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的城市苏醒过来,市井的喧嚣掩盖了昨夜的血腥。江逐风走在街上,摸了摸怀里那还没花完的意外之财,决定离开之前把钱花光。于是,她走进了济南城最负盛名的“醉仙楼”,径直上了二楼雅座,点了最贵的几个菜,还要了一壶上好的花雕。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流,窗内是香气四溢的酒菜。她自斟自饮了一杯,目光随意往楼下一扫,恰好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点红。
江逐风推开临街的窗户,目光落在楼下那个一身黑衣的身影上。她记得楚留香称他红兄,便也依样画葫芦地朝下面喊道:“红兄!”
一点红脚步顿住,抬头,目光如冰棱般刺来,精准地锁定了窗口的江逐风。
江逐风朝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扬声道:“要一起吃饭吗?我请客。”
一点红沉默地看了窗口片刻。这个与那些疯子同源的武者,此刻的邀请显得突兀而可疑。但他向来不惧危险,且对方身上或许有他想要的答案。身影一晃,他已无声无息地坐在了江逐风对面的位置,姿态冷硬。
“你还在?”他冷冷开口。在他认知里,这类人往往在达成某个目的后便会迅速消失或继续疯狂,如此闲适地坐在酒楼,本身就很反常。
江逐风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她说着,就自顾自又夹了一筷子菜。
一点红不再言语,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始终停留在江逐风身上。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黑珍珠走了上来,看到桌边的两人,她明显愣了一下。她的目光先在一点红身上快速掠过,带着惯有的几分不耐,随即落在江逐风身上,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哼,还真是巧。”她语气依旧算不得客气,但也没掉头就走,反而很自然地在桌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好与一点红、江逐风呈三角之势。
江逐风抬头看她:“一起吃点?我请客。”
一点红对黑珍珠的加入不置可否,他的注意力回到江逐风身上,继续之前的话题,语气肯定:“你的武功,路数很怪。”
这次,没等江逐风回应,黑珍珠却一边自然地拿起筷子,一边用她那种带着嘲弄的语调接过了话头:“何止是怪?发力运招都像是被什么框住了。”她抬眼看向江逐风,眼神锐利,“不过你比他们强点,还知道赢了之后……坐下来吃顿好的。” 最后半句,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微妙。
一点红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江逐风。黑珍珠的意外闯入,让这场对话的走向变得有些难以预料。
江逐风面对两人的审视,抿了口酒,避重就轻:“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奇也奇得太一致了。”黑珍珠冷哼。
一点红的目光愈发深邃,就在这时,一道青影如疾风般掠过,直奔城西。
“楚留香!”黑珍珠立刻放下筷子站起,语气笃定。
一点红几乎同时起身,身影已飘向楼梯口。
黑珍珠看了一眼还坐着的江逐风,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怎么,舍不得这桌酒菜?还是说……你其实不敢去?”
江逐风不慌不忙地将身上所有的钱压在桌上。
她站起身,笑容轻松,“看热闹,我向来不落人后。”
三人先后掠出醉仙楼。一点红在前,身法迅疾如电,直扑丐帮总舵;黑珍珠紧随,江逐风则悠闲地跟在最后。
刚到丐帮总舵附近,便听得院内传来叱咤之声与劲风呼啸。一点红更不迟疑,身形如一道黑色闪电,直接撞破窗户,闯入大厅之中。
江逐风没有进去,她轻巧地跃上院墙,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屋檐。
只见厅内情势紧张。一个野兽般的赤膊大汉,正将手掌放在动也不动的女人头上。
黑珍珠见状长鞭倏地卷住那大汉脖颈,大汉见此竟还想凭借蛮力硬抗。黑珍珠冷笑一声,运劲一拉,只听咔嚓一声,随后大汉的身子便轰然倒地。
另一边,一点红也已与南宫灵交上了手。
一点红的剑法独特,使剑时手肘以上纹丝不动,剑却已向南宫灵连刺几剑。南宫灵的面色比起往日略显苍白,显是蛇毒未清,元气未复。他自腰中抽出柄缅刀,刀法迅猛毒辣,毫无花哨,却略显急促。
刀光剑气纵横交错,两人就像两匹狼在撕咬,均要至对方于死地。
一点红已看出对手不在最佳状态,但手下毫不容情,剑势更添三分狠戾。南宫灵凭着精妙刀法和一股狠劲勉强支撑,但在一点红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败象渐生。
激斗中,一点红看准一个破绽,长剑直刺而入。南宫灵奋力回刀格挡,却终慢了一瞬!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一点红的剑已刺入了南宫灵的咽喉。宫灵踉跄后退,缅刀“当啷”落地,随后身体缓缓倒地。
一点红冷冷地抽回剑,甩去剑尖的血珠,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厅内一时寂静。
楚留香已将苏蓉蓉移至安全处,见她只是被点穴,略松口气,随即面色凝重地看着南宫灵的尸体。
屋顶上的江逐风看着尘埃落定的场面,目光扫过一旁的楚留香和黑珍珠。一段几乎被遗忘的画面闪过脑海——那是在快意堂外,她趁乱离开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一个身影在角落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当时她一心想着追踪血条,并未在意。
此刻看着这两人,不知怎的,产生了好奇,她随口问道:“说起来,之前在赌场外面,我好像瞧见个没头发的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你们后来如何了?”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寂静的厅堂中却格外清晰。
楚留香和黑珍珠闻言,立刻抬头望向她。
楚留香目光锐利如鹰,他没有直接回答江逐风关于“后来”的问题,而是立刻抓住了核心,急声反问道:“没有头发?在快意堂外?江兄,你何时所见?那人形貌如何?”
江逐风歪了歪头,回忆道:“就是你和这位黑衣服的朋友在赌场里对赌那天,我离开的时候偶然瞥见的。光溜溜的脑袋,样子……没太看清。”
直到此时,楚留香似乎才从得到线索的激动中稍稍平复,他对着江逐风,语气诚恳且带着一丝歉意:“多谢江兄告知,此事至关重要,至于后来……” 他苦笑一下,目光扫过南宫灵的尸体,“如你所见,我们追查至此,才有了眼下这般局面。”
一点红并未离去,他站在阴影里,也听到了江逐风的话,冰冷的视线在她和楚留香之间扫过,依旧沉默。
江逐风摆了摆手,从屋檐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一点红不再看她,转向楚留香,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腔调:“楚留香,一点红始终是你的朋友。” 说完,他也不等楚留香回答,身形一闪,人已离去。
楚留香看着一点红消失的方向,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望向南宫灵的尸体和那柄落地的缅刀,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南宫灵死了,但“光头”这个意外的线索,无疑将他引向了一个更明确的方向。
“看来没我什么事了,”她对着院中的楚留香和黑珍珠随意地挥了挥手,“二位,后会有期啦。”
话音未落,她也不等回应,身形向后一飘,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楚留香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已有了计较。他转向南宫灵的尸体,沉声道:“南宫灵,你虽身死,但你背后之人,那位‘光头’朋友,楚某定会将他找出!”
黑珍珠看着楚留香了然的神情,知道他已经从江逐风那句无心之言中找到了新的方向。而她,正好也有问题要问楚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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