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味道终年不散。
万岁做完检查，靠着枕头躺在床上。
她被温女红和狗小花勒令禁止，必须要好好休息。
温女红去了交接手续，病房里就只剩下她以及两条狗。
大黑并不知道人类生病，那是一种什么概念，它现在正趴在地板上睡觉。
至于狗小花，则是半个身体都趴在病床边上，虽然看不见，但是万岁始终可以感受到一股担忧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狗小花。”她轻声唤道。
旁边拿到出彩的影子晃动几下，越发靠近她，“妹妹！我在我在！有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想要什么？”
万岁侧眸，朝狗小花所在的方位看去，说道：“我渴了。”
狗小花立马说道：“我现在就去装水！”
不到两分钟，温度适宜的温开水就到了她的手上。
万岁感受着掌心处传达而来的温度，再次提要求：“我饿了。”
狗小花立马说道：“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万岁喝了一口温开水，“你做的小饼干。”
狗小花犯了难，挠头说道：“可是这里没有工具……也没有原材料。”
万岁从善如流，“那就下一次。”
“好！”狗小花竖起耳朵，“下一次一定给你做两盒！不！三盒！”
万岁将手中的水杯往旁边放去，确定已经摆放好了，她说道：“好，那三盒。”
这时，温女红回来了。
万岁听见脚步声，转头朝她的方向看去，“检查结果怎么样？”
狗小花也仰头朝她看去，视线落在温女红手上拿着的文件上面，目光担忧。
它看见温女红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难道……万岁的情况很差吗？
“万岁……检查结果显示……你的脑中有一团淤血，这才压迫了眼神经，不过还好，正在自行消除，但是……”
狗小花听她说话吞吞吐吐的，焦急道：“汪汪汪！”你有话快点说啊！
不知道温女红是不是听见了狗小花的呼唤，说道：“但是……你身体的其他器官相比上次都有不同程度的衰弱，不过……情况还算比较轻，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到病因，对症下药。”
狗小花听见后面的这句话，下意识朝万岁看去，如果想要知道病因，或许……万岁知道。
“汪汪汪？”妹妹，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病因？
万岁这一次没有避开狗小花的话题，抬眸对着温女红，还有狗小花说道：“不用了，这个病他们治不好。”
问声和“汪汪”声同时响起：
“为什么？”
“汪汪汪？”为什么？
不同于狗小花，温女红像是猜到了什么，问道：“女士也没有办法？”
她知道L女士是著名的生物学博士。
万岁轻轻地摇头，说道：“我等视力恢复，就准备回去了。”
“可是……”温女红出声道：“你的身体……”
万岁：“我会注意的。”
狗小花着急地在地上转圈，“汪汪汪……”如果我的异能可以给你……你就不会生病了……
它没有注意到的是，万岁在听见它说的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微变。
狗小花在病房里转了几圈，万岁已经接受输液，坐在病床上打着点滴，一旁是温女红。
现在已经不需要它留在这里了。
狗小花最后转了一圈，转身走出病房。
这里位于二楼，走廊空荡，除了医生护士几乎就没有几个人走动了。
它顺着楼梯走下楼，一路走出住院楼，门口就是一条绿荫小道，周围分散着许多绿植，不远处还有园艺工人正在修理树枝，将多余的不需要的枝叶修剪，留下需要的、美观的树枝。
它沿着树荫走了一段路，抬起头，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似乎有一个东西正在反光。
微微眯了眯眼睛，它眺望远处，发现原来反光的是一个星辰图案，就在前面的一栋小楼的顶端。
奇怪的是，这里明明都是现代的建筑，那一栋小楼的装潢却像是以前时代才有的风格。
狗小花说不清到底是哪一个时代，它只知道，那是它曾经在杂志上看见过的，讲述过的风格。
“又是星辰的图案？”
它一边朝着那一栋小楼走，一边嘀咕道：“万岁说，这些星辰图案都是那位女士设计的？我记得……在海市的桥下，有我妈妈的图像。”
说着，它的眼睛猛地一亮，惊喜道：“会不会这里也有我妈妈的照片？”
正想着，它就加快脚步，想要快一点到达那里。
终于，在过去十几分钟后，它到达了小楼的底部。
直到走近，它这才发现，“为什么顶层楼那么小？”
它几乎是一眼就发现，这栋建筑是底部大，上端小，逐层递减，一共只有九层。
“原来是一个小塔啊？”
围着这座小塔转了一圈，狗小花总算是找到了入口进入。
它顺着这个只容纳一个成年女性进入的门，晃着尾巴就进入了里面。
“为什么这座小塔的里面没有雕像？”
狗小花抬起头，目光疑惑的落在浮雕都是大小圆球的塔内墙上，它记得以前参观过的一些宝塔，里面都是一些雕像、泥塑。
可是这里面却通通都没有，它只看见一些圆形的球状。
它嘀咕出声：“难道是足球？可是也不像啊？一个大一个小的。”
楼梯在正中央，而且还是古老的旋转式，此时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木质的楼梯上布满蛛网。
狗小花看着脏兮兮的楼梯，有些不想上去。
可是一想到塔顶的那一个星辰图案，思及最上面或许会有它妈妈的图像，它深吸一口气，毅然而然的转身，用两只爪子抱起鸡毛掸子。
虽然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还会有鸡毛掸子的存在，但是它还是直立站起，然后挥动着掸子，将面前的蛛网全部扫落。
过了一会，它大概来到了七楼的样子，长时间挥动得太费力，它准备先休息一会。
正抬起头，它就看见头顶的一颗半弯的月亮。
“月亮？这里不雕刻佛像，为什么会有月亮？”
它的背靠在木楼梯上，哪怕一直小心，但是它的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灰尘和白色的蛛网。
“难道……其他的那些球是星星？可是……为什么有的大有的小？”
在狗小花的观念里，它所知道的天文知识仅仅是从书本上得来，它从一岁活到五岁，在这五年的过程中，它不像是人类的小孩，可以接受系统的教育，它收获知识，只能依靠最为原始和笨重的法子——读书。
它仰头细细打量着这些大小不一的圆球，望了一圈，除了月亮，其他的它都叫不上名字。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星星？”
休息好了后，在接下来的路程里，它多留了一个心神，在每一层楼上多停留一段时间。
不过也正是这一段停留，让它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
“人呢？”一个暴发户装扮的老板猛地捶打桌面。
他的声音暴躁，且毫无礼仪。
“我要的人呢？”
在他对面坐着的，是一名穿着保安服的男子，点头哈腰的说道：“这……我让人去带过来了，黄老板您稍等。”
“你怎么搞得？我的人能是偷猎的人么？”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这的确是我们搞错了，陈先生明明是一名优秀大无畏的记者，只身闯入偷猎团伙，只是为了拍摄真实的影像。”
黄老板点点头，甩出一把票子，指着他说道：“算你有眼光，听说那几个自首的人从山上掉下来了？”
“不仅如此，听说麻醉打太过了，脑子出了点问题，瘫痪了。”
黄老板小眼睛里闪过一道暗光，问道：“那他们怎么自的首？”
“他们把证据交给我们了。”
黄老板的眼睛眯起，“证据？什么证据？”
那人打哈哈，“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只是一个非正式员工，也就是靠着家里的那点子关系，勉强进入派出所当一个小喽啰，正经事他哪里知道？
“陈记者呢？”
“哦，他情况要好一点，只是不能说话，一只手还能动。”
黄老板点点头，“那就好。”
“是啊，捡回来一条命。”
黄老板意味深长的朝那保安看了一眼，对方并不能真正知道他说的“那就好”是什么意思。
不过，没有人知道了。
除了那个记者……让他猜一猜，应该怎么处理这个意外呢？
门后响起轮子滑动的声音，这里是被看管起来的医院，他要找的记者包括那些偷猎的猎人都在这。
他听见声音转过头，只见一张病床被拖着走了过来，床上还放着小型心电图。
“黄老板，你要的人。”
推着病床过来的两个人离开，那个穿保安服的编外警察也离开了。
短短且白色空旷的走廊上，也就只剩下黄老板和陈记者。
黄老板低下头，看着病床上睁大眼睛咿呀叫唤却是始终说不出话的瘦弱男人，嘴角勾起。
“陈才气，初次见面，我是黄宝龙，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鄙人的大名呢？”
陈才气，就是那一名陈记者，跟随偷猎团想要捞一笔肥油的阿财。
“呜呜呀呀呀呜呜……”
黄宝龙抬手按住病床的一侧，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只手的手掌按压到了陈才气的输氧管。
陈才气的眼睛里写满惊恐的神情，试图动起来，但是他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一只右手可以动。
“你认得我？”
“你认识我。”
黄宝龙从他的眼神里读出自己想要的信息，然后视线落在他还能动的右手上，忽然恶趣味的一笑，“你带着隐形摄影机过去，是想要拍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来威胁他们？”
陈才气的右手拼命挥动，想要说：不是。
黄宝龙又问道：“还是……来威胁我？”
陈才气更加着急了，右手几乎要挥成残影。
黄宝龙看着他这幅不成气候的模样，反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由密封袋装着的东西。
陈才气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眼睛凸起，缺氧再加上情绪起伏，以至于他的眼睛充血，血丝混着泪水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认识这个吧？”黄宝龙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里面黑色的小型摄像头也跟着晃动，露出泛有白光的储存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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