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是淡淡的血腥味。
一块拳头大的冰雹直接砸到了凌幽的头顶，好在冰雹落下时碰到了一侧的屋檐，并不是直接从高空坠落，不然就不仅仅只是砸伤了这么简单了。
“嘶...”凌幽捂着头，忍着头痛往后退了两步，“艹，流血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地面上的冰雹突然化为烟雾，很快消失在原地，就连头顶的天空也碎裂开来。
他如何也没想到，这个恶灵空间解决得如此简单。
周围的声音，逐渐变得嘈杂，眼前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学生，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
他松了口气，站起身走到马路边，抬起手拦了辆出租车，准备回灼光公寓。
可车开到一半，四周的景色再次转变，坐在前面的出租车司机也是一脸错愕：“怎么回事？”
“靠边停车。”凌幽也意识到了不对，行人越来越少，一旁的建筑物上也蒙上了一层阴影，“恐怕，进入恶灵空间了。”
“不会吧？这运气也太背了，地图显示这附近没有恶灵空间啊。”司机将车停好后，拿起手机刷新了下地图APP，自从灵间APP推出后，响应政策号召，接上了卫星，导航时也会显示哪里有恶灵空间，方便司机安全避过。
“待在这里面别动。”凌幽再次抽出一张黄符，点上血液后贴在了司机的车窗玻璃上。
他转身后便准备去附近找找线索，可刚走几步，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人，紧接着另外一边又出现了一个人。
人越来越多，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慌乱和困惑。
是活人，凌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活人的气息。
他毫不犹豫拿起剑，割破了自己的掌心，一张符拍向地面，一个巨大的法阵自他脚下往四周扩大。
无论是什么，请将所有的怨气，全部净化掉吧。
直到这个空间碎裂，他才站起身，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再次甩出一张传送符，走了进去，消失了。
才离开一个恶灵空间，却又再次走进另外一个恶灵空间，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选择的传送地点是荒郊野外，就算这里出现了恶灵空间，至少不会牵扯更多的人进来。
很快黑暗将光芒吞噬，星空出现，他拿起手机想要给灼光发个信息，可是这荒郊野外根本没有信号。
一股无力感袭来，让他有些无措，阴凉的空气从四面八方袭来，从他的脖颈处拼命往里钻。
他选择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空地坐下，地面上覆盖着干枯发黄的树叶，叶子上挂着湿漉漉的水汽，有些烦躁的他抓了把头发。
当阴冷的空气以及湿漉漉的水汽消失时，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再次进入了恶灵空间。
“妈的，没完没了。”他砸吧了下嘴，无可奈何往后仰躺，倚靠在树干上，不过好在现在没有像之前那么冷了。
他看着已经结痂了的掌心，因为太过着急，导致他使用过多气血，此刻感觉有些虚弱，但勉强还能撑得住。
******
市中心的广场大屏，正在播放灼光拍摄的粉底液广告。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我的天，天上这是破了个洞吗？”
“有望远镜吗？那洞里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东西在飞？”
“我草，不会是UFO吧？外星文明入侵？”
广场上的人很多，纷纷抬头往天边看去，每个人都拿出手机拍摄上传。
人群中，灼光、许宁和司宿淡然望着天空中破着的大洞。
他们能看到有像水流一样的，泛着光芒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来，缓缓落在地面，流向四周。
“你真是疯子。”司宿叹了口气，看向灼光后骂道。
“谢谢夸奖。”灼光淡然回应了声，抬起手便唤出了传送阵，走了进去。
那洞口出，出现了一架若隐若现的梯子，一朵七彩祥云悬挂在天边。
七烬说：“上界私自切断天梯，破坏三界平衡，本就不是被允许的存在，要想上界降下天，那就将天空捅出一个洞吧，让灵气泄漏，便可感知到新神的诞生，降下天梯。”
“天梯和祥云在等你。”司宿看了眼身侧表情复杂的许宁，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刚刚说出的一句话里，掺杂的是什么样的情感，不知道是酸楚还是不舍。
“嗯。”许宁回答得很淡然，抬起步子就准备往前走去。
可刚走了一步，手腕就被司宿拽住了：“你真的打算去？”
“不然呢？我和灼光约定好的，我必须去。”许宁不解地看向司宿，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好看的眉眼微微拢在一起，那双狭长的凤眼里，藏着浓浓关切。
“危险。”司宿踌躇半晌，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留住他。
“我当然知道危险，可是我们要救凌幽，我就必须去。”许宁想要将手腕抽出来，可是司宿不知道这个时候在犟什么，他怎么用力都不肯松开，“能不能松手？你真的很奇怪，你是我什么人吗？我危不危险和你有什么关系？”
许宁的眼神淡漠，司宿看着他那双眼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明白，许宁选择去上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凌幽值得你这么做吗？”
“值得。”
许宁的回答，很坚定，坚定到司宿知道自己是留不住他的。
“我陪你去。”
当这句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时候，就连司宿自己都震惊了。
上界神的地盘，下界神是绝对不允许踏足的，一旦踏足，就视为外敌入侵，可以当场诛灭。
他的话，让许宁的心脏猛地震颤了一下，他不理解，司宿为何这么做：“你去会死的，你疯了吗？”
“可是你去，也可能会死不是吗？”司宿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底某处猛烈的悸动，藏着的萌芽破土而出，深根扎入了他荒芜贫瘠的胸膛。
“真是...别胡闹...”许宁摇了摇头，语气有点无奈，“还有麻烦你放手...”
“那个凌幽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司宿还是不死心。
“重要，很重要。”许宁郑重回复，如果不是凌幽，此刻的他也不会站在这里，或许早魔化被打得灰飞烟灭了。
就算知道了答案，但司宿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脏还是被刺了一下，这种感觉陌生得很，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就连此刻的他自己，都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
松开手后，许宁头也不回地往天梯方向走去。
司宿在身后默默跟上，不发一言，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他。
脑海里再次涌出了那一句：“那你，能爱我吗？”
如果当初的自己，回答了可以呢？那会是现在这样吗？
恍然间，他发现只有自己被困在了那一天，那一晚。
他就这么跟着，直到许宁坐上祥云，登上了天梯，消失在了空中撕裂的洞中。
******
当灼光找到凌幽时，他正垂眸靠在干枯的树干上，脸上的表情很落寞。
他一出现，凌幽就感觉到了他的到来，抬起的脸上映照着银白色月光，将他本就秀气的脸勾勒得越发柔和温润。
寻常时候，凌幽看人，总是喜欢挑眉或者皱眉，导致他的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且不易让人亲近。
但此刻的他，笼进的月光里，反而让他身上多了丝落寞和孤寂，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安慰他。
“没事吧？”灼光走到他的身侧，也顺势坐了下来。
“还好。”
“难道你就打算待在这里面，哪里也不去了吗？”
“去哪？我去到哪里，恶灵空间都会出现，又会卷进来一批无辜的人，这里挺好，很安静。”
“说得也对，我陪你。”
灼光伸出手，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就算这里是恶灵空间又如何，只要和心中挚爱在一起，这也算是个约会圣地。
牵起的手，相缠在一起，对戒闪烁着琉璃光芒。
“走吧，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凌幽拍了拍裤腿和屁股，站了起来，也将慵懒靠在树干上的灼光也拽了起来。
“其实一辈子当缩头乌龟也不错，只要和你在一起。”灼光浅笑道。
凌幽没有说话，和灼光一辈子在一起，自然是他心中所想和心中所愿。
可是他总感觉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要他赶紧将所有的恶灵空间全部消除。
每当他疑惑迷茫的时候，这个声音就会出现。
“笨蛋。”凌幽笑了下后骂道。
“我就是笨蛋嘛，陷入爱情里的爱情笨蛋。”灼光肉麻兮兮地接过话。
“真是，我鸡皮疙瘩要起来了。”原本失落的凌幽，被他这么一逗，将刚才的负面情绪也抛到了脑后。
“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凌幽牵起灼光的手，放在胸前，低头轻吻了下后，认真说道。
这句话，他是发自内心的，在他的世界一片黑暗的时候，是他披着光芒来到他的身边，将他的四周照亮。
“要谢谢就用行动来，这里虽然有点扎身子，但是你放心，我会温柔的。”
“滚蛋吧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爱情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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