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醒来时是个清晨,这几天他难得醒的这么早,看着窗外朦胧的天空,甚至觉得今天格外有精神些。
他和席冰漪秦一灼一起吃了早饭,席冰漪像每日打卡一般,又跑到小院去祈求梅夫人心软,周自衡没打算再去,他定定地望着天空想事情,神情放空,思绪没目的地得乱飘。
秦一灼有些紧张:“你昨夜睡得好吗?”
周自衡点点头:“挺好的,难得睡了个好觉。”
见周自衡没发现什么异常,秦一灼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劲,周自衡的功夫他是知道的,昨夜他放了那么多血,即便很快做了通风,但周自衡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周自衡仍然在想梅三叔的事,这会看起来木木的,秦一灼皱眉,感觉心脏好似被攥住了。
折桂颜色越来越深,虽然隐隐有察觉折桂或许已经开始剥离他的五感了,但周自衡却没那么焦虑紧张,仍安静地待在梅花山庄,像个来做客的客人。
相比之下,席冰漪就显得急躁许多了。她每天雷打不动去梅夫人那撒娇,然后在日复一日的碰壁后去寻找梅知莹的手书、笔记之类,整日在梅花山庄里乱窜,想找到她都有些困难。
席冰漪没忘林有别的嘱咐,让他去找师兄,帮他摧毁折桂令。这段时间她先是在庄兰耽误了很久,又耍性子回到梅花山庄要调查母亲的死因,她一边急躁调查一无所获,一边又隐隐感觉师兄那里好像等不了太久了,思来想去,她摸出笛哨,唤出信鸽。
她最初是想在找到师兄后再和林有别报平安,但这会也管不了太多了,她一字一句地写道:
“师父,我是席冰漪。我还没有找到师兄,中途也遇到了一点意外,现在在调查我母亲的死因,请问您有什么消息吗?有关我母亲或者师兄都行,我可以两边同时进行,双管齐下!”
她想得很美好,一旦有了师兄的消息就让周自衡秦一灼去找,把师兄接到梅花山庄,差不多那时候她也查清楚了,到时候再美美帮师兄做事。
席冰漪越想越觉得可行,她咬咬笔杆,将信绑在信鸽腿上,放它回圣山。
圣山。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谢允也不出意外病倒了,此时正虚弱地倚靠床上,看着林有别担忧的目光。
“别皱眉,就是个小感冒而已。”谢允有点好笑,看到林有别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眉心。
“你还笑得出来。”林有别扭头,细数谢允的“罪行”:“当年,你突然发病,昏迷几周,三颗莲子都没能治好你的病。后来你每逢夏天就体寒打摆子,每逢冬天就感冒发烧,身体一直拖着不好。我都笑不出来,你怎么还有心情笑的!”
谢允苦笑:“没办法,已经是从死亡手里抢时间了。”
林有别朦胧了眼睛,有些哽咽:“一个你,一个小舟,你们真是我的报应。”
正说着,信鸽扑棱着翅膀停在了林有别肩头。
“谁的来信。”林有别说着,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信,缓缓展开。
看完,她眉毛皱得更严重了。
谢允咳嗽了一声,唤回了林有别的思绪。
“怎么了?”
林有别回神:“冰漪的信。信中提到了梅知莹的死因,还说她到现在都没找到小舟。”
提到梅知莹,两个人都有些沉默,他们还记得当初梅席霍三人深入极北之地,带回三颗救命的莲子的故事,当然也没忘那个深重的雨夜。
席冰漪信中还提到小舟,两人都有些奇怪。
“冰漪没找到小舟?”谢允有些奇怪,“是小舟出什么事了吗?”
林有别沉默,直觉问题可能出在席冰漪那。
席冰漪等了好久没收到信鸽的回信,索性回到了梅知莹生前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梅知莹爱记录重要的事件,但席冰漪很难找到这些细碎的笔记,一方面是梅知莹比较随性,就算记录了事件,也是到处乱放,你让梅知莹自己来找可能都找不到。另一方面是席冰漪很少来母亲的房间,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圣山上修行,偶尔回家也是在席堡,对梅花山庄属实不太熟悉。
席冰漪叹气,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自从母亲去世后她才发觉自己对母亲缺乏关心,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从愧疚中抽离,席冰漪环顾四周。梅知莹的房间很简单,布局甚至和席翎的书房有些类似——中间是一张厚重古朴的书桌,上面摆着一个素净的花瓶,插着一束枯萎的花。书桌背后是一面巨大的书架,不同于席堡丰富的藏书,梅知莹的房间里倒没什么书籍。
席冰漪此刻倒无比庆幸,要是书架上摆的书多点,她还真不知道从哪下手。
这边席冰漪在埋头找线索,另一边的周自衡却收到了圣山信鸽的来信。
他有些奇怪,还以为信鸽是去找席冰漪的,毕竟林有别很少与他传信,结果信鸽直直地朝他飞来,停在肩头。
周自衡打开信,就见林有别写道:“你去哪了?我让席冰漪去找你,她说找不到。另外,最近身体还好吗?没结果的话回圣山吧,我和你师娘会照顾你的。”
周自衡:“……”
合着自己这个师妹还没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周自衡只好回信:“我和冰漪在一起。我的身体还好,师父放心,也请师父师娘保重身体。”
放飞信鸽,梅花山庄很快便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却也是周自衡恰巧在等的人。
只听门外暄暄,一个硬朗洪亮的声音传来:“母亲,我回来了!”
来人推开大门,正好与周自衡四目相对。周自衡端详了一会,来人衣着随性,腰间挂着几串铜板,右耳夹着一个单边耳饰,正好也是铜板的模样。
年轻、浮夸,这是周自衡对这位梅三叔的第一印象。
梅三叔在大堂见到陌生的周自衡,不由得退后几步重新确认了一下是不是梅花山庄,见没走错路才重新回来。
正好周自衡开口:“您好,我是冰漪的朋友,我叫周自衡。”
梅三叔呵呵一笑:“原来是冰漪的朋友,我是她三叔,你跟她一样叫我一声三叔就行。”
周自衡露出一个短暂的笑容,礼貌性地喊了一声,随后就让开了道路,目送着梅三叔前往小院。
他眯着眼,看着梅三叔背影逐渐消失,梅花山庄背后那一个巨大的锻造炉犹如一座山,黑压压地投下一片阴影。
今天不是十三,梅三叔却提早来了梅花山庄。周自衡沉思,这其中会与折桂令有关联吗?从“秘宝”现身里阳开始,每一步棋的背后都有梅花山庄的影子,那会是这梅三叔在背后操控吗?
周自衡也有些头疼,要用什么办法接近梅三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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