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静车厢内,许清禾被这一连串的质问砸懵,半晌没反应过来。
待她回过神,这人已经伸手将她的罗袜褪下。
“嘶……”
只见白皙纤细的脚踝处,骤然红肿起了寸许的高度,且那红已经蔓延了小半个脚背,看起来就像是肿了半只脚一般。
许清禾原先没怎么疼的,如今见了这状况,倒是不知不觉地真疼了起来。
她还没说什么,谢祁就已经抬手在一侧的箱匣里翻找起来。
当年还在京都时,中元节前夕,两人在林中遇到刺杀,谢祁将她关在车厢内不准出来,自己则在雨夜里弄了一身的伤。
自那以后,每逢出行,许清禾便会习惯性地在车上备些跌打损伤、止血止痛的伤药。
但谢祁翻找了许久,始终一无所获。
“别找了。”许清禾淡声开口。
谢祁回身,只见那姑娘莹白的一张小脸被掩在杂乱的发丝中,那一头如云乌发,更将她衬得面庞白洁如玉。
如今她因疼痛红着眼、白着唇,光洁的额头也沁了一层细汗,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
“我如今并无这个习惯。”
那我见犹怜的姑娘垂了眼睫,如此凉声道。
谢祁心口忽地一疼。
仿佛她说得并非是自己已经没有这个习惯,而是她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没有他。
当年他好不容易重新在她身边扎了根,如今就这样被连根拔除了。
见他落寞,许清禾也不愿细看,她偏过头去缓了缓,正想开口唤靛蓝进来。
但下一瞬,身子腾空而起,她骤然发出一声惊呼:“谢祁你作甚!”
方才还沉默着一言不发的男人,竟又重新将她从软榻上打横抱起,就这样低头出了车厢。
等候在车外的一众侍女立即围了上来。
谢祁站在车辕上将戒备的众人扫了一眼,沉着脸道:“车里没药,马车在泥路上难行,若是想让她继续这样疼下去,你们尽管拦着。”
众侍从看向许清禾。
许清禾抿紧了唇角,什么都没说。
此行意义重大,她得快些将脚上的伤给养好,如此才能做好正事。
得夫人首肯,靛蓝等人便缓缓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谢祁抱着怀里的人下了马车,唤来他的坐骑。
马蹄声中,他又沉声开口:“帏帽。”
一旁手持帏帽的侍女回过神,立即将帏帽小心翼翼地戴在夫人头上。
轻纱垂落,将夫人的一副惊世容颜遮得严严实实。
这时候,骏马踏着嘚嘚马蹄声而来。
隔着一层薄纱,许清禾抬眸望着这通体雪白的骏马。
辨认片刻后,她下意识地问:“…这是摧云?”
摧云是谢祁少时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她父王赠他的生辰礼,是匹英俊非凡、又能日行千里的良驹。
谢祁给他取名摧云,取的正是“马蹄踏踏摧云行”的意境。
握紧她的腰,谢祁将她轻轻松松放在马上,而后自己拉着缰绳轻踩马镫,纵身一跃,眨眼间便如一阵风般稳稳坐在了马背。
他先低头帮许清禾将双足掩在裙摆之下,而后拉紧缰绳,轻夹马腹,马儿便提步往房屋聚集处行去。
许清禾侧身坐在马背上,靠着他坚硬的胸膛,听到他回答时的声音都散在了风里。
“不是。”
“十一年前朝廷派兵来袭,摧云带我冲出重围,已经死了。”
许清禾搭着他小臂的手骤然一紧。
同时,心口处也传来闷闷的疼。
那一场所谓的重围,是他从来不曾与他提及的曾经,它杀死了摧云,也杀死了当年那个一心只想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少年将军。
许清禾咬了咬唇,暗怪自己方才不该多嘴。
一匹承载了他们年少时光却已经逝去的骏马,让二人在之后的途中一路无话。
耳边除了呼呼风声,便是在遇到岔路口时,谢祁那冷淡的问话声。
给他指了几回的路,两人才终于到了许清禾如今的住处。
因为在乡中,也不见什么富丽堂皇的府宅,她只赁下了一座干净整洁的院子,正对着院墙门的便是她所住的上房了。
谢祁提步进去,见屋内的摆设也是一样的雅致整洁,甚至还弥漫着一股清淡梅香。
次间有座短榻,他便轻轻将这姑娘放在榻上。
因着方才摧云的事,许清禾的态度有所缓和,没再同他说男女有别的话,见他的目光在室内四处逡巡,她便开口道:“来得匆忙,并未备药。”
谢祁抿了抿唇,又脱了她的袜子看了一眼伤处,最后出门去了院子里。
透过模模糊糊的窗纸,许清禾能隐约看到这人正在院子里的井边打水。
望着他兀自忙碌的身影,她忽然有些鼻酸。
当年她怀平安的时候,受得苦可比如今可多多了。
若是他那时候也在她身边忙碌,该多好。
谢祁端着一盆凉水回来,一抬眼,便见榻上的姑娘眼里已经又蒙上了一层水雾,为了不让他看见,还故意偏过头佯装去看窗外风景。
他没多想,只当她是疼得紧,于是手上的动作便快了些,从怀里摸出一条帕子放在盆里浸上凉水,而后动作轻柔地缠在她的脚踝上。
“先用凉水敷上一阵子,你别乱动,我去弄些药来。”
许清禾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两刻钟后,脚上的帕子已经染上了她的体温,但谢祁方才说得那样郑重,许清禾便也没敢乱动。
好在他很快便回来了,一身纯黑的窄袖圆领衣袍,立在门口,本该是威严十足的。
可他的那身衣裳,衣襟和膝盖处都沾了泥,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在与他的目光对上时,许清禾率先移开了视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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