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小插曲，萝卜和凤凰之间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祝殷看着那不论自己往哪个方向走，都只用屁股对着他的方向，昭示着自己正在生气的萝卜。
祝殷：“……”
被故意避开的魔尊大人也有些恼火，就这样一鸟一萝互相堵着一口气，许久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
“……”
“江山岚修的真的是无情道？”
最终还是魔尊大人别别扭扭的先开了口，毕竟之前江烟说的那些话让他确实很在意。
面对祝殷的主动，小萝卜本来还是不想理他的，但是架不住这家伙也来劲了不断追问着他，惹得小萝卜也不得不开口，“这你都不知道？啧啧啧，就你这样还想追人家？”
“本尊哪有想要追江山岚！”
像是江烟说的话过于离谱，令祝殷的音调也瞬间拔高，矢口否认道。
这一反应更是惹得小萝卜无语地又白他一眼，“行吧行吧，没有就没有呗，这么大声干嘛。”
但紧接着，祝殷还是忍不住再次凑上前，犹犹豫豫地问道：“这消息可靠？但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江山岚告诉你的吗。”
祝殷强压着心底深处不断泛上来的那苦涩，明明想要表现的再平常一些再不在意一些，但依旧耐不住内心的煎熬地不住挪动着步子。
明明自己与江山岚相识的最久，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祝殷最终还是将江烟知晓这件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归结于唯一能够解释，却又显得有些荒唐的原因。
小萝卜不知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旁边的祝殷，哼哼两声有些嘚瑟的朝祝殷咧嘴笑了起来，“嘿，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我可是连你右边屁股上有颗痣都知道。”
祝殷：“……！！？”
小萝卜一看那祝殷一脸惊恐地下意识挡住臀侧，不由得笑得更欢了，方才的那点被惹恼的小情绪也消散的差不多，脑袋上的小黑果也随着它的脑袋开心地左右摇晃着。
但还等江烟嘚瑟两下，身子忽然一轻有了失重感，待抬眼时就撞进了那双金瞳中，被对方眼中的冷冽之色冻了个哆嗦，萝卜扬着脑袋有些困惑不解的看着面前这不知为什么也生气了的人。
自己明明说的是祝殷。
……它又没说青楸屁股上有颗痣。
[嗯？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猜猜猜……猜的。”
虽然现在自己的监督员阿啾不在此处，但小萝卜已经被小鸟警告过太多次不能再把‘系统’‘任务’什么的事情主动透露给其他人。
就算青楸已经知道了阿啾它们是系统，但是为了保证积分的小萝卜还是乖乖撒了谎。
尽管不擅长对青楸撒谎的小家伙，已经把心虚写了满脸。
[……]
“哈哈哈……”小萝卜也被迫强行为自己转移话题，刻意忽视掉青楸的视线，转头看向一旁那不知为什么又开始显得有些颓废的小凤凰。
“那个……江山岚要渡情劫这件事，是他亲口告诉你的吗？”
殷微微偏过头避开了江烟的注视，似乎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但挣扎过后，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不是……本尊也是听说的。”
“本尊与他的见面次数不多，所以大多的情报都是让安插在江山岚周围的探子带回来的。”
江烟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无情道的修行者，他们是怎么渡情劫的吗？”
这一问句，却又让祝殷说不出话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萝卜的话，小凤凰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祝殷迟迟不回话，也令一旁的余欢欢主动开口，“虽然对无情道的记载并不多，但是公认的……修行无情道者，需不被世间情愫扰乱，道心始终坚定不移。”
“世间情爱，皆不能扰其身。”
余欢欢的话语一落，那边都快缩成一团的小凤凰身子微微颤了颤。
“是杀妻证道的意思吗？”
小萝卜回想起了被祝殷烧掉的那本书，它刚刚拿那本书给祝殷一起瞧，就是想问一问他修无情道的要是渡情劫，是不是都得把情劫对象给杀了。
书上写了，明明是对于相处了这么久的爱人，却最终亲自了结他的性命。
……也不管对方，情不情愿。
余欢欢点点头又摇摇头，“杀妻证道只是一个象征说法，就是为了向天道证明自身已完全能斩断世间情缘，但证道也最忌因果，杀妻何尝不是最为作茧自缚的因果？所以真正修行无情道的，从一开始……就不会让自己产生杂念。”
余欢欢苦笑了一声，“据传江山岚前辈也是一心向道不问世事，或许他便是无情一道中的佼佼者。”
……
一段时间过后，在大家都重新回归翻阅书籍之中，那边僵住许久的小凤凰，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修无情道的……一定要斩断情缘吗？”
祝殷的声音轻到如同自言自语般，却又夹杂着十分明显的苦涩，也令那边的小萝卜回头瞧他。
“所以江山岚才会对本尊……这么残忍？”
“无情道……真的不能有情爱吗。”
……
看着祝殷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江烟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它的身旁坐下。
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抬头看向头顶上方那辽阔无垠的天穹，“如果真的能找到江山岚，你要和他道歉哦。”
祝殷愣怔地偏头看向小萝卜，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它什么意思。
小萝卜也没看他，而是轻轻弯了弯眼睛，“你之前不是说江山岚托你帮忙找‘黑身金眸’的人或者妖物吗？但是你以为他是为了找渡情劫的对象，所以把他们都直接杀了。”
祝殷垂了垂眼帘，跟着小萝卜缓缓坐了下来，站到有些僵硬的身子，也令他的身子不住地发冷。
“你说你和江山岚相处的最久，那你觉得以江山岚的性格，会用‘杀妻证道’来证明自己吗？”
江烟偏头朝他笑了笑，“不过就算你心底不情愿，但却没有选择拒绝江山岚的请求，但万一江山岚真的是找那‘黑身金眸’有要紧的事情怎么办？结果你全都弄死了。”
“但无论事情真相是什么，江山岚请你帮忙那也是因为信任你，不是吗？”
听见‘信任’二字，祝殷眼中也闪过一丝迷茫，心脏那处旧伤又有些发紧发疼，让他渐渐有些喘不上气。
……
祝殷坐在原地很久很久。
当正午的太阳高高挂起，却也无法令他有些麻木冰冷的身躯稍稍回暖。
直到耳边终于能够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小凤凰缓缓转过头，看着那边扒在青楸身上撒娇的小萝卜，他的心中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像是艳羡又像是不甘。
小凤凰吐出了个小火团，火团翻滚间，从火焰之中出现了一张纸。
正是方才小萝卜被烧毁了的那本‘私藏’的……最后一页插图。
“……”
祝殷看着那页‘证道’上附带的插图看了很久。
插图上那被人一剑刺入心脏的红衣男子……图上的那抹红色也不知代表着的是衣服的颜色，还是鲜血染上的嫣红。
就如同当初自己昏睡前与江山岚的最后一面。
对方持剑将剑刃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祝殷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他其实有些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
但他就是不想承认自己错了，因为他觉得如果承认自己做错了……那不就相当于告诉了自己江山岚在杀他时露出的笑容，是在为了别人报复他。
他真的……做错了吗。
“本尊……没有错。”
-
岐山山脚，南城，大树。
之前悄悄离开的书本最终停在了那棵大树前，停在了那枝丫上挂着的几片孤零零的叶子前。
而在它身后不远处，是偷偷跟着书本一起过来的小鸟。
小鸟收了翅膀站在屋檐上，一边整理着羽毛一边用余光观察着那漂浮在半空中的书本。
“……”
自从知道这次的位面与自己宿主‘前世’有关，小鸟其实就一直有在盯着这曾经作为江山岚佩剑‘剑灵’的书本。
毕竟当初听到山鬼告知江烟它前世的那些事情可是令小鸟印象深刻，萝卜心大或许没有在意，但是小鸟也不免会怀疑这位曾经会为了‘救’江山岚而把自己都搭进去的剑灵，在这个与江山岚有关的位面里不会做出任何其他的事情来。
小鸟静静地等待着，遥遥看着那本书的一举一动，视线在它那在路途中的折腾而变得破旧的书身上停留。
其实像它们这种系统的拟态，一般来说外形上并不会轻易受到损伤，就像小鸟脖子上的枷锁虽然曾经被开启过，但本应该死亡的它也依旧能够活蹦乱跳，甚至连伤口都没有。
但像书本这般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破烂的拟态……小鸟倒也是第一次见。
虽然知道作为系统只能被管理者‘抹除’掉，但对于书本身上这异常的一点，小鸟心里那种不安的预感也愈发的强烈。
就像这和判定结果不符的‘第十四区’位面，就像……山鬼和书本之间的交易。
山鬼虽然说他与陈茵茵之间交易只是顺手而为，但他和书本之间的交易呢。
……
书本想要的，真的只是创造出一个‘江烟’吗？
那么被创造出来的‘江烟’，又是否是为了复活‘江山岚’的存在。
但让小鸟无法进行判断的原因，还是因为它不知晓在书本的眼中……
‘江烟’和‘江山岚’……谁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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