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你来做什么？”路非凡盯着一个多小时前刚送完饭离去的秦雨欣，眉头紧皱，“我下午有事，没空陪你玩。”
秦雨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路女士你好，是我喊秦同学过来的。”校长秘书从一旁走出来，端着标准优雅笑，“这位是学校请来的专业律师，听校长说你想修改合同，我们不妨进去再协商吧。”
路非凡冷冷地扫她一眼，低眸看向秦雨欣道：“你，回去。”
秘书：“路女士，秦同学是我们请来当中间人的，有她在场......”
“我去你M的中间人！”路非凡一拳头砸门上，满脸暴戾，“爷改个合同，同意不同意就一句话，特么扯个中间人是以为能改变什么吗！”
秘书在路非凡伸拳头的时候人已后退一步，躲在律师身后，戴着眼镜的律师只感觉眼前一阵风吹过，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劫后余生地扶了扶眼镜，腿肚子是抖的。
他很想给她普及法律知识，告诉她中间人有什么作用，但显然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秦雨欣比起眼前这三人，身高上的优势让她感受不到对方出拳时的狠厉，但她站得最近，路非凡骂人时她浑身一个哆嗦，双手双腿扒拉在门框上，恨不得原地消失。
后背忽然被戳了戳，她颤颤巍巍扭过头，就见秘书朝她挤眉弄眼。
想到出发前秘书给她委托的重任，她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松开门框，直起腰，一步上前，本意是要抱住路非凡胳膊，不料没控制好方向和力道，人直接扑到对方怀里。
路非凡身体僵硬了一瞬，一只手已下意识圈住她，防止摔倒。
“姐姐，你就让我留下吧。”秦雨欣压根不敢抬头看她，埋着头念台词，“如果他们提出很过分的要求，我会跟你站在同一阵线的，我会帮你的。”
路非凡：“......”这是在内涵她吧？是的吧！
“你给我起开！”她口头威胁，“我数到三。”
“我不。”秦雨欣使劲抓着她衣服，“姐姐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起来了。”
秘书默默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找对人了！
嘴角的笑还未成形，目光一不小心和路非凡冷飕飕的眼刀子对上，她咽了咽唾沫，伸手抵着嘴巴，将一点点往上扬的嘴角手动压下。
“都进来。”路非凡阴沉着脸，用力扯开身上的人形挂件，确定她站稳后，转身进屋。
秦雨欣晃悠了下，肩膀忽然一重，秘书拍了拍她，小声夸了句：“干得漂亮。”
路非凡半分寒暄都不想给，开门见山道：“我的要求很简单，这份工作的性质我要改为兼职，合同中关于全职的相关限制性条款，全部取消。”
秘书还在惊叹这屋子的装饰和上回见到时天差地别，听到这话，她立马正色起来，推了推一旁的律师。
还以为可以入座，喝杯水或者茶的律师收到指令，当即切换成专业模式：“可以是可以，不过劳动合同得改为劳务合同，学校承诺为你缴交的五险一金福利也得全部取消。”
路非凡扯过椅子坐下，冷冷呵笑：“如果改为劳务合同，我要求工资上涨百分之五十。”
律师：“路女士，你这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我要是狮子，你们还有机会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路非凡抬腿踹了把粉色小转椅，“你们要是决定不了，让校长亲自过来跟我谈。”
秦雨欣见自己的专属椅子被踹了，顾不得降低存在感，上前就将椅子推到角落里。
秘书瞧着这把和这里风格格格不入的椅子，眼珠子转了转，在律师要开口前，她忽然笑了：“路女士，你说得对，像这种变更合同的大事，必须得让校长拍案敲定才是。”
律师一脸震惊。
秘书将律师推搡到后边，挺身而出道：“这样吧，我们换个场地，校长现在人就在马场那，我们去马场那谈。”
律师的表情已经从震惊变成惊恐了。
在来之前，校长私下给他打过电话了，除了交代要让路非凡不爽外，千叮咛万嘱咐的另一条就是坚决不能让路非凡找上她，哪怕最后是校方妥协答应改合同。
想来这事叶秘书是不知道的，否则她哪里敢当着他的面，私自决定带上路非凡去马场见校长！
秦雨欣窝在角落里小小发声：“去马场的话，我就不用去了吧？”
“秦同学当然得一起了。”秘书微笑着，“校长指不定也有话想同你说呢。”
秦雨欣后背发毛，她觉得，比起路非凡明目张胆的发火，校长秘书深不可测的笑容更加吓人。
路非凡微眯着眼，嗓音一贯的冰冷：“把你猥-琐的眼神收回去！”
猥琐？是说的她吗？
生平第一次被人用猥琐来形容的秘书愣住了，她似难以置信，看了看秦雨欣和路非凡，最后将视线落在身后的律师脸上。
律师躲避她的视线，她猥不猥-琐他没办法下定论，但她得罪校长，对校长阳奉阴违已成事实。
秘书不懂律师的惶恐，在出发时，她甚至试图悄悄收买律师：“记住了，校长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路非凡坚持要和她面谈，我们逼不得已才带她去马场的。”
律师嘴角抽了抽，忽然拿起手机：“喂？是吗？哦，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放下手机，他抱紧公文包：“那个，叶秘书啊，我临时有紧急的事情得去处理，就不一起去马场了，后续你们双方商量好了，直接让我修订合同就好。”
说完，他朝路非凡和秦雨欣点点头，不等秘书反应过来，撒腿跑了。
秘书定在原地。
路非凡双手抱臂，靠着门，双眸溢满不耐烦和不好惹的戾气：“怎么，没了他，你带不了路了？”
“当然不是。”秘书笑得艰难，“我是突然想到，今天是周末，要不我们......”
路非凡扯了扯唇：“今天合同这事要解决不了，你觉得我会放你离开？”
说着，她抬手揪住试图开溜的秦雨欣，抓着她的卫衣帽子将她扯到自己面前，低眸：“想去哪啊？来的时候不通知我，走的时候也打算背着我啊？”
“没，没。”秦雨欣往下拉了拉自己起皱的卫衣，咕哝道，“我很乖的，我没跑。”
路非凡似是低笑了下，秦雨欣把头埋得更低了。
秘书骑虎难下，没有律师给她作证，校长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就有鬼了，不等她想出个万全之策，眼前伸出一只手，路非凡开口：“手机拿来。”
秘书抓紧手机：“要做什么？”
“打车，去马场。”
“学校有专车。”
路非凡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嫌弃任谁都看得出来，秦雨欣想起昨天来回的豪车，她心疼地看了眼秘书，看来她今天一定会大出血了。
可惜她人微言轻，自己都逃脱不了魔爪，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二十分钟后。
叶秘书看着通体布满金钱味道的豪车，在司机的好几声叫喊下，麻木地坐上副驾驶，为什么不是后座，因为后座被另外两个人霸占了。
她出巨资打的车，她却没有任何话语权，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不行，报销，必须得报销，不报销她就赖在校长家里不走了！
另一边。
校长将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换上一身简单干练的骑马装，正要牵过马场工作人员递来的马绳，鼻子倏然有点痒，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
一旁的好姐妹撞了撞她肩膀：“昨晚去哪个妖精那里留宿了？瞧你这身子骨虚的。”
“学校一堆杂事等着我处理，我想在外留宿也得有那个时间。”校长搓了下鼻子，牵过马绳，抬腿一蹬骑上马背，“走，比一场，让你看看我到底虚不虚。”
话音刚落，校长便夹紧马腹，一溜烟飞奔出老远。
“都没说开始，哪有你这样犯规的。”
好姐妹不满地斥了一句，也架着马儿跑起来，只是她才刚起步没几秒，就见前边的人忽然拉紧了缰绳，马儿前腿高高扬起，最后重重落下，她人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叶秘书！”咬牙切齿的怒吼声从校长口中传出。
好姐妹在后边松了口气，气势还这么足，想来是没有伤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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