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圆月高挂,流水潺潺,街道被月光照的极亮。

这该是一个很幽静的夜晚。

谢芮边走边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忽而一阵凌厉的尖啸破空而过,箭矢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向空旷的街道直刺而来。

谢芮擦着箭躲过,下一瞬有人自虚空中凭空出现,那人一出现就毫无废话的攻向谢芮,谢芮手里也蓦然出现了一把匕首,匕首在他手里翻转一圈刀尖直直的刺向来人。

“刺啦——”布料被利刃划破后落在地面,却没有其他人站在街道上。

谢芮没有收刀,走到布料前弯腰拾起,敛眸沉声问:“你是谁?”

风轻轻吹过,过了好一会儿谢芮才发觉手里这块布料似乎有点不对劲。

布料缓缓飘至上空最终居然自燃了起来。

谢芮眯了眯眼,匕首下一瞬被他甩手直直的刺向那一团燃烧着的火。

匕首擦过火焰,那一片布料最终被迫落下,谢芮接住匕首蹲下身用刀尖挑起来看。

“小孩儿,少管闲事知不知道。”空旷的街道上忽地出现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似乎极远,找不到它的来源,又似乎极近,近的好像就在他身边。

谢芮散漫的看着那半块布料,他低垂着头整张脸都被埋在阴影之下,那人一时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但下一秒谢芮就抬起了头,他笑了笑,语气平缓道:“善。”说着布料被他拍了张符纸燃烧殆尽。

这么爽快?那人在心里嘀咕。但依旧没有放下心紧盯着谢芮。

谢芮没再多说别的什么,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他一脸平静,似乎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事了一般,但不知为何。

暗处一双手轻轻按了按眼睛。总感觉有点不好的预感。

谢芮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内侧。

那上面赫然有一道很浅的划痕,但因为划得浅,所以血液并没有流出来。

酒楼。

林淇见谢芮回来了,给谢芮沏了杯茶道:“如何?”

谢芮看了眼茶杯确认是自己的那套才喝了,然后道:“我们不如换个方法。”

林淇:“……比如?”

谢芮目光看向被圈着的魂魄,若有所思,道:“让他们去把阵毁了。”说着他招了招手,锁链发出一阵强烈的冷光之后自动消散,那些魂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发起狂,离得近的桌椅直接被推翻。

谢芮拽着林淇脚尖轻点地,林淇眼前一黑,瞬息间他就感觉似乎是自己站在了什么高地上,低头就看见了一片混乱的酒楼。

这个角度……他们好像是站在酒楼的房梁上。

嘶吼声和桌椅板凳被推翻的声音不绝于耳,整个酒楼顷刻间没了初时的繁华平静,红纸随风飞出窗外,桌椅木屑在空气中飞扬,失去理智的魂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林淇:“这……”

谢芮看了他一眼,道:“不过是把他们本性中压抑的天性释放出来了而已。”

林淇皱眉:“天性?”他目光转向楼下,那里一片混乱,他道,“你指的是他们死前就是这个样子?”

谢芮没回他,只垂眼静静的看着楼下的一片狼藉,然后才缓缓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像他们本来的模样吗?疯狂,暴力,毫无理智可言。”

林淇微皱眉,他感觉谢芮说的不止是面前这些“人”。便道:“不觉得。”

谢芮目光转向他:“哦?”他漫不经心的丢出一个字,静静的看着林淇轻声道,“你是想说你们的法度吗?那不过是束缚而已。”

林淇被他看的顿了顿才继续道:“法度不仅是束缚人的,不如说它更是一个警戒。人与动物之间的差异就在于人可以学习如何约束自己。暴力和野蛮……终非人之本性。”

谢芮目光微顿,移开视线看着脚下的酒楼没再说话。

林淇感觉他的心情似乎不是那么好,转过头别扭道:“那什么,我能回房间吗?”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暴力和野蛮。这是唯一可以形容眼前这副场面的。他着实看不下去。

谢芮默了一会儿,然后向他伸了一只手过去,闷闷道:“好。”

林淇刚碰到他的手眼前一转他们就站在了酒楼二楼。

林淇进房间时看他:“你不进来吗?”

谢芮拍了张符纸在门上,道:“我还有点账没算,这张符纸会护你周全。”说罢他也没有再看林淇,转身走了。

……

谢芮站在楼梯上,楼下的“人”齐刷刷向他看来,下一秒所有“人”都嘶吼着向他奔来,谢芮垂着眼只下着楼梯,在一只手锋利的指甲快划到自己时微抬眼,定定的看着那只手。

而不论那些“人”再怎么抓向他却总是被拦截在谢芮半步之遥,就像是一道墙拦在谢芮面前,替他挡住了一切的危害。

谢芮轻轻叹了口气,一挥手甩出几张符纸,几只离他最近的魂魄被符纸带着钉在了柱子上,中途不慎撞倒了几只挂着的灯笼,灯笼很快点燃柱子,半个酒楼几乎没入了熊熊大火中。

谢芮站在火光对面,炙热的火焰照在他的脸上,那张昳丽无双的脸上好像蓦地显出了几分怜悯。

谢芮微侧过脸,面无表情的站在门边,身后是面色癫狂可怖的魂魄,他们无一不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谢芮。

那是一种对食物的渴望和对力量的畏惧。

谢芮微勾唇,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上哪里吸引他们,可是……他又不必在意这些。他抬眼淡淡道:“毁了它,还有,找到他。”他把仅剩的一点布料丢进一群魂魄中。

刹那间,所有的“人”都随着他的一声命令往酒楼外四散,不多时,阵内各个地方基本上都弥漫起了腾腾烟雾。

像是为一张华美的容颜戴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色面纱。

但是揭开面纱后的脸庞却是道道惊人的“刀疤”。

谢芮就坐在酒楼的楼阁之上垂眼冷漠的观看着,他一副置身于外的模样,加之又生了张极具欺骗力的脸,任谁见了都不会把他当作这副惨景的始作俑者而只是一个被迫卷进一个巨阵的贵人。

“够了!我认输!停手!”虚空中蓦地传出一道略显急促的声音。谢芮不为所动,只面无表情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内侧,然后淡淡的丢出一个字,“杀。”

来人暗骂一声,转身被迫与那些“人”厮杀。

这些“人”明明最初是他找来看阵的,如今却成了他的一道催命符。

池冽咬咬牙,往谢芮的方向飞去。

他就不信这些东西还能伤害控制他们的谢芮,他也不信谢芮能狠下心对自己下手。

果然。谢芮转头看着那群张牙舞爪的东西,轻声道:“放肆。真想尝尝魂散的滋味吗。”

池冽站在他侧后方不寒而栗。

这人……亏他以为这是个金枝玉叶养尊处优的贵人。

这明明就是个披了张美人皮的活阎王!

那群神志不清的东西终于停了下来,他们低垂着头就那么停在半空中,池冽表情微妙无言:“……”好怪。

谢芮没搭理他,只静静地看着眼前一派狼藉。这地方,在半个时辰前还是一派静谧祥和的,现在已经被他毁的差不多了。

池冽:“我不就是偷偷对你放了一箭吗,你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而且那一箭还没伤到他一根头发吧?

谢芮不为所动,只垂着眼看着脚下的土地,池冽站在他身后继续说:“而且明明就是你硬要闯我的阵,我只是想吓吓你让你离开,谁知道你居然直接就……”把他的阵给毁了。

谢芮这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道:“公平公正,你划伤我了,我毁了你的阵。不公平吗?”

池冽看了看他,完好无损。他道:“我……”然后他看见谢芮伸出手把袖子挽上去了一点,指了指那截细白的腕。

池冽没看见哪里伤了他于是走近弯腰看了看,然后……

池冽站好看着他,一脸茫然的开口:“啊?”

——如果他说的自己伤了他是那道应该是被他射出去的箭而谢芮拿武器的时候不小心擦了一下红了的细痕,那应该就是伤了他吧。

谢芮收回手,看着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不公平吗?”

池冽:“……公平……”他看着谢芮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认真的表情把话咽回去了。

他怀疑自己再把那个“吗”字说出来之后谢芮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了。

于是……

池冽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点头道:“太不公平了,我怎么能划伤你的手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谢芮没理他,看向身后的那群呆滞的东西:“谁教的你拿生魂守阵?此乃大忌,你不知道吗。”

池冽:“……是吗,没有人告诉我。不过现在知道了。”说着他又笑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谢芮,眼里还带着对谢芮告诉他这个秘密的感激。

谢芮静静的看着他,池冽生的不差,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许是经常出门,脸上的肤色略深一点。谢芮:“谁教你布这个阵的?”

池冽想了想道:“不知道,我捡到一本书,书上写的。”

谢芮:“书呢?”

池冽从胸前拿出一本略显破旧的书,谢芮接过看了一眼封皮儿,心想:谁出的野书来祸害人家好好的孩子,多缺德啊。

掀开第一页他看了一眼就还给池冽了,脸色有点古怪的看着他问:“你自己琢磨着练的?”

池冽点点头,确实没有人教他。谢芮在心中轻叹,开口却道:“别练了,此等功法……”他斟酌片刻道,“于尔命数不利,早些弃了罢。”说罢他人已经不在屋檐了。

池冽忙追问:“为什么啊?”他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什么回应,他看了看手里略显破旧的书籍,本来也是打算烧了的,这么个东西揣着他也嫌麻烦,反正该记的早就已经记住了。

阵内周遭环境扭曲变化,不断与现实交叠,池冽连忙把书收起来然后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原先他还想那人真是好生乖张,他下次还是避着点为好。

不过……池冽看着谢芮消失的位置轻笑一声,现在他改变主意了,没准他可以从谢芮这里学到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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