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扬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
他揉了揉眉心,从床上坐起来,腰间有些酸痛。他掀开被子,走下床,换好衣衫,外面的嘈杂声还在继续,他蹙眉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云福站在门口,见他出来,立刻迎上前:“季公子,您醒了。”
季之扬嗯了一声,“怎么回事?”
不等云福开口,一个女声响起:“是你?”
季之扬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身穿粉色衣衫的丫鬟站在一旁,一双眸子带着几分怒火瞪着他,唇角翘起,带着一丝嘲讽。她身后站着一女子。
江妄昨日说过,她是大将军的庶女,叫叶青青。她怎么会在这里?又跑到我门口吵什么?
季之扬上下打量了叶青青一番,她穿的是一件白色长裙,袖口上用金线绣着几株兰花,腰系玉带,头上插着一根碧绿色的簪子。
季之扬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也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叶青青的目光从季之扬出门后,便一直落在他身上,他脖颈处的吻痕,刺眼极了。
昨日她到王府,听说王爷有事出府去了,等了半日,王爷终于回府了,却听银朱道,王爷抱着一男子回房了。那男子一脸潮红,衣衫不整。她当即便猜测到发生了何事。
可她偏的不信。今日特地梳洗打扮,特意赶早,想要给王爷个惊喜。可不巧,她来时,王爷进宫去了。
想起昨日那男子,便想来瞧瞧,没想到,确实有几分样貌。
不过他终究是男子,上不得台面,当不了王妃。
想及此,她眼底的怒火稍稍收敛了些许,但依然很冷淡:“你是何人?”
季之扬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你又是何人?在我门口嚷嚷什么?”
话落,不等叶青青开口,她身旁的银朱已经开了腔:“你又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对小姐无礼!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
云福见两人气氛不对劲,连忙上前,刚想开口,就听到了顾怀的声音。
“青青?”顾怀一身月牙白锦袍,风度翩翩地朝他们这边走来,他看着叶青青,微笑着唤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叶青青转眸看向他,眼眶瞬间红了,她朝他跑去:“怀哥哥。”
季之扬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他的眼睛,却紧盯着顾怀和叶青青。
真恶心,还怀哥哥,叫的真亲热,不肉麻吗?
我说怎么没来由的有点讨厌她,原来是有原因的。
顾怀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叶青青抬眸,眼巴巴地瞅着顾怀,语调娇滴滴的,让人听得浑身骨头酥软:“没有,只是想……想来看看你。”说罢,她瞥了一眼季之扬,又道:“外面冷,我们进屋吧。”
顾怀轻笑着点点头,转身往书房走去,叶青青跟在他身后,从头到尾,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季之扬。
季之扬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两人的背影。
真是太恶心了!太肉麻了!
还穿情侣装?
呵!照这情况,顾怀迟早会把她娶回来吧!
直至顾怀和叶青青走远,他才缓过神,转过身。
他伸手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疲惫。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吃醋了。
“季公子,您没事吧?”云福见他眉心紧皱,关切的问了一句。
季之扬摇摇头,“没事。”
云福见状松了一口气:“那奴才去厨房吩咐人准备午膳。”
季之扬点头应了一声。
云福走了两步,又转头看向季之扬:“季公子,其实叶小姐,她再过几日……”
他话未说完,季之扬就摆手示意他别说了,云福以为他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便识趣地闭了嘴,转身离开。
季之扬回到房间,重新躺回床上,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在枕头下面。
想着破事干嘛!反正就两年,生完孩子,我就能回去……
两年……那不就是弹指一挥间吗?
他以后和谁,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
季之扬伸手按了按额头。
……哎!
烦死了……
叶青青随着顾怀进了书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怀哥哥,方才那男子……是何人?”叶青青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地问。
顾怀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侍从。”
听到’侍从‘两个字,叶青青笑了,这是一个让她满意的回答,哪怕这个回答是假的。
“怀哥哥。”她又唤了一声。
顾怀抬眸:“嗯?”
“你可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识的。”叶青青问。
顾怀点点头,“记得。”
“那年冬月,我被人推下池塘,是怀哥哥救了我。我是庶女,不受重视,常常被人欺辱,你时常为我出头,说我可以把你当哥哥,那时候我便决定,一辈子待在怀哥哥身边……”
叶青青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顾怀打断:“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些了。莫不是快要去北历了,紧张起来了?”
他之所以对她好,是因为叶青青很像他夭折的妹妹。他也一直把她当成妹妹,既是妹妹,自然没有非分之想。
叶青青摇了摇头,又垂眸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想去北历,我不想去和亲……”她说着,起身走到顾怀身边将他紧紧抱住,声音变得哽咽,“北历王荒淫无度,沉迷女色。他的妻妾成群,而且,脾性暴躁,我若去了北历,肯定活不久的……可圣旨已下,容不得我拒绝。”
她说完,抬眸看向顾怀,“我无法嫁给自己心悦之人,可我,想把自己交给喜欢的人。”
她解开腰带,将自己的衣裳褪下一大块,露出一截雪白的香肩。
顾怀没想到她竟然脱掉外衣,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迅速转过头去,抬手将她的衣衫拉拢。
叶青青连忙握上他的手,不让他动作,声音柔柔弱弱的,“怀哥哥,你不想要我吗?”
还有十日,我便要走了,我想,把我最宝贵的东西给你。
与其让我不爱的人夺走,还不如给你。
“胡闹!”顾怀压低嗓音斥责,“男女授受不亲,穿好衣服,本王命人送你回府。”
叶青青咬了咬唇,委屈地哭了起来。
顾怀皱眉,放下手,叹了口气,“莫要如此作贱自己。你所说的,只不过是北历王的传言,他若真荒淫无度,北历早便不存在了。”
叶青青抿唇,低头不语。
顾怀走到桌案前坐下,“还有十日便要出发了,想来事情繁多,本王命人送你回府准备吧。”
叶青青抬眸,望着他俊美的侧颜,轻声道:“怀哥哥,我不想回去。”
闻言,顾怀皱眉,目光落在她身上。
叶青青咬唇,又道:“我可以在这住上两日吗?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顾怀的眉头蹙得更深,态度十分坚定:“不行!”
叶青青低着头,一言不发,顾怀见此,只当她是在难受,便劝道:“快些回去吧,莫要让叶大将军担心。”
说罢,不等叶青青开口,便唤了下人进来,命人送叶青青回去。
叶青青看着顾怀,张了张口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顾怀冷漠的脸,最终只是吐出两个字:“保重。”
叶青青走后,裴寂走了进来。
“王爷。”
顾怀淡淡点头,“查的如何了?”
裴寂道:“整个宜都,叫季之扬的总共有三人。两个还是孩童,还有一个上月刚刚下葬。”
“另外,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阿尔法和贝塔的线索,无论是人还是组织,都没有。属下也去查过季公子出现的那条街道,并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见过他。”
没有人认识?
难不成还能是凭空出现的不成?
顾怀的眼神微微一眯,眸底掠过一抹幽暗的光芒。
“不过……”裴寂突然想到,那条街上,有一个药房,那里的伙计曾经见过他。
“不过什么?”顾怀立即追问。
“那里有个药房,药房的伙计见过他,属下拿着画像去问过,就是季公子。伙计见到他的那一日,就是王爷遇到他的那日。”
顾怀想起,遇见季之扬的那日,他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太对劲,像是发热一般,意识低迷,浑身滚烫,叫着他的名字,呢喃着听不懂的话……
“王爷,还继续查吗?”裴寂问。
顾怀缓缓摇头:“算了,不必再查了。”
查了这么多日,什么线索都没有,又何必再浪费时间。
只不过……
为何整个宜都都找不到有关他的信息?
他到底是何人?
又来自哪里?
顾怀思忖许久,终究没能得出一个结果。
“还要继续派人去跟着季公子吗?”裴寂又问。
顾怀站起身,走到窗户旁,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的目光有些飘远,半晌才收回目光:“跟着吧。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掌握清楚,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即通报本王。”
裴寂领命退出书房。
顾怀站在原处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唤了云福进来。
“王爷。”云福恭敬地行礼。
顾怀转身走到桌案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他人呢?今日可有出府?”
云福怔了怔:“并未。季公子在房内歇着呢,一整日都未出来过。”
“嗯。”顾怀应了一声,便不再出声。
云福站在那里呢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静静地等待他的吩咐。
好半晌,顾怀才抬手示意他退下。
云福躬了躬身,慢慢走了出去。
顾怀将手中茶杯放在桌案上,伸手揉了揉额角,脑海中都是季之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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