理怀疑这个村子里,是不是每家每户都有一个通往地下的密道。
滕极渊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柔笑了一下,轻声说道:“除了你说的祠庙底下的和眼前这个,应该没有其他的了。”
解释完,他就先下去了,凌霄紧跟其后。
走下几步台阶,她就发现这个过道十分宽敞,是祠庙的近两倍,并排走三个人都不是问题,光线也很充裕,两排粗厚的火把挂墙头熊熊燃烧着。
两人下了台阶,沿着道往前走去。只是随着往里走,一些奇怪的声音传入耳中,很杂很乱,辨不出具体内容。
但能肯定,那是很多人聚一起才能发出的声音。
凌霄左手握紧镰刀,右手拿出了自己的匕首,这时走在前面的人却停下了,僵了一下转过身看着她。
凌霄有些奇怪他脸上的表情,秀眉紧蹙,似是厌恶,似是难堪,还带着浓厚的羞耻。
像是不知道怎么和她开口,张了张嘴,还是压低声音告诫她:
“等会不管你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凌霄知道事情的严峻,她点了头应下,继续前行。
越接近,声音越发清晰,凌霄脸色变了,眉头下压,嘴唇紧抿,同时整个人腰身微微下弯,如果能透视看到袖子里,就会发现她两个手臂已经绷出青筋。
等两人终于走到拐角尽头,悄声探头去看。
瞳孔骤缩!!
凌霄肯定,这是她过往二十来年人生轨迹中,从来没有见过的,也压根无法设想出的画面!
无疑让她的精神遭受了巨大的冲击,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直冲眼球的:
是一个巨大的、血腥的、黏腻的、恶心的交/媾现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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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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