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低下头,眼底骤如霜降,却又笑了笑,笑声听起来有些瘆人,“兄长这么精神,看来不用休息了。明日批不完这一堆,我是不会替你还债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留下叶摘崩溃地跪在书案旁,双手捶地,嘶声嚎叫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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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宴的几个姐姐们虽未远嫁,但各有自己的宅院,平日里若无大事甚少往来。她们手里也都管着一些铺子,属于陆家的分记。
陆正昌和陆棠氏不在沧州城时,陆九宴便是家里的话事人。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陆府的庭院里。
陆九宴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懒懒地躺在摇椅上,双眸失神,面色带着几分倦意,眉眼之间又透着一股烦躁。
此刻,一封加急的信件递到了他的手中,信中提及有一笔大单亟待洽谈。
陆九宴皱了皱眉头,想到自己这不在状态的心神,便摆摆手拒绝了,对来人说道:“告诉他们,家父尚未归来,再等几日吧。”
慕叶得知陆九宴的决定,庆幸地拍了拍胸口:“幸好少爷没去,我刚刚问了,对面是周家的生意,来洽谈的是那个臭嘴周松柏,不去正好,免得影响心情。”
陆九宴原本还在摇椅上没精打采地晃动着,一听对面是周松柏,整个人“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去,准备马车。”
“啊?”慕叶一时没反应过来,呆立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少爷,你们两个本来就不对付,这一去糟心不说,生意准谈崩啊。”
“又不差他那几个钱。”陆九宴一边说着,一边随手理了理身上微皱的衣衫,草率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便大踏步地出了房门。
不久,马车在沧州城有名的花楼前停下。
陆九宴姗姗来迟,走进厢房,只见屋内烛光摇曳,墙壁上挂着色彩艳丽的绸缎,角落摆放着精美的瓷器,将整个房间装点得别有情调。
他随意打量了眼这装潢,率先开口道:“你谈生意约这种地方?”
“听说是你来,才特意换成了这里。”周松柏身着一袭华贵的锦袍,坐在桌前,呵呵笑了两声,“我还以为作为男德学院优秀毕业生的陆少爷,不会涉足这烟花之地,想不到你居然来了,看来这学是白上了。”
陆九宴皱眉,转头看向身后的慕叶,疑惑问:“我上过男德学院?”
慕叶点头,并竖起大拇指,道:“掌院曾说少爷是他见过最具男德的学生,非常难得。”
陆九宴听了,低头闷了口酒,眼神中透着一丝郁闷。
周松柏哈哈大笑几声,拍了拍手,随着清脆的掌声响起,门外款款走进几名身姿婀娜的舞女,腰肢轻扭,飘然而至。
周松柏左拥右抱,不忘打趣他:“你不是号称州主郎君吗?敢来这种地方,就不怕州主误会?看来小西县的经历已经让陆少爷彻底放飞自我,自甘堕落了。”
慕青慕叶两人闻言,脸色瞬间一变,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死死盯着周松柏,目光凶狠得像要吃人一般。
陆九宴却仿佛没有听到周松柏的话,眼神空洞,正在走神,丝毫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
叶挽整整两天没来找他了,他去了州府三次都没见着人。州主的行踪是机密,自然也不能透露给他。
烦死了,烦死了。
陆九宴回过神来,不耐烦地道:“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周松柏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脸上露出一丝平和的笑容:“你看我今日说话这么客气,就知道我是有诚意的。”
“等明日验完货再说吧。”陆九宴伸了个懒腰,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陆九宴心里烦躁,偏偏今日胃口不好,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稀稀拉拉地买了一大堆东西,都只是尝了几口,就放下了。
不知不觉,陆九宴走到了街尾,只见尽头一个摊位前排了好长的队。
那芝麻大点的铺子上,不止赵炳春一个人,还有他的妻儿。
赵炳春在烤炉前忙活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妻子则在一旁熟练地切着鸡肉,包着油纸。两夫妻忙活得热火朝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陆九宴不敢相信,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不知怎的,赵炳春竟然瞥见了他。
赵炳春眼底登时一亮,匆忙跟妻子说了几句,妻子笑着点点头。赵炳春便放下手中的工具,利落地包好一只刚出炉的烧鸡,朝陆九宴走了过来。
他满脸堆笑,语气像是面对一位久违的朋友,自然而愉悦,“郎君,好久不见啊。”
陆九宴一脸狐疑。他家铺子不是因为违令经营被逐出沧州城了吗?
赵炳春看出他眼中的疑惑,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主动说道:“小人托郎君的福,有幸留在了沧州城。”
“我?”
赵炳春笑道:“州主说,她家郎君喜欢吃我们赵记的烧鸡,破格允许小人拿到运营许可后留在沧州城继续经营。”
听到这句话,陆九宴一整天都紧抿着的嘴唇终于弯了弯。
叶挽居然为他,假公济私。
烧鸡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宛如缥缈的轻雾一般,萦绕在陆九宴的身旁,又如一阵薄薄的清风,将他心中积聚的阴霾一扫而空了。
“小人无以为报,答应州主每次见到郎君时,送上一只现烤的烧鸡。”赵炳春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州主叫我当心,说您特能吃,一天就能把我吃垮,哈哈哈。”
陆九宴接过烧鸡的手僵在了半空。
特能吃……她什么意思?说他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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